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首個華裔部長駱家輝：大部長小丈夫

王　成

2009年3月24日，美國國會參議院批準前華盛頓州華裔州長駱家輝擔任奧巴馬政府商務部部長。駱家輝將主管美國政府的國際貿易政策、海洋政策以及人口普查等事務。駱家輝是一位美籍華人，祖籍廣東省臺山市。他的從政生涯自1982年當選華盛頓州眾議員開始，人前的他永遠西裝筆挺，給人只可遠觀的距離感；而在夫人和兒女們的眼中，駱家輝是一個浪漫體貼的丈夫、盡心盡職的父親、沒架子的朋友。下面，就讓我們來看看這位美國新任商務部部長鮮為人知的家庭生活吧……

浪漫求婚，“海陸空總動員”抱得美人歸

駱家輝年輕時曾有過一段短暫婚姻，后因兩人性格不合而離異。其后10余年，他一直過著單身生活，因此有人說他是個“工作狂”，說他只致力于立法機構的工作，政治是他生活的全部。但事實上，他一直在等待適合他的女士出現。終于，她在1992年出現了，她就是西雅圖第五電視臺的華裔女記者李蒙。

李蒙的父親來自上海，母親是湖北人，但都在臺灣長大，后在美國留學時結緣。李蒙出生于洛杉磯，以致后來有人戲稱駱家輝是“加州的女婿”。1986年在柏克萊加大求學時，李蒙曾當選過全美1986年“亞裔小姐”，其知名度不在駱家輝之下。

駱家輝1950年1月21日出生于美國西雅圖，有兄弟姐妹5人。他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和兩個妹妹。駱家輝幼年時期是在美國政府為安頓二次大戰(zhàn)退伍軍人所建的公寓里度過的。5歲時，他還不會講英語，在家里只講臺山話，直到上學后，才開始學習英語。雖然家境清貧，但父母的行為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那就是：根在中國，刻苦讀書，辛勤工作。從西雅圖富蘭克林高中畢業(yè)后，駱家輝依靠學生貸款和獎學金，在耶魯大學主修政治學，1972年畢業(yè)后，又進入波士頓大學法學院繼續(xù)深造，并于1975年獲得法學學位。大學畢業(yè)后，駱家輝進入政府機關工作，先擔任華盛頓州助理檢察長，又任金縣副檢察官，后當選為華盛頓州眾議員達12年之久。1993年駱家輝競選當上金縣縣長。金縣是美國第13大縣，他能領導這樣一個縣政府，為他邁向州長寶座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了解了駱家輝的人生經歷后，李蒙并沒有急于答應他的求婚，她決定先好好考驗一下這個男人。而駱家輝求婚的方式也非常浪漫?？芍^“海陸空總動員”——他先是在一艘船上向女友求婚，但李蒙的回答是“以后再說”。駱家輝不氣餒，又由“?！鞭D到“陸”——開車帶著李蒙兜風，在一片芳草地上，再一次單膝下跪向她求婚，但仍然未果。浪漫的男人在海上和陸上都求婚失敗后，隨后他“突發(fā)奇想”——1994年的一天，晴空萬里，一架直升飛機在西雅圖第五電視臺上空盤旋，飛機的轟鳴聲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電視臺的工作人員紛紛探頭向窗外觀望，結果發(fā)現，直升機上垂下了巨大的長幅——“李蒙，我愛你。”這位美麗的電視臺記者終于被駱家輝的癡情所打動，兩人于1994年10月15日正式結婚。

婚后，李蒙辭去了電視臺記者的工作，全心在家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并與比爾·蓋茨的夫人共同創(chuàng)辦了一個兒童教育基金會，推動華盛頓州的兒童福利工作。

駱家輝宣布參加州長競選之后，李蒙全力投入助選活動，她不顧身懷六甲，陪丈夫四處奔波拉票。1997年1月15日，駱家輝宣誓就任華盛頓州州長時，李蒙堅持挺著大肚子參加先生的就職典禮。

這年3月，女兒艾米莉出生。剛做父親的駱家輝形容這是他一生以來最美好的日子，他甚至寫了一封致愛女書，那份喜悅及慈父的情懷躍然紙上。兩年后，他們又有了兒子迪倫：2000年又喜得千金梅德琳。

戀愛、求婚是浪漫的，婚后的生活則是瑣碎的，駱家輝卻讓妻子李蒙時刻感到體貼與溫馨。為家人準備餐食，輔導孩子讀書，與千千萬萬普通的父親一樣，有3個孩子的駱家輝曾說，自從有了孩子，睡覺已是一種奢侈。有一次，駱家輝一家和好友一家在一起聚餐，正在襁褓中的小女兒梅德琳哇哇大哭，駱家輝立即離開餐桌，將女兒抱在懷里不停地搖哄，李蒙要抱孩子讓他吃飯，他也不讓。整整一個晚上，他幾乎沒有吃飯。朋友和他開玩笑，“你這哪像堂堂大州長，倒像個顧家的小男人?！迸赃叺睦蠲梢残χ釉挘骸八谕饷娲_實頂天立地，在家里，他就是我的小丈夫?！?/p>

盡管駱家輝是個工作狂，但與家人相處卻永遠被他放在第一位。當州長的時候，駱家輝就給自己規(guī)定，除非有特別緊要的事情，否則每個星期一定要有幾個晚上與家人共進晚餐，周末也要和家人團聚。他還要求身邊的工作人員平時安排公務時也須留意日程，不要無端占用了周末假日。駱家輝與妻子牽抱子女林間散步的溫馨照片一經刊登，立即贏得羨慕無數。他的妻子成為州第一夫人后，也積極推動兒童早期教育事業(yè)。

有一次，駱家輝在國外參加一個為期10天的會議和考察活動，到了第5天，駱家輝向辦公室主任“抱怨”，“議程能不能提前點兒啊?我想我那幾個孩子想得厲害!”

為了給孩子們營造正常的生活環(huán)境，每天早上，駱家輝都會早早起來為兩個上學的孩子做早餐，并準備好帶到學校吃的午餐，然后才忙自己和夫人的事。他有空就自己買菜，每星期親自下廚為家人做一兩頓晚飯，中式味道的炸雞是他的拿手菜。少年時期，駱家輝就常常到父親駱榮碩經營的中餐館里幫忙?？赡苁且驗閺男《δ咳荆择樇逸x也燒得一手好菜，“大廚駱家輝”的名號在朋友圈中相當知名。

每天晚上，他都盡量趕回家為孩子們讀書，等他們睡著后再忙自己的工作。在孩子們眼里，駱家輝是個了不起的爸爸。而在夫人李蒙眼里，駱家輝也是個稱職的好丈夫。他不僅與夫人分擔家務，更不忘隨時溝通感情。即使吵架，也要講道理，從不帶著別扭過夜。

巔峰勇退，放棄連任當個顧家好男人

2003年1月，駱家輝獲得民主黨推舉，代表民主黨反駁小布什的年度國情咨文。當時，53歲的駱家輝事業(yè)可謂如日中天，很多人預計他會再接再厲，競選連任第三任州長，有人甚至猜測他有可能成為2004年美國大選民主黨的副總統(tǒng)候選人。但出人意料的是，駱家輝于2003年7月21日突然宣布：將不再競選連任華盛頓州州長。駱家輝為什么在這一時刻巔峰勇退?他在一份聲明中說：“經過反復思考并與家人認真討論后，我決定不再尋求第三度擔任華盛頓州州長的職務。雖然我深愛華盛頓州，但我想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妻子、女兒及兒子在一起。擔任州長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但對我來說，做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也同樣重要?！?/p>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在是否競選連任的事情上，駱家輝的家人也曾做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家里被分成了兩個陣營——母親擔心他工

作壓力太大，不贊成他競選連任；但父親支持他競選連任，認為大男人就該以事業(yè)為重。而妻子是中間派，既不得罪公公，也不得罪婆婆，她尊重丈夫的一切選擇。

不過，為了權衡利弊，李蒙還是積極地為丈夫列出了一個有關競選連任的正面和負面因素的清單。在正式宣布決定的前一天晚上，駱家輝一家人聚集在他位于奧林匹亞市的住所，花了4個小時討論究竟應該做何決定。一直到晚上9點，駱家輝才最后決定不競選連任。

駱家輝回到家中做個好男人的決心已定，妻子依偎在他身邊，問他：“你對自己的決定不后悔嗎?”

“一開始，放棄競選連任的決定真的很難下。一方面如果我當州長就可以幫助別人，可以提高我們州的人民生活水平，另一方面我考慮到家庭。我記得小時候，爸爸媽媽為了養(yǎng)家糊口每周工作7天，每天工作14個小時，他們的這種辛勤勞動和犧牲同時也使得他們沒有時間和孩子們在一起。當時我在童子軍營活動的時候，我很想爸爸來學?？次?，參加我們的活動，但他因為要工作，所以來不了。因此我們家所有的孩子都決定，長大以后要盡量多和孩子在一起……”他的一番話讓李蒙十分感動。

其實，駱家輝決定離開政治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顧慮到家人安全。因為州長辦公室曾收到數百封信函和電子郵件，威脅要殺害他的小孩。作為州長的孩子，艾米莉和迪倫大部分時間不得不和父親駱家輝一起“享受”嚴格的保安措施。他們自出生后，就過著出門有保鏢、有專職司機的生活，坐飛機也常常是專機。駱家輝為他的兒女必須在安全人員的保護下生活抱屈，他認為這種處處有保鏢的封閉環(huán)境對孩子的成長很不好。有一次，他曾對一位朋友說，他的兒女很可憐，好像沒有鄰居，因為鄰居小孩不會到他家按鈴，問“艾米莉能不能出來玩”。

卸任州長一職后，駱家輝在2005年加入西雅圖律師事務所，負責該所涉及中國的業(yè)務。而夫人李蒙則再次回到她的老本行——以兼職身分加入KIRO電視臺擔任主播。2006年，駱家輝協(xié)助組織了迎接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對西雅圖的訪問，那次是胡錦濤主席在赴華盛頓同布什會見之前惟一停留的一站。胡錦濤主席和駱家輝舉杯享用星巴克咖啡的新聞圖片被發(fā)表在美國各大媒體上……

2008年5月12日，華盛頓州姊妹省——四川省發(fā)生大地震。6月24日，西雅圖地區(qū)華人華僑發(fā)動募捐，駱家輝和夫人李蒙一起掌勺的牛排燒烤夏日派對以每對參加者1000元的價格，籌得2萬元善款。為派對提供游船的李本璞夫婦事后說，駱家輝烤的牛排真好吃，而且這個主廚還負責后續(xù)的清潔工作。聽說駱家輝被提名為商務部部長后，他們笑言：“我們現在擔心的是，以后誰煮東西給我們吃?”

之后，駱家輝走訪了災情相當慘重的都江堰地區(qū)，到臨時安置點和生活在那里的災民、小朋友們聊家常?；氐轿餮艌D后，他對夫人說。那里雖然損毀相當嚴重，但災民沒有抱怨，他們樂觀生活的精神讓我非常感動。不久之后，駱家輝又出現在奧運火炬四川傳遞的隊伍中……

商務部部長，外面大人物家里小丈夫

2008年11月4日，奧巴馬在美國總統(tǒng)大選中獲勝。2009年2月25日，新任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在白宮提名前任華盛頓州州長駱家輝為商務部部長。奧巴馬在宣布這一提名時說，在如何振興美國經濟和“美國夢”方面，駱家輝與他理念一致。駱家輝在發(fā)表講話時也表示，他將全力支持奧巴馬，并對奧巴馬的經濟振興計劃有信心。他表示，如果提名獲得參議院批準，他將使商務部成為奧巴馬實施政治綱領的積極推動者。

而早在此前，關于駱家輝將出任美國商務部部長的呼聲一直不斷。這個消息，也一直影響著駱家輝一家人的情緒。喜悅之情自然不必說，但更多的是擔憂。駱家輝的母親就屬于后者，她擔心兒子成為美國商務部部長后，會更加操勞，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又會大受影響。李蒙也和婆婆的心情一樣，不過，她考慮更多的是丈夫的感受與決定。在這關鍵時刻，她再次顯示出一個妻子特有的理解和信任。她對丈夫說：“不管你將來是部長，還是律師。你總歸是我的丈夫。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持你，因為我從來都堅信，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你選擇了從政，我將一如既往地做你的堅強后盾，料理家務，不會讓你有后顧之憂?！?/p>

但駱家輝還是有所疑慮他是律師出身，卸任州長后進入律師事務所工作，年薪120多萬美元。而如果當上美國商務部部長，年薪將只有20多萬美元，和律師相比，一年要少掙100多萬美元。這對自己的家庭生活品質肯定會有影響。此外，進入白宮工作。就需要搬到華盛頓居住，而他在西雅圖建造了房子，已經決定定居在這里。

李蒙聽了他的顧慮，不禁笑了起來，她安慰丈夫說：“作為華裔，能夠在美國做到這么高的官，已經是一種很高的榮譽了，錢多錢少已經不重要。如果你能借這個平臺支持奧巴馬政府，一起振興美國經濟和‘美國夢，這才更有意義。等你退休之后，我們一家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共享天倫……”在夫人李蒙的大力支持下，駱家輝最終決定接受提名，并到華盛頓籌備就職工作。

很多年以前，紐約唐人街街頭一個算命先生曾經告訴駱家輝的父親，他的兒子中有一個人將會成為著名人物。當時駱家輝的父親說：“出名?開玩笑!他是一個美國華人，怎么可能成為著名人物呢?”可就是這句連駱家輝的父親都一笑置之的預言，卻成為了現實。

2009年3月24日，美國國會參議院以口頭表決方式批準駱家輝擔任奧巴馬政府的商務部部長。奧巴馬本人給出的理由是：“駱家輝將是我內閣中值得信賴的聲音。商業(yè)，而不是政府，才是這個國家經濟增長的發(fā)動機?！?/p>

駱家輝雖然是華裔，當有人問他會不會讓他的子女學習中文時，他很風趣地講了一個發(fā)生在自己家的故事在家里，駱家輝的父母講的是廣東話，而他的夫人和岳父母說的是普通話，這樣一來，雖然都是在說中國話，卻常常相互聽不明白。所以駱家輝說他們要教自己的孩子中文，既學普通話，也學廣東話。

在駱家輝的辦公桌邊，擺放著一個精致的鏡框。鏡框里是二女一男三個活潑可愛的兒童照片，這是他的兒女們。而墻上還掛著另外一張照片。這是一位明眸皓齒的美麗女士，身著紅裝，顯得明艷照人，這就是他的夫人李蒙。駱家輝透露說，他的女兒參加了學校的游泳隊，兒子則在學校的棒球隊，有時他要送他們去學校，并觀看他們的訓練和比賽。逢節(jié)假日，他們有時會全家一起去滑雪。

駱家輝雖然生于美國，但他對家鄉(xiāng)一片深情，十分懷念自己家族的“根”，“尋根”也是他抒發(fā)眷戀故土的一種方式。1997年10月，駱家輝應邀回中國訪問。此次訪問是駱家輝第一次以州長的身份訪華，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行程，就是攜全家老小赴家鄉(xiāng)尋根問祖。1997年是駱家輝父母的金婚之年，駱老夫婦50多年沒有回過老家了。

2009年1月13日，駱家輝與父母、妻子、兄弟姐妹等又一次回到故鄉(xiāng)拜祖。夫人李蒙表示，回到臺山有家的感覺，能夠越過千山萬水來拜訪祖輩是很美妙的事情。有記者問李蒙：嫁給一位臺山人有何感想?李蒙說：“我有很強的自豪感，我們的祖輩克服了那么多困難，父親能夠從這里走出去，取得成功，這是很有意義的，可以說是中國版的美國夢。父親出生在臺山的小村莊，而他的后人能夠做到華盛頓州州長的位置，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我為我的丈夫感到驕傲?！?/p>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夫妻間的相濡以沫、夫唱婦隨，才鑄就了如今的大部長，才會在生活和事業(yè)上游刃有余。不過，在妻子眼里，他仍然是個“小丈夫”……

(責編／朱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