鄒韜奮報刊思想之“容受性”研究

袁新潔

1936年6月28日，鄒韜奮在《大眾文化的基本條件》一文中明確指出：“大眾文化的基本條件是要大眾化，是要不忘卻大眾，是要切合于大眾的真正需要，是要能適合于大眾的容受性。”這里，他把適合于大眾的“容受性”提出來，作為發(fā)展大眾文化的基本條件，足以表明其為大眾服務的思想及其準則?！叭菔苄浴保聦嵣洗淼木褪敲癖姷睦?，他們容納什么，排斥什么；接受什么，反對什么；欣賞什么，鄙棄什么；感激什么，厭惡什么；需要什么，不要什么等等，總之民眾的一切健康、正當?shù)囊?，均在二者中有所體現(xiàn)。報刊要能適合于大眾的“容受性”，大到編輯思想、服務精神、編輯業(yè)務、職業(yè)道德、經(jīng)營管理，小到言論的撰寫、讀者來信的處理、廣告的刊登、遣詞、造句、修辭等，都必須以體現(xiàn)人民大眾的利益為要求。

一、服務精神

（一）為最大多數(shù)群眾服務，是韜奮新聞出版思想的精華。早在1925年，韜奮就提出了“服務上之徹底精神”的要求。他主張辦報要為大眾利益服務，強調辦報要“以讀者的利益為中心”，“要照顧到一般讀者的需要”，稱讀者的參與是報紙的“維他命”，要以讀者為師，“且做且學、且學且做”。報紙要替群眾說話，成為“為大眾作喉舌的刊物”，進而成為真正的“人民的報紙”。他認為“只有盡一個人的心力，使社會上的人多得他工作的裨益，是人生最愉快的事情?！表w奮在自己的新聞生涯中，之所以能夠始終不渝地堅守為大眾服務的目標，就在于他較早地確立了為大眾服務的人生價值觀?？梢哉f，這是從根本上解決了為什么新聞記者要樹立群眾意識的問題。

（二）為最大多數(shù)群眾服務，始終統(tǒng)帥著韜奮的新聞出版事業(yè)。在籌辦《生活日報》時，韜奮說：“本報注重為大多數(shù)民眾謀福利，不以贏利為最后目的。”“我們這一群的工作者所共同努力的是進步的文化事業(yè)，所謂進步的文化事業(yè)是要能夠適應時代的需要，是要推動國家民族走上進步的大道?！痹诰庉媹罂姆諏ο笊?，韜奮的著眼點也逐漸從市民階層中的知識分子擴大到廣大的工人、農民、城市其他勞動者，把自己的服務對象擴大到除漢奸、賣國賊之外的“最大多數(shù)的群眾”。他主辦的報刊都是以“疲而不倦、勞而不厭的傻子們的服務精神”服務于大眾和讀者，典型的例子是《全民抗戰(zhàn)》在盡力通俗化的前提下，另出了“戰(zhàn)地版”、“通俗版”，充分體現(xiàn)了鄒韜奮對供應大眾精神食糧的高度重視。韜奮還采用低廉的價格和靈活多樣的發(fā)行方式，他不輕易提高報刊的售價，盡力以低廉價格讓更多的讀者分享到精神食糧；主張《生活日報》采用中型紙或小型紙，便于讀者保存、攜帶、檢閱；宣稱《生活日報》要沖破“中國人民大眾，教育不普及，購買力極低”，“許多人不能看報紙，許多人能看報紙，而買不起報紙”等難關，而深入最廣大的群眾之中。

（三）為最大多數(shù)群眾服務，是韜奮新聞出版工作努力的三原則之一。譬如讀者來信，韜奮把看讀者來信當作“做編輯最快樂的一件事”，“答復的熱情不遜于寫情書?！彼鞍炎x者的事看作是自己的事，與讀者的悲歡離合，酸甜苦辣，打成一片?！薄渡睢菲陂g，韜奮每天要收到100多封讀者來信。最初，每封來信他都自己拆閱和答復，后來來信實在是太多了，他才確定幾個人專門負責處理來信。他為讀者提供信息，交流思想，組織讀者參加社會活動，為他們代購東西，并風趣地稱采購的同志為“馬路巡閱使”。韜奮對讀者的無限熱誠，贏得了廣大讀者的愛戴和信任。他成為讀者的“好朋友”，讀者也是他的良師益友。廣大讀者把刊物看成是自己的刊物，不但自己訂閱，還要傳給下一代；不但自己受到教育，還用報刊上的道德去教育別人。

二、編輯業(yè)務

（一）努力創(chuàng)辦各種報刊，滿足不同階層文化需求。在為最大多數(shù)群眾服務的指導思想下，韜奮認為報刊一定要成為對讀者“有益的精神食糧”，成為讀者“常在進步途上的益友。”在韜奮的指導下，生活書店一方面出版比較專門的學術著作，如《世界文庫》、《世界學術名著譯叢》、《百科小譯叢》等，以滿足少數(shù)文化水平較高的知識分子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大量出版了適合工農大眾和青年學生閱讀的書刊，如《青年自學叢書》、《新知識初步叢刊》、《少年文庫》等。這些書刊從政治、 經(jīng)濟、思想、文化、軍事等方面，為不同階層、不同文化水平的讀者提供了健康有益的精神食糧?？箲?zhàn)爆發(fā)后，為了配合形勢需要，生活書店又以廣大軍民為對象，出版了大量抗戰(zhàn)文化書刊，如著名的《救亡叢刊》、《戰(zhàn)時教育叢書》等，積極宣傳抗日主張，大大推動了抗日愛國運動的發(fā)展。

（二）辦報刊要有創(chuàng)造精神，形成報刊的個性與特色。還在《生活》周刊創(chuàng)辦之初，韜奮就提出：“我們深信天下無十全的東西，最要緊的是有常常力求進步的心愿?！焙髞碓凇督?jīng)歷》一書中，他又總結了辦報刊的經(jīng)驗，認為辦報刊“最重要的是要有創(chuàng)造精神”。他反對雷同和模仿，把這類刊物稱作“尾巴主義的刊物”。他說：“沒有個性和特色的刊物，生存已成問題，發(fā)展更沒有希望了?！彼∩岣寮臉藴适恰坝袃r值和有趣味”，既反對老生常談，也反對滑頭面孔，而是提倡把有益、有趣結合起來，寓教育于趣味之中。同時，鄒韜奮在編排刊物注意編制的研究化 (幫助讀者了解新聞背景和前因后果)；思想的統(tǒng)一性 (言論、新聞和副刊采取一致的思想態(tài)度)；內容的廣泛性 (反映民眾多方面的生活) 。韜奮還力求照片和插圖的醒目。這些，都受到了讀者的贊許。韜奮曾說創(chuàng)造的益處“就是我們可以獨出心裁，想出新的辦法來適合我們實際上的需要，使我們進步得更快，使我們得到更圓滿的結果?！?/p>

（三）文字和內容上力求大眾化，文風要“明顯暢快”。1927年3月，韜奮接辦《生活》周刊之初，就在《本刊與民眾》中鄭重提出：“本刊力避‘佶屈聱牙的貴族式的文字，采用‘明顯暢快的平民式的文字”。1936 年，韜奮在《生活日報》上提出：“它的內容應該力求大眾化，應該極力接近大眾，使大眾看得懂這個報；使大眾感覺到這個報對于他們的知識、經(jīng)驗以及一切日常的生活，都有益處；使大眾感覺到這個報是他們的生活里不能離開的一件東西?！彼k報刊的目的，在于要使一切初識字半通文的孩子們、農夫們、工友們、婦女們，都能夠看得懂?！爸挥羞@樣，才能真正把大眾的生活反映到報紙上面來；只有這樣，《生活日報》才是大多數(shù)人的報紙，而不是少數(shù)人的報紙?！痹诋敃r的中國報界，完全用語體文來寫新聞的報紙還沒有，鄒韜奮能適時提出這種觀點并且創(chuàng)辦了《生活日報》，可謂進行了大膽嘗試，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四）重視言論。韜奮所主辦的所有刊物，每期都有他所寫的言論，諸如社論、筆談、短評和小言論等。這類文字，“切合于當前所注意所要解決的各種實際問題”。他認為，言論的寫作，一是要為大多數(shù)民眾的利益說話；二是除社論外，還要有各種專門問題的論文；三是短小精悍；四是語言通俗；五是為群眾解決各種實際問題，不要公式化的空洞文章。其中最核心的問題是要有正確的立場。而他“每周最費心血的”是每期的“小言論”，雖僅僅數(shù)百字，卻針對廣大讀者最關心和最焦慮的社會問題發(fā)表意見，語言簡潔通俗，文筆犀利，針貶時弊，因此這一欄也最受讀者的注意。以至于后來有許多讀者來信說，他們每遇著社會發(fā)生一個轟動的事件或問題，就期待著這欄的文字。正如陳毅評價的那樣，這些“小言論”，“豎旗文壇，橫掃千軍，刺透反動派的肺肝，盡了大眾喉舌的光榮職務?！?/p>

（五）提出理想編輯的四個條件。在《征求一位同志》的文章中，韜奮談到了他心目中編輯的四個條件：一是品性“大公無私”。韜奮認為這一點是最最重要的，在言論方面盡管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編輯的動機要絕對的純潔，絕對不肯夾雜私的愛憎私的利害在里面，絕對能秉著自己的良知說話，不受任何私人或團體的指使威嚇利誘，或遷就私人的情面而作違心的言論；二是“銳敏的觀察與卓越的識見”。編輯遇著一件事或是一個問題，不要人云亦云，總要運用自己的腦子深入地思考一下；三是“文筆暢達”。編輯不僅要能改稿，還要能寫稿，心中想的東西能在筆下表達出來；四是“至少須精通一種外國文”。編輯要注意“搜集材料，貯蓄思想”，要在平時多閱讀中外書報，所以要求至少精通一種外國文。

此外，他提出編輯要甘做“小花匠”、“墊腳石”、傻瓜和無名小卒，沒有甘當無名英雄的品質，就絕對不可能做好“為他人作嫁衣裳”的編輯工作。為了編好報刊，他強調新聞報道要快，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消息“捉” 到手。他“取稿憑質不憑名”。他說：“在這方面，我只知道周刊的內容應該怎樣有精彩，不知道什么叫做情面，不知道什么叫做恩怨，不知道其他的一切?！彼€強調校對工作，不允許刊物上有一個錯字，對于準備發(fā)表的文稿，他不愿有一字或一句為他所不懂或不稱心的，就隨便發(fā)排。他還經(jīng)常征求讀者的意見，傾聽群眾呼聲，不斷改進編輯工作。這些都是韜奮編輯工作的寶貴經(jīng)驗和思想。

三、職業(yè)道德

（一）大公無私?！按蠊珶o私”是韜奮高尚職業(yè)道德觀的思想基石。韜奮曾說：“《生活》的生命，就是完全大公無我的對社會服務的精神組成的?！彼^“大公無我”，就是視事業(yè)如生命，真誠服務，無私奉獻。他認為：“天下最可鄙的是自私自利，天下最可敬的是為群為公?！彼凇督?jīng)歷》中進一步詮釋道：“我服務于言論界者十幾年，當然有我的主張和立場。我的立場是中國大眾的立場，我的主張是自信必能有益于中國大眾的主張。”

正因為如此，他把大公無私作為對新聞出版工作者提出的四條要求的第一條。無論是撰述言論、接受稿件還是對人對事，韜奮都能出以公心，決不講情面，循私情。他認為，大公無私并不難做到，只須立志做去，用不著什么特殊本領，是人人應該會的。原因在于他做事情是為了新聞出版事業(yè)而不是為了個人的私利。為了社會公共事業(yè)去奉獻，人生便有價值，便覺值得奮勉，便應力倡舍己為群的意志與精神?！疤热粑覀冇辛苏_的世界觀與人生觀，個人的地位原是無足輕重的事情?！币驗樗安皇菫橹约旱牡匚桓桑菫橹鐣幕虼蟊姷母＠伞?，所以，才能夠只知道“樂此不?！钡馗晒ぷ?，而鄙薄和反對那種爭名奪利的行為。

（二）集體主義。集體主義職業(yè)道德觀是韜奮在新聞實踐中逐步樹立起來的，特別是 “九一八” 事變之后，他積極投身于抗日救亡的民族解放運動。在斗爭實踐中，他日益感到：“個人主義以個人為一切利害的中心，以個人自由為標榜?！倍w主義則以國家民族和人民大眾的利益為中心。自由的取得，必須團結大眾，“做集團的斗士的一員”，進而爭取民族的解放。所以，“我們要應現(xiàn)代中國的大眾需要，就必須克服個人主義，服膺集團主義?！睊仐墏€人主義，轉向集體主義是韜奮思想發(fā)展過程中一次重大的轉變。

正因為韜奮有了集體主義的道德觀，所以在敵人的誹謗、恫嚇和威脅面前，在敵人的物質、地位的引誘面前，能夠做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個人生死榮辱早置度外；正因為韜奮有了集體主義的道德觀，所以他在《生活》周刊和生活書店經(jīng)營蒸蒸日上的時候，想到的是如何發(fā)展事業(yè)，更好地為大眾服務，從不為個人的升官發(fā)財動半點心思。他告誡廣大青年，在人生修養(yǎng)上，尤其應加強集體主義的道德修養(yǎng)。他說，修養(yǎng)不應以個人主義為出發(fā)點，“要注意到社會性；是前進的，不是保守的；是奮斗的，不是屈服的；是要以集團一分子的立場，共同努力來創(chuàng)造新的社會，不是替舊的社會茍延殘喘。”

（三）社會責任。韜奮的報刊一直洋溢著強烈的社會責任感，也經(jīng)歷了從社會改良到社會革命的跨躍。20 年代中期，他主編《生活》周刊時，認為報刊只是努力幫助人們“敬德修業(yè)”的好朋友，這是他初期受改良主義影響所形成的樸素愿望。隨著日寇鐵蹄踐踏中華大地，國難當頭，韜奮以一個普通中國人的愛國心和責任感，以一個先進的新聞工作者的使命感投入到民族解放斗爭中去。《生活》周刊從此改變?yōu)橐杂懻撋鐣驼螁栴}為主，進而鼓吹救亡抗日。這是韜奮社會責任感最集中、最鮮明的表現(xiàn)。

在具體的辦刊的過程中，韜奮在始終堅持正確的方向，自覺抵制一切低俗的習氣，為新聞工作者樹立了恪守新聞職業(yè)道德的榜樣。他曾抨擊當時報界流行的“低級趣味的弊病”和“憑空捏造、毀謗誣蔑”的現(xiàn)象，是“新聞記者的道德完全喪失”的表現(xiàn)，是一種“惡劣習性”。針對有人認為，報刊登載低級趣味的東西可以增強其吸引力。韜奮認為：“引人注意是一事，報的內容是否值得一看又是一事。倘若報的內容沒有閱看的價值，徒然引人注意也是沒有用的?！痹谒乃枷肜?，讀者的利益和健康的需要總是擺在第一的位置，“為了達到這一目標，關鍵是記者要有強烈的服務意識和責任意識?！薄斑@是主持大眾刊物的編者所必須負起的責任?！?/p>

（四）義利統(tǒng)一。在韜奮看來，不管出版社是什么體制，出版永遠是一種傳播進步文化的事業(yè)。他說：“因為我們所共同努力的是文化事業(yè)，所以必須顧到事業(yè)性，同時因為我們是自食其力，是靠自己的收人來支持事業(yè)，而發(fā)展事業(yè)，所以必須同時顧到商業(yè)性，這兩個方面是應該相輔相成的，不應該對立起來的?！币虼?，辦報刊的人也不能不重視經(jīng)營活動，不得不賺錢。因為只有靠自己賺錢才能維護出版單位公正和獨立的地位，才能保護“言論上及紀事上的大公無私的獨立精神”，才能維持自己的事業(yè)。但是，韜奮深知媒體與金錢的利害關系，金錢的滲人必然使媒體傳播的信息受到干擾并使媒體的公信力受到左右，所以他堅決表示，賺錢必須“堅守著合理正當?shù)耐緩?，切不可見利忘義，決不賺“不義之財”，決不能“專為賺錢而做含有毒菌落后的事業(yè)”。這種義利統(tǒng)一的經(jīng)營觀，是韜奮不同于當時其他人的顯著特征。

正因如此，他在辦報刊伊始就立下了明確的規(guī)矩，即“向來以不接受任何方面一文錢為鐵則。”對于別人的“贈款”，不管是出自好意，還是惡意，他一概拒絕。他嚴格限制廣告的刊登，“凡是騙人害人的廣告，一概拒絕不登。”他強調廣告“也和言論新聞一樣，是要向讀者負責的?！痹趶V告道德方面，韜奮是同時期的報人中強調最多，也是在實際工作中做得最好的一個。惟其如此，他辦的報刊才能在讀者中贏得廣泛而充分的信任。

四、經(jīng)營管理

（一）“社會信用”。韜奮經(jīng)營管理的核心經(jīng)驗，就是新聞出版事業(yè)一定要建立“社會信用”，即處理好新聞出版事業(yè)與讀者，也就是與社會的關系。他認為這是新聞出版事業(yè)成功和發(fā)展的命脈。韜奮辦刊物，“不以贏利為最后目的”，也決不接受任何方面的投資。從《生活》周刊起，他就一直走的是“以刊物養(yǎng)刊物，以刊物助書店發(fā)展，以書店支援刊物”的道路。為了有效維護“社會信用”，韜奮強調，一是新聞工作者要有正確的動機，不能利用從“事業(yè)上所得到的社會的信用做自己升官發(fā)財乃至種種私圖的階石”。二是要克服自滿、懈怠、退縮等情緒。三是信用也不能被“任何個人或任何黨派”所利用，要頑強地與各種“黑暗”力量的迫害作抗爭。正因為如此，韜奮主編的報刊在群眾中享有極高的社會信用，受到的歡迎程度在當時是空前的，“無論是怎樣偏僻的小島上面，只要有中國人的地方，都有韜奮的讀者”。這種高度的社會信用為韜奮的新聞出版事業(yè)注入了極大的活力。

（二）股份制。韜奮經(jīng)營管理的科學性與民主性，最主要地體現(xiàn)在企業(yè)的股份制建設方面。他在內部實行合作社制，將全部財產作為職工所有，以職工過去所得工資數(shù)額多少為比例，作為股份，(下轉第102頁）

(上接第96頁）分配給全體職工所有。以后新進職工，則于一定時間，以月薪1/10投人作為股份資金。而且還規(guī)定社員最大的股款不得超過2000元，凡股份超過2000元以上者，其超過部分不再分予股息。他還特別注意避免大股東的操縱與控制，以免失去其新聞自由之特質。韜奮這種經(jīng)營方式體現(xiàn)了經(jīng)營集體化、管理民主化的原則，在當時有效地避免了社內職員的收人分化，在合作社內部沒有誰剝削誰的存在，每個職工都有“主人翁”的責任感，使《生活》周刊在當時政治與經(jīng)濟都很無序的時代能得到較快的發(fā)展。當然，這種制度盡管有可能導致資本的分散化，影響企業(yè)的規(guī)模生產，但在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之下，要想保持媒體的新聞自由，這種制度可以說是非常適宜的，具有一定的科學性。

（三）“人才主義”。 韜奮經(jīng)營管理的科學性與民主性，還著重體現(xiàn)在人才制度建設上。他認為，在用人方面，要“嚴守人才主義，力戒安插冗員的惡習”，而且從制度上規(guī)定，“職務上應請的人材，須經(jīng)過干部全體的通過，或用公開考試的辦法?！彼麍猿帧盀楣珦袢恕?，重視“有創(chuàng)造力的人才”，重視“中堅干部”的作用，注意放手使用和提拔真才實學的年輕干部。在培養(yǎng)人才方面，韜奮一方面主張在實際工作培養(yǎng)人才；另一方面又主張“修學與任事相輔并進”。為此，他提出建立“同人圖書館”等方法來解決職工的學習問題。至于“愛護人才”，鄒韜奮更是無微不至，努力讓職工“三無憂”：“第一是盡可以能使工作者無意外之憂，第二是盡可能使工作者無內顧之憂，第三是盡可能使工作者無后顧之憂。”完善的用人制度為鄒韜奮的經(jīng)營管理提供了方便和有力的支持，甚至在他出國流亡之后，《生活》周刊與生活書店能夠堅持下去并且有所發(fā)展，這不能不歸功于韜奮完善的人才制度建設 。

（四）公開性。韜奮經(jīng)營管理方式的另一大特點就是公開性。他在創(chuàng)辦《生活日報》之初就制定了具體的綱要，建議“經(jīng)濟獨立，會計公開”?！渡钊請笊绻煞輧珊瞎菊鲁獭繁容^詳細地說明了企業(yè)的經(jīng)濟獨立與會計公開制度：規(guī)定每年6月底與12月底各結算一次無限責任公司在總決算時要提交營業(yè)報告書、資產負債表、財產目錄、損益計算書、公積金及股息紅利分派之議案等，先由會計師檢查，再轉送監(jiān)察人復核，最后由股東會大會來加以確認。公司每屆營業(yè)總額，除去成本與費用，先提法定公積1/10，再提付利息6厘，最后就無限責任股東、股東紅利、職工獎金、特別公積金四項作百分分配。保證了經(jīng)營管理的公開性。

（作者單位：湖南科技大學人文學院新聞系）

責任編輯：李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