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陽
郭德綱、小沈陽和周立波是相同經(jīng)度不同緯度上的產(chǎn)品,相同經(jīng)度,因為大家都在搞笑,不同緯度,高度不一樣,由南往北看周立波是第一名,由北往南看周立波是最后一名。
文藝舞臺你方唱罷我登場,不少明星一旦銷聲匿跡兩三年,原本打下的一片江山立馬易主,“復出”失敗的例子比比皆是。周立波卻是特例中的特例,他淡出大眾視線足足十年光景,一旦回歸竟又是“滿城爭說周立波”……有人說他的紅火是“文化現(xiàn)象”,有人說他的走紅是“社會現(xiàn)象”,更有人說周立波現(xiàn)象本身就是炒作……正說、反說、歪說、戲說,與周立波有關的種種解說“忽如一夜春風來”,搞得“浪奔浪流”的上海很是熱鬧。
都說一個明星究竟有多紅,只要看劇場門口的黃牛便能知曉一二。在臺上周立波惟妙惟肖地調(diào)侃“打樁模子”(黃牛),私底下一幫熟門熟路的“打樁模子”找上了周立波調(diào)侃:“立波!阿拉(我們)佘山的別墅訂好嘞!”市場就是這般瘋狂。
天下那么多人以搞笑為生,為什么上海灘偏偏就火了一個周立波?用周立波自己的話說——“搞笑不是我的目的,而是我的手段,通過搞笑達成受眾對這座城市和人群背后的思考,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所在?!?/p>
預謀的盛宴
《新民周刊》:你最早怎么會想到海派清口這個概念的?
周立波:2006年,我大哥(關棟天)叫我回來——馬上回到舞臺上來。但當時有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到底怎么個回法呢?我就和我大哥討論起來了,后來,他讓我看了香港的“棟篤笑”,我就坐在那兒看了一個半小時,然后我和我大哥說,我會演得比他好。于是,就起了個名字“海派清口”。
《新民周刊》:你料想到自己會像現(xiàn)在這樣紅嗎?
周立波:會,一定會。海派清口本身是一個預謀的事件。但是,它能紅得這么快,能紅成這樣,還是有點出乎意料的。在我復出首演之前的策劃中,我們已經(jīng)為海派清口的走向定下了“腳本”,今后的走向都在計劃之內(nèi)。而且,我們給了自己足夠的信心和耐心,紅是一定的,就是沒想到會紅得如此暴烈,如此快。
《新民周刊》:你應該還記得,2006年,當海派清口剛出現(xiàn)在上海舞臺上的時候,反響并不是相當熱烈,回頭來看,你覺得當時的自己還缺些什么嗎?
周立波:我并不認為是我自己還缺什么,我認為市場需要一個啟動階段。海派清口畢竟是一種全新的表演形式,要讓人知道也是需要時間的。還有能夠接受我們海派清口的人群也是有局限的,第一場來看的觀眾都是曉得我周立波的老上海,觀眾的年齡比較大,都快要在40歲以上了,而且,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場演出還有兩個是坐著輪椅來看的老年觀眾,你說感人嗎?
《新民周刊》:海派清口的表演形式從一開始就是現(xiàn)在這樣嗎?你覺得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完美了呢?
周立波:海派清口很單純,談不上完美不完美,從開始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變過。海派清口已經(jīng)固定了它基本的模式:只能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可以為我提供信息,但最后只能靠我一個人來梳理。
包袱不會得罪人
《新民周刊》:在你的包袱中反諷時事占了不小的成分,而且你有個很獨特的表現(xiàn)風格就是在表揚背后說道理,你自己是怎么看的?
周立波:我是用一種調(diào)侃的方式去表揚,幽默調(diào)侃都是用來贊美的,只是在我調(diào)侃的背后才會有一些批評的東西在里面。
《新民周刊》:有些段子會涉及到具體的人,你不怕得罪人嗎?
周立波:我不怕得罪人,我也不會得罪人,我不需要通過傷害一個人而得到快樂,我的段子的本意都是很陽光的。
《新民周刊》:在海派清口研討會上,作家趙長天認為你演出的包袱中時政的東西應該再隱蔽些,而生活化話題的比重應該增加一點,你是怎么看的?
周立波:我不贊同這個觀點。海派清口的核心是時效性,我說的不是時政,而是時事。海派清口著眼的是當下的事,也有一部分是對往昔的回憶,但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里把現(xiàn)在社會上發(fā)生的人與事搬到舞臺上,融入到我的節(jié)目中來,時事是我作品的靈魂。
《新民周刊》:不少觀眾好像更偏好那些老上?;蚴腔貞浲甑念}材和內(nèi)容,是這樣嗎?
周立波:觀眾很喜歡回憶的題材,海派清口回憶和展望都有,回憶過去,展望當下都有。這兩樣我都特別喜歡,回憶回憶過去的趣事,調(diào)侃調(diào)侃當下的時事,我很享受這樣的表演節(jié)奏。
《新民周刊》:你許多模仿領導人的表演效果很好,但社會上的爭議也很大,有人認為尺度太大,你當初設計的時候有沒有擔心過、顧慮過?
周立波:沒有,我不覺得尺度大,我也沒有受到多少壓力。為什么呢?因為我的出發(fā)點是崇敬與贊美,我本身對這些領導人是懷著一顆很崇敬的心,所以,我會想到要去模仿他們,演繹他們鮮明的個性。我模仿和演繹的橋段,都是因為我非常佩服他們當時應對棘手問題的智慧,出發(fā)點是好的,心態(tài)是陽光的。最初我大哥說我很會模仿,但就是領導人模仿不像,然后我就開始看他們的一些片斷,自己坐在那里找感覺。有一次我大哥看了我的模仿覺得很出彩,說我靈感找到了,于是就有了這些表演。
《新民周刊》:在你的包袱中有一些是從網(wǎng)絡和短信中過來的,你是怎么看待這個采收和引用的過程?
周立波:其實我由網(wǎng)絡上過來的東西不多,很多都是我原創(chuàng)的被人聽了去再發(fā)到網(wǎng)絡上的。比如我說股市的那段,“楊百萬進去楊白勞出來,周立波進去周扒皮出來”就是我2006年原創(chuàng)的,之后有人聽了我的版本放到網(wǎng)絡上的?!袄钣畲汉陀媱澤麄鳟嫛蹦莻€是從網(wǎng)上來的。我的東西基本都是自己原創(chuàng)的,也有些是朋友提供給我素材,然后我根據(jù)自己的理解重新編寫。
我是個很敏感的人,我很喜歡新聞,所以我也經(jīng)常讀報,匆匆瀏覽,再選自己感興趣的精讀,這些新聞也會成為我的素材。
《新民周刊》:你在連續(xù)好幾天的演出中真的從來沒有用過重復的段子?
周立波:不會。每天也不都是新的段子,但演繹的成分都有不同,這又關乎氣場。海派清口是一種行為藝術,它需要和觀眾之間有一個互動,是需要大家一起來完成的。說同樣一件事,十場演出都不會一樣,有長有短,有時會發(fā)散出去,有時會回來,因為我的表演是“無招”的。
《新民周刊》:海派清口演出時間長了,你會不會考慮去找一個創(chuàng)作團隊協(xié)助你共同設計呢?
周立波:目前還不考慮。因為我的東西很難有其他人來完成,我的段子包含很大的信息量,我的朋友會用短信給我很多的素材,但都需要我梳理過才能成為段子。
《新民周刊》:我知道你會隨身帶個小本子,一般都在上面記點什么呢?
周立波:這上面基本都是我收集的素材,但這個東西只有我看得懂,都非常簡略,就和我演出時的提綱一樣,有時候就寫兩個字,比如“煙頭”,兩個字就夠了,我看到煙頭思維就自然會發(fā)散出去。我的東西都是發(fā)散的,我可以從這兩個字引發(fā)出很多東西,這些都是依靠語言技巧和知識結構做支撐。沒人看得懂我的提綱,而且我堅持不要去記臺詞。我在臺上的語言是有韻律的,這些都是語言的魅力,不是臺詞的魅力。
海派清口的本位主義
《新民周刊》:你有個包袱很好玩,說的是“上海男人怕老婆,北方男人打老婆”,你在北方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那從你的視野出發(fā)是怎樣看待南北的差異?
周立波:這是一種文化習慣,沒有誰對誰錯的。北方人性格比較彪悍,上海人比較含蓄,這是不爭的事實。在上海,哪個男人打自己的老婆被朋友知道了,那肯定沒人肯和他玩了,但是在北方打媳婦也許是很正常的,這種差異是習慣上的,而不是倫理的問題。
《新民周刊》:你平時會關注一些北方藝術家的演出嗎?比如說,郭德綱和小沈陽,你是怎么評價他們的?
周立波:會的。郭德綱、小沈陽的演出我都會看,而且我都非常佩服他們,他們都很成功。要知道在東北,像小沈陽這樣的人不下幾百個,但小沈陽跳出來了,這就相當偉大。我覺得觀眾應該對他寬容些,任何一個個體的存在都有他的價值,我們應該有一顆包容的心,你覺得他不錯你就去看。至于他的表演里有很多重復性的東西,那是能力上的原因,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周立波這樣一年推三臺完全不同的表演。包括郭德綱,如果相聲還有明天的話,郭德綱功不可沒。趙本山、郭德綱、小沈陽都是我所欽佩的,非常不容易,這不是客套話。當然在表演內(nèi)容上大家還有商榷的空間。
但話也要說回來,郭德綱、小沈陽和周立波是相同經(jīng)度不同緯度上的產(chǎn)品,相同經(jīng)度,因為大家都在搞笑,不同緯度,高度不一樣,由南往北看周立波是第一名,由北往南看周立波是最后一名,就是這樣,喜歡直白的看小沈陽,喜歡直白帶點含蓄的看郭德綱,喜歡含蓄的看周立波。
《新民周刊》:你會借鑒他們的成功模式嗎?
周立波:不會,因為成功很難復制,郭德綱有郭德綱的成功模式,周立波有周立波的成功模式。
《新民周刊》:小沈陽上海巡演正巧與你的《笑侃大上海》存在時間上的沖突,有人擔心會給你帶來票房上的沖擊,你會有這樣的擔憂嗎?
周立波:小沈陽有小沈陽的觀眾,我有我自己的觀眾,絕對沒問題的,上海這個市場太開放了,太大了。我算過一筆賬,如果把上海人以一千萬為計算,而且不再增長,按現(xiàn)在美琪大戲院的容量和我現(xiàn)在的演出頻率來算,我至少演到70歲才能讓所有的上海人來看一次周立波的表演。
《新民周刊》:郭德綱一直致力于挖掘很多傳統(tǒng)相聲段子,據(jù)說已經(jīng)整理出了600多個,甚至比《中國相聲大全》還多。據(jù)我所知除了相聲外,京劇、梆子戲、曲藝小調(diào)等,對于許多并非相聲的民族藝術,“德云社”也在不斷地整理搶救。而你似乎和他恰恰相反,內(nèi)容上基本沒有傳統(tǒng)滑稽戲或獨角戲的內(nèi)容,是這樣嗎?
周立波:對,我沒有。我覺得真正的高手應該是無招勝有招。海派清口也是一種行為藝術,是臺上同臺下的共鳴。海派清口是靠邏輯取勝的,它有非常深厚的邏輯內(nèi)涵。搞笑不是我的出發(fā)點,通過搞笑讓大家去回味這個城市的記憶?;蛘哂酶阈ψ鳛橐环N手段,來完成大家探索的目的。我沒有套路,大家永遠不知道我后面要說什么,比如郭德綱的傳統(tǒng)相聲中有“抖包袱”、“鋪路”等等套路,我不喜歡,我的性格也不允許我一句話說好幾年。我敬仰傳統(tǒng),但我絕對不會沉迷于傳統(tǒng),也不會靠傳統(tǒng)吃飯。當然,一本書有人看了哭有人看了笑,每個人看事物的角度都會不同。
《新民周刊》:你會不會像小沈陽帶著二人轉(zhuǎn)全國跑演出那樣,將海派清口的市場推廣到全國?
周立波:不會,而且永遠不會。海派清口是建立在地域文化基礎上的表演形式。我覺得文化需要有本位主義,千萬不要盲目地擴張,盲目的擴張只會帶來負擔。地域文化一定要植根于地域的土壤之上,離開這片土壤,離開這個人群都是有風險的。我畢竟是經(jīng)商的,我肯定會做商業(yè)上的考慮,一個人最怕自我認知功能崩潰,海派清口離開上海什么都不是。
昨天是今天的啟發(fā)
《新民周刊》:你曾經(jīng)也是個小有名氣的滑稽演員,后來怎么就淡出了這個舞臺?
周立波:我現(xiàn)在還是個滑稽演員。當時由于我個人的問題無奈地淡出了舞臺,這也是一種經(jīng)歷,但現(xiàn)在我不想多說。
《新民周刊》:現(xiàn)在回想那些不幸的事件,你會后悔嗎?
周立波:不后悔,我對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后悔,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說后悔是不負責任。那段時光對我現(xiàn)在的演出也是有啟發(fā)的,任何一個昨天,對今天而言都是一種啟迪,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有時好事就是壞事,壞事就是好事。
《新民周刊》:海派清口中許多段子都和時下的股市金融有關,這是不是與你的經(jīng)商經(jīng)歷有關?
周立波:我經(jīng)商經(jīng)歷過三起三落,從興旺到崩盤,再絕地反擊再失敗,再重來再失敗,后來就不想玩了。這段經(jīng)歷很有趣,但太“心跳”了嘛,后來我大哥就把我叫回來了,我是一個收放自如的人。我有一批研究經(jīng)濟的朋友,個個是大腕級的,很多這方面的信息都是他們提供給我的,我再整編篩選,所以相當出彩。
《新民周刊》:海派清口的表演中還是能看得出傳統(tǒng)獨角戲“做學演唱”的手法在里面,這兩者間的不同究竟在哪里呢?
周立波:當然,海派清口中包含著傳統(tǒng)獨角戲的表演手法。但是,海派清口是有文化內(nèi)涵的。傳統(tǒng)滑稽戲除了姚、周等藝術家的作品以外,大多數(shù)的東西都缺乏文化,這就是海派清口與傳統(tǒng)滑稽戲最大的區(qū)別。當然,這是中國的一個怪現(xiàn)象,從事文化藝術工作的人,許多都沒什么文化,所以我說小沈陽不該說自己沒文化,不然看他的觀眾算什么?
《新民周刊》:那現(xiàn)在站在你的角度又是怎么看王汝剛、毛猛達、陳國慶、錢程等一批滑稽演員的呢?
周立波:上?;萑肽壳斑@樣一個尷尬的局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像王汝剛、毛猛達、陳國慶、錢程這樣的演員太少,他們都是傳統(tǒng)滑稽的佼佼者。我是一個另類,我實在太另類了,我的另類是全上海人都知道了,是只“妖怪”,我是叛逆不叛道的一個人,而且我是非常有勇氣接受批評的人,八面來風一家做主,我會吸收所有的批評和建議,然后,我很清楚我想干什么。我創(chuàng)排海派清口的時候就和我大哥說,幾年以后我要讓所有上海人和我一起對這個城市展開思索,引人笑笑實在是太容易的事,隨便什么話都能讓觀眾笑,但是讓人和你一起思索就值得探究了,所有看過海派清口的上海人,都為自己身為上海人而倍感驕傲,因為周立波解開了這座城市相關的部分文化密碼。
文化是需要撫慰的,文化也需要認同,我現(xiàn)在就在做文化認同與文化反思的工作,這很有意義。
《新民周刊》:開創(chuàng)海派清口,你會不會和傳統(tǒng)滑稽越走越遠嗎?
周立波: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遠了,如果我和滑稽有什么關系那就是我是一個滑稽演員,海派清口和滑稽的關系并不大,因為它們的訴求點不同。
寵辱不驚,何怕失去幸福
《新民周刊》:余秋雨說:一百年出個周立波,錢文忠說:周立波的上升空間還很大?,F(xiàn)在輿論談起你褒揚多多,站在你自己的角度又是怎么看“周立波現(xiàn)象”的呢?
周立波:對于“歌功頌德”我很受用,這種現(xiàn)象表示我的努力得到了認可,但我不會輕飄飄。我的心態(tài)非常淡然,我的選擇是對的,我的堅持也是對的。今天的成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水到渠成,所以我不會沾沾自喜,我反而會很珍惜,因為大格局上的褒揚,給我?guī)砹烁嗟男判?,換回的是周立波對這座城市做貢獻的澎湃動力。我不是沒有出過名,也不是沒有出過事,已經(jīng)出過好多事了,哈哈……我不會受寵若驚的,我已經(jīng)寵辱不驚了。
《新民周刊》:會不會因為鋪天蓋地的褒揚而減少了對自己的反思呢?
周立波:不會。我是個喜歡思考的人,我天天在思考,我是把思考作為享受的人?,F(xiàn)在我看媒體這些大篇幅的報道,好像在看別人的故事一樣,我根本沒有沉浸在里頭,很開心,但也很冷靜的,飄飄然是沒有成功過的人才會有的癥狀。
《新民周刊》:你自己覺得周立波會紅幾年呢?
周立波:我沒有時間表,我沒有刻意地去紅,現(xiàn)在媒體的宣傳攻勢都是自發(fā)而來的,不是周立波請來的。首先要我喜歡,我喜歡才能讓別人喜歡,我愛,你們才會愛。我在臺上觀眾為什么會那么開心,因為我很開心,我把我開心的東西傳達給了觀眾。我是個很真誠的人,我不裝,我沒有壓力,我沒法預計我的事業(yè),我把它當作一種幸福來經(jīng)營。
《新民周刊》:那你有沒有設想過萬一有一天周立波不紅了,你又將失去現(xiàn)在的幸福?
周立波:不會的,我會很安逸地接受,我會尋找另一種幸福。照我的本意,我不愿意每年的演出像現(xiàn)在這么密集,過過癮就算了,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味,現(xiàn)在我身上背負著太多的期待,都是善意的期待,明年一定不會這樣的。
《新民周刊》:把你打造成一個本土明星也是一種很善意的期待吧,你會介意嗎?
周立波:我不介意。我覺得很幸運,我不想做全國的明星,能做上海的明星就是全國的明星,上海這座城市本身就是明星城市,人不要無度地去尋找認可,能被上海認可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幸福了。但我不想被人控制,我要自由,我自由了我才能飛,我飛了才會給海派清口帶來精彩。
《新民周刊》:京昆有傳統(tǒng)的程式做保證,傳統(tǒng)獨角戲有“說學做唱”,因而可以代代相傳至今,即使有著萎縮或衰退卻不會消失。那么海派清口怎么才能生生不息地傳承下去呢?
周立波:海派清口沒有模式,它還是一個全新的東西,怎么可能有模式?海派清口就好像一個可愛的男人說一些可愛的事情,就是這樣。對于年長的觀眾它是街坊里孩子給老人講故事,對成年人來講它就像一個鄰居,對小孩來講它就是一個叔叔。海派清口是很親切的,如果沒有這份親切感,我估計就什么都沒有。這不是一種表演,或者說不是一種純粹的表演,不是在演戲。說到傳承的問題,現(xiàn)在在我的視線里頭我的學生還沒有出現(xiàn),但我的學生一定是一個做學問的人,是學歷史的、學哲學的、學新聞的,或是學中文的,你得有文化,這是個前提,你得是一個有想法的人,我很多觀點是隱藏在笑話背后的,我說過句玩笑話:看海派清口要有高中以上學歷,但也不妨礙沒有文化的人來享受單純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