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游擊戰(zhàn)爭時期贛粵邊的紅軍教育

易鳳林

贛粵邊游擊區(qū)位于江西省南端與廣東省北部交界處，是中共中央分局、中央政府辦事處和中央軍區(qū)的所在地，因此成為南方八省三年游擊戰(zhàn)爭的中心區(qū)域。1935年3月，項英、陳毅轉移到贛粵邊游擊區(qū)后，在他們的直接領導和指揮下，贛粵邊紅軍在失去中共中央及各方聯(lián)系的情況下，在深山中與敵人周旋，進行了頑強的革命斗爭。為了提高戰(zhàn)士們的政治覺悟、軍事技術與文化水平，在惡劣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下，中共贛粵邊特委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教育工作，打破了游擊戰(zhàn)爭不能搞教育的慣性思維，使之明顯區(qū)別于有固定革命根據地的蘇區(qū)教育，從而使贛粵邊的游擊戰(zhàn)爭變得豐富多彩。

紅軍教育工作困難空前絕后

項英、陳毅剛剛到達贛粵邊，國民黨就開始對游擊區(qū)進行大規(guī)?！扒褰恕?。軍事上，敵人從渡口到公路，從公路到山腳下，構筑了三道封鎖線，實行“駐剿”、“搜剿”、“追剿”等戰(zhàn)術，企圖徹底消滅紅軍游擊隊。政治上，進一步強化保甲制度，實行聯(lián)保連坐法及所謂的“自新”法。經濟上，對游擊區(qū)進行封鎖，實行糧食、食鹽等物資限購政策，妄圖使紅軍餓死在深山上。在敵人的層層逼進下，贛粵邊紅軍陷入困境，不僅軍事上處于被動，而且各種物資嚴重缺乏。惡劣的斗爭環(huán)境使得教育工作的開展異常艱難。

教材異常缺乏。項英、陳毅從中央蘇區(qū)突圍時，按照中央指示，除了帶一些必不可少的文件等重要物資外，書籍等其他東西帶的很少。敵人的殘酷“清剿”使贛粵邊紅軍游擊隊只能在深山活動，出去購物經常要冒著生命危險，因此書籍十分緊缺。包括項英、陳毅在內的紅軍游擊隊員只能看看從中央蘇區(qū)帶來的幾張《紅色中華報》、一本《共產國際綱領》及一本《共產主義的“左派”幼稚病》等少得可憐的書報。那幾張《紅色中華報》被翻破了，還舍不得丟掉。有一天下雨，柴被淋濕了，沒法煮飯，警衛(wèi)員和炊事員就把它拿來引火。項英知道了，批評他們說：“在這山上什么都沒有看的，這點書報就是很寶貴的精神食糧呀！那兩本書以后你們可要好好的保管了，可不要隨便丟掉啊！”有時能得到一張半張包東西的國民黨的舊報紙，也是如獲至寶?！豆伯a主義的“左派”幼稚病》和《列寧主義問題》這兩本書，更是被翻得破破爛爛，大家把它當寶貝，封面裱了又裱，里面補了又補，行軍的時候搶著背，駐下的時候搶著讀。

沒有專職教師，也沒有固定教室。敵人的“清剿”無時不在，無處不在。中共贛粵邊特委及紅軍游擊隊隨時要戰(zhàn)斗，隨時要行軍轉移，所以他們沒有固定的駐地，更沒有固定的教室和專門的教師來上課。教師都是自己的戰(zhàn)友或領導，大都沒有受過專業(yè)訓練。項英、陳毅、楊尚奎、陳丕顯等領導人都成為了教師中的一員。他們既要上課，又隨時要經受戰(zhàn)爭的考驗。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贛粵邊紅軍不僅不能住房子，連住“棚子”都是流動的，所以“教室”也常常隨著駐地轉移，在行軍途中也一樣授課。他們席地而坐，“大地”便成了“空曠的教室”。

沒有專項教育經費，全“免費”教學。中央蘇區(qū)時期，教育一般都有專項經費，老師上課有一定的薪酬。但是，三年游擊戰(zhàn)爭時期，艱苦的條件使得這一切都不可能。給養(yǎng)的困難導致紅軍經常面臨著饑餓、寒冷、疾病的威脅。紅軍有時十多天或一個月沒有飯吃，基本靠吃野菜、野果維持生存，冬天仍是單衣裹身。有限的經費只能用來購買必不可少的糧食、衣物以及槍械，除了油印材料外，教育經費幾乎沒有。教師也是戰(zhàn)士，也是軍隊的一員，他們授課全都免費，與學生一起同甘共苦。

面對沒有課本、沒有教師等諸多的困難，他們沒有嚇倒，而是發(fā)揚艱苦奮斗的精神，把它們逐一克服。項英曾風趣地說道：“沒有課本，我們自己編寫嘛，沒有老師就互教互學。”

自編教材的內容生動且通俗易懂，與游擊戰(zhàn)爭緊密結合，非常適合戰(zhàn)士的口味，符合游擊戰(zhàn)爭的需求。項英、陳毅等親自編寫了政治教材如《群眾工作必讀》、《反對十大壞現(xiàn)象》、《反叛徒斗爭討論大綱》，時事教材如《帝國主義》、《關于國共合作政治問答》、《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治問答》，軍事教材如《步哨守則》、《戰(zhàn)士必讀》、《紅色指揮員必讀》等。為了解決文盲的學習問題，他們還編寫了文化識字課本。這些教材有個特點，就是同一個內容的教材有深有淺。有的適合干部和文化較高的同志閱讀，有的適合戰(zhàn)士和文化較低的同志閱讀。項英每寫好一份教材的初稿都要叫與教材水平相當的同志先看，并講解給他們聽，如果他們聽不懂，就再做修改，直到聽得懂，才定稿印發(fā)給游擊隊學習。

教師人數不夠就在紅軍內部選，所謂“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只要有一定知識水平的干部和戰(zhàn)士都可以成為教師。所有的教師都是雙重身份，既是戰(zhàn)士（或領導）又是老師，與學生即是戰(zhàn)友關系，又是師生關系，關系融洽。政治思想教育方面的老師選取有一定馬列理論水平、政治覺悟高的干部；軍事教育一般選取有斗爭經驗的指戰(zhàn)員或優(yōu)秀戰(zhàn)士；文化教育則是選取有一定文化基礎的干部或戰(zhàn)士。教師上課經驗不足，則通過授課進行磨練與提高。所有的教師發(fā)揚共產主義的獻身精神，不計較個人名利，免費授課，項英、陳毅更是成為老師中的光榮模范。

以政治思想教育為核心的多元化教學內容

中共贛粵邊特委十分重視紅軍的教育工作。陳毅在《贛南游擊詞》寫到：“勤學習，落伍實堪悲。此日準備好身手，他年戰(zhàn)場獲錦歸。前進心不灰。”這真實地表現(xiàn)了一個軍人應當具備的不斷學習的上進心。因此，只要敵人不實行“清剿”，他們就組織紅軍游擊隊員學政治、學文化、學軍事、學理論。項英、陳毅還親自給戰(zhàn)士們講國文、講算術、講游擊戰(zhàn)術、講馬克思列寧主義?？偟恼f來，其教學內容主要包括政治思想、軍事與文化三個方面，政治思想教育為其教學內容的核心。

政治思想教育。項英、陳毅用了很大的精力抓政治思想教育工作，經常給紅軍戰(zhàn)士分析形勢，講解政策，指明前途，鼓勵戰(zhàn)士堅持斗爭。政治思想教育的內容非常豐富，包括革命形勢與前途教育、黨的政策教育、革命意志教育（包括與環(huán)境作斗爭、叛徒作斗爭等）、馬列主義理論教育等。

三年游擊戰(zhàn)爭時期，惡劣的斗爭條件使政治思想教育變得異常重要和緊迫，其中反叛變逃跑的教育成為其最主要、最核心的內容。在長期的游擊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敵人不斷的進攻，各種困難接踵而至，在與各方失掉關系的孤立戰(zhàn)斗的狀況下，幾乎都由農民組成的干部隊伍很易于發(fā)生各種各樣的傾向和現(xiàn)象，最嚴重、最主要的就是叛變、逃跑事件。這一現(xiàn)象，一方面可以直接影響贛粵邊游擊區(qū)的斗爭（如叛變后即帶敵人進攻），另一方面，間接影響部隊內部的鞏固，所以反叛變逃跑的斗爭成為整個游擊戰(zhàn)爭中的一個主要斗爭。叛逃事件發(fā)生的最主要根源是政治上的動搖，只見眼前革命形勢的低落，沒見整個革命形勢的發(fā)展，認為革命毫無希望。在游擊戰(zhàn)爭初期,黨的政治教育差更是促進這一現(xiàn)象的發(fā)展。贛粵邊紅軍內部的叛變是有深刻教訓的?！氨鄙绞录焙汀懊穾X事件”都是因叛徒親自帶領敵人來“清剿”贛粵邊，導致紅軍游擊隊遭受損失，項英、陳毅、楊尚奎等領導人差點被逮捕，紅軍內部重大變故的叛變事件。內部叛變給了特委和紅軍深刻的教訓，使他們懂得了在艱難的歲月里，必須加強政治思想教育，必須鞏固和純潔內部，加強革命前途的教育。

為了減少和杜絕紅軍游擊隊內部的叛變逃跑現(xiàn)象，中共贛粵邊特委加強了以階級教育與革命氣節(jié)教育為重點的政治思想教育，激發(fā)戰(zhàn)士們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使大家緊密地團結起來，堅持斗爭。根據項英、陳毅等指示，特委編寫了《開展反叛徒斗爭討論大綱》，強調革命是殘酷的階級戰(zhàn)爭，革命就要斗爭的決心、流血犧牲的精神，流血犧牲的精神是推動和爭取革命勝利的偉大力量，以提高部隊的士氣與革命信念?！堕_展反叛徒斗爭討論大綱》油印后，散發(fā)給贛粵邊各游擊區(qū)，要求各地紅軍組織學習，認真討論，把階級教育和革命教育推行開來。

紅軍游擊隊除了要與敵人作斗爭、要與部隊內的叛徒作斗爭外，大多數時候是與饑餓、寒冷、寂寞、疾病作斗爭。當時，游擊戰(zhàn)爭環(huán)境之險惡，斗爭之酷烈，生活之艱辛，在中國革命史上是罕見的。在反“清剿”的緊張時期，紅軍基本上都是靠吃野菜、野果、草根充饑。饑餓無時不在折磨和考驗著廣大官兵，“天將午，饑腸響如鼓。糧食封鎖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數，野菜和水煮?！薄皣@缺糧，三月肉不嘗。”陳毅的這些詩句，就是當年贛粵邊紅軍艱苦生活的真實寫照。紅軍無房住、無衣穿，風餐露宿，與寒冷、風雨搏斗。陳毅曾感嘆：“三年游擊戰(zhàn)爭，是我一生中所經歷的最艱苦的斗爭?！贝送?，紅軍還要與寂寞作斗爭。項英在給中央的報告中說道，“我們完全脫離房子生活轉到山林住棚的孤僻生活中，開始曾感覺十分不慣，好像學佛修道一樣”，很多隊員都“希望擺脫這種苦悶孤僻的環(huán)境”。疾病更是無時不刻不困擾著紅軍游擊隊員，很多游擊隊員因得不到及時治療而犧牲了。為了讓戰(zhàn)士們克服這些困難，堅定革命意志，特委經常對戰(zhàn)士們進行政治思想教育。項英、陳毅等領導人反復對他們講革命局勢，進行正面的政治教育，指出游擊戰(zhàn)爭的前途是光明的。陳毅曾風趣地說道：“我們紅軍保存一個戰(zhàn)士，將來局面開展了，可以當連長、營長；保存下一個縣委書記，將來可以搞一個省委，怎么能放在炮筒子里轟掉呢？”

軍事教育。這一教學內容，主要是要求紅軍養(yǎng)成緊張的戰(zhàn)斗習慣和敏捷動作，掌握游擊戰(zhàn)術。三年游擊戰(zhàn)爭時期的游擊戰(zhàn)術明顯區(qū)別于井岡山時期、中央蘇區(qū)時期，其特點在于更加以群眾做基礎，整個斗爭的主要方式是以武裝的小部隊配合廣大群眾的動作。紅軍游擊隊員對新的游擊戰(zhàn)術的把握變得十分重要和迫切，直接關系到部隊的生存和發(fā)展。

軍事教材主要以實戰(zhàn)為基礎，主要有《紅軍游擊隊的任務和紀律》、《紅色指揮員必讀》、《紅色戰(zhàn)士必讀》等。例如，“紅軍游擊隊十項注意”在“紅軍八項注意”的基礎上有所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其內容為：武器不離身；說話要小聲；行軍不能掉隊；沒有勤務不準離開隊伍；打土豪要歸公；說話要和氣；買賣要公平；借東西要還，損壞東西要賠；不搜俘虜的腰包；對同志要友愛?！都t色指揮員必讀》隨著斗爭形式的變化，出現(xiàn)了部分新內容，包括：指揮員的職責；戰(zhàn)術要決；游擊隊的政治工作；行軍宿營要決；偵察警戒要決；襲擊要決；埋伏要決。紅色戰(zhàn)士必讀的內容為：歌（紅軍歌，殺敵歌，擁護蘇聯(lián)歌，游擊隊歌）；共產黨十大政綱；紅色戰(zhàn)士的職責；五大任務；五大紀律；十項注意；射擊要領；刺殺要領；士兵委員會的組織和工作。

文化教育。在當時的部隊中，許多紅軍都是文盲、半文盲，馬列理論缺乏，這就造成很多人不理解黨的政策，思想往往落后于形勢。許多人參軍打仗僅憑著樸素的階級感情，對革命的目標和前途非常茫然。項英、陳毅和特委非常重視戰(zhàn)士們的文化教育，有時開玩笑地對他們說：“組織上委任你當一個大官，沒有文化你就當不了?！睘榱私鉀Q文盲問題，提高戰(zhàn)士們的文化水平，進而普及馬列理論和革命教育，項英、陳毅親自編寫了幾冊識字課本。第一冊是寫“人”，男人、女人、大人、小人、工人、農民、貧農、中農、富農、地主、資本家，等等。第二冊是寫“地理常識”，國內省、市名稱，主要的高山、河流，世界上有多少海洋，多少大陸，等等。第三冊是寫“階級斗爭”，什么人是剝削階級，什么人是被剝削階級，為什么會產生階級斗爭，為什么要革命，等等。這樣寫既能識字又能增加一些淺顯的革命知識。

教學方法與游擊戰(zhàn)爭緊密結合

游擊戰(zhàn)爭的殘酷性與時間地點的不確定性，使紅軍教育教學方法呈現(xiàn)出多樣性和靈活性的特點。

理論知識與斗爭實踐相結合。不論是政治教育，還是軍事教育及文化教育，其教育方法處處與游擊戰(zhàn)爭契合起來。贛粵邊的革命群眾千方百計支持共產黨，支援紅軍游擊隊。敵人把老百姓抓來吊打、壓杠子，老百姓始終不叛變。為了讓戰(zhàn)士親身體會敵人的殘酷與革命氣節(jié)的可貴，干部有時候帶戰(zhàn)士到老百姓家里去看。老百姓有的被打斷手、打斷腿，有的被打掉牙、被燒了房子的，他們毫無怨言。戰(zhàn)士們個個感動得流淚，都表示一定要好好干，堅持游擊戰(zhàn)爭，不辜負老百姓的支援。中共贛粵邊特委非常重視做群眾工作，并要求紅軍在斗爭中學習、豐富群眾工作的知識，不斷提高斗爭藝術。除了教導紅軍怎樣做群眾工作的理論知識外，他們還理論聯(lián)系實際，把游擊隊中做群眾工作的好經驗以及不注意做群眾工作的一些不良現(xiàn)象歸納起來，編寫了一本《群眾工作必讀》的小冊子，發(fā)給游擊隊員和工作人員。

贛粵邊紅軍的教育條件是極差的，但他們克服實際中的困難，在行軍中學習，在宿營時學習，在戰(zhàn)斗的間隙學習，在草地上學習，在山洞學習，在草棚中學習。這一切的不確定性賦予了教育方法上的多樣性與靈活性，也使教學充滿了趣味性。

對不同的教學內容采取不同的教學方法。政治思想教育以說服教育為主，同時領導者以身作則；軍事教育則采取理論與斗爭實踐并舉的教學方法；文化教育以上課為主兼單獨輔導。

贛粵邊游擊戰(zhàn)爭初期存在兩種不好的政治傾向：一種是希望紅軍大部隊回來，才能轉變形勢，開展工作；另外一種是經過長期的游擊戰(zhàn)爭，形成一種無前途，過一天混一天的現(xiàn)象。這兩種傾向的實質一樣，都是消極看待自己的前途。在這一政治斗爭中，中共贛粵邊特委不得不進行耐心的教育，避免直接批評，用閑談的方式，繞圈子的說法和暗示以爭取他們；同時自己以身作則，無論在斗爭中、在生活上、在紀律上做模范來感化他們及全部工作人員。項英、陳毅等領導人，與普通戰(zhàn)士一起，同住草棚，同吃野菜，一起浴血奮戰(zhàn)，因而獲得了戰(zhàn)士的信任和尊敬。另外，在反叛變逃跑斗爭中，特委也沒有采取極端措施。除了對那些已經危害革命的叛徒予以堅決鎮(zhèn)壓外，其他尚未叛變逃跑的戰(zhàn)士主要也是以說服教育為主。他們認為，對隊伍內部主要應強調民主，強調自愿，強調說服。黨的政策應是“說服教育”，愿意堅持革命的就留下，不愿意堅持革命的可以回去，用民主自愿的方法給戰(zhàn)士們講清楚。一切錯誤分子只要他不投降敵人，特委都耐心的去教育和爭取他。這項政策很有效，很多人不走了。有的人走了后被敵人抓住又逃了回來，回到革命隊伍里來了。還有一些人本來動搖的要命，坦白出來，不走了。

軍事教育則主要采取理論與斗爭實踐并舉的教學方法。與政治思想教育、文化教育相比，它與斗爭結合得更加緊密，更符合戰(zhàn)事的迫切要求?！都t軍游擊隊的任務和紀律》、《紅色指揮員必讀》、《紅色戰(zhàn)士必讀》等軍事內容都是以戰(zhàn)爭需要為準繩的，同時也是實踐經驗的總結。教師在教學的時候隨時引用斗爭實例，這樣即實用又能引起戰(zhàn)士的學習興趣，教學效果非常顯著。紅軍游擊隊的搭棚原則、行軍原則、宿營原則、襲擊伏擊動作歌訣、偵察警戒原則等基本上是對當時游擊戰(zhàn)爭的經驗加以整理和發(fā)揮，從而成為游擊戰(zhàn)術中的重要部分。與此同時，把這些軍事理論知識用于游擊戰(zhàn)爭，在斗爭實踐中不斷豐富其內涵。

文化教育課程則采取以上課為主兼單獨輔導的教育方法。根據紅軍戰(zhàn)士文化水平程度的高低，進行分組或分班，文化教材也相應地有難易程度差別。項英、陳毅經常親自上課，還經常輔導身邊的工作人員。項英對警衛(wèi)員的學習非常關心，也抓得很緊。警衛(wèi)員中有個別不識字、不會寫字的，他就手把手地教，經常給警衛(wèi)員布置學習任務，有時還抽查和考試他們的學習情況。

教育方法不拘一格，寓教于樂。為了提高戰(zhàn)士們的斗志和學習熱情，特委經常進行文化娛樂活動，以活躍氣氛。很多時間是組織講故事。講故事能手要數陳毅。他講劉玄德攜民渡江等故事，講得有聲有色，戰(zhàn)士們非常喜歡聽，常常被吸引得忘卻了時間，不斷要求他再講一個。為了提高戰(zhàn)士們的馬列理論水平，陳毅經常采用講故事的方式把一些淺顯的革命道理闡述得通俗易懂，例如列寧革命的故事、俄國十月革命等被他講得栩栩如生，戰(zhàn)士們在不知不覺中學到了知識。游擊隊的生活既緊張也愉快，只要情況允許，終日歌聲不斷。除了少數中央革命根據地來的同志唱唱興國山歌，主要是唱本地的山歌，很多人唱采茶戲里的爬山調非常出色的，而大家經常唱的是《十二月革命歌》。

特委還利用游擊區(qū)僅有的一些圖書雜志，象東方雜志、小說月報、唯物辯證法的小冊子等，豐富戰(zhàn)士們的文化生活，提高他們的學習興趣。他們還利用群眾想方設法從外面弄一些報紙、書籍，利用地下黨員、小學教員到附近縣郵局去訂報紙。經過多方努力，他們搞來了如《西游記》、《唐詩三百首》和不成套的《紅樓夢》、《水滸傳》等書籍以及少量的理論書籍和刊物等。這些書刊成為游擊戰(zhàn)爭時期寶貴的精神食糧。

以培養(yǎng)適應游擊戰(zhàn)爭環(huán)境的人才為教育的中心目的

鑒于紅軍游擊隊中的干部和戰(zhàn)士大多數是工農出身，文化水平低，很多還是文盲，政治素質差，項英就明確指出要下功夫加強教育，并強調其教育目的是提高部隊政治、思想和文化水平，提高戰(zhàn)斗力，提高工作能力。項英經常對戰(zhàn)士們說：沒有文化不行，將來革命勝利了，大家都是革命的骨干，沒有文化是做不好工作的；沒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不能很好地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不能很好地領會黨的方針政策，也很難挑革命的重擔。陳毅也強調：加強教育十分必要，我們要使部隊指戰(zhàn)員、地方工作人員，看到革命的前途，樹立戰(zhàn)勝敵人的信心，部隊指戰(zhàn)員要做到有勇有謀，才能以少勝眾，以弱勝強，壯大自己。他經常告誡戰(zhàn)士們：不識字就等于睜眼瞎子，沒有文化就干不好革命。

因為有明確的教育目的，所以教學也非常有針對性，為游擊隊員渡過那段艱苦的歲月注入了長久的精神動力。當時的游擊生活是艱苦的，但大家都感到精神上很愉快，干部、戰(zhàn)士學習情緒都很高。通過學習，部隊指戰(zhàn)員和工作人員的素質大有提高。在反叛變逃跑的政治斗爭中，由于教育方法得當，其結果有很大的成就，只有不可挽救的少數人叛黨脫離革命。因為領導者的以身作則，帶頭吃苦，紅軍更加堅定了革命的信心，許多戰(zhàn)士看到中央和特委領導都能忍受這么艱苦的生活，再也不想走了。政治思想教育、軍事教育、文化教育的深入和廣泛開展，使得贛粵邊紅軍的政治水平、軍事技能、文化素質、工作能力都有很大的提高，尤其是革命意志和革命氣節(jié)方面提高的更為明顯，為堅持住三年艱苦卓絕的游擊戰(zhàn)爭奠定了良好的基礎?！?/p>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