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社會對哈馬斯充滿了復雜的心情。哈馬斯主張政教合一,用《古蘭經》來制約人與人的關系和社會生活;強調通過“圣戰(zhàn)”把以色列趕入大海,解放巴勒斯坦全境,在從地中海到約旦河西岸的巴土地上建立巴勒斯坦伊斯蘭共和國;呼吁通過“死打硬拼”消滅猶太復國主義,反對和平解決巴問題。這些顯然是行不通的,也是哈馬斯不自量力的表現。即使哈馬斯內部,也在進行反思,在哈馬斯人當中,哈尼亞屬于溫和派,他主張在軍事抗爭以色列的同時,也使用政治和外交手段,但受到內部強大的壓力。
哈馬斯從最初的慈善組織走到今天越來越嚴重地與以色列武力相向,有其歷史的必然。在巴控區(qū),尤其在加沙,哈馬斯的濟貧扶弱和樂善好施深得人心,這為它營造了包括法塔赫在內的其他諸多組織所無法比擬的群眾基礎,隊伍得到迅速發(fā)展和壯大。然而,客觀地說,哈馬斯通過武力、暴力消滅以色列的宗旨是不現實的,而暴力本身更是有悖于歷史發(fā)展潮流。此外,哈馬斯的主張和理念,也讓溫和的阿拉伯國家感到懼怕三分,這也是加沙戰(zhàn)火初燃時埃及、沙特等一些阿拉伯國家三緘其口甚至譴責哈馬斯招惹以色列的原因。
問題的復雜性在于,哈馬斯通過加沙之戰(zhàn),今后可能會進一步有所動作,繼續(xù)發(fā)展和壯大實力,與以色列進行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的博弈,而以色列又不可能對哈馬斯“一鍋端”。除非被徹底改造并被納入政治談判解決問題的軌道,否則,哈馬斯不會完全停息針對以色列的各種襲擊。不過,有論者稱,如果哈馬斯平靜了,它就不是哈馬斯了。所以,怎么處理哈馬斯問題,是一個棘手的問題。1月20日在科威特閉幕的首屆阿拉伯經濟峰會上,巴民族權力機構主席阿巴斯呼吁其領導的法塔赫與哈馬斯組建民族和解政府,并舉行民族權力機構主席和議會選舉。但哈馬斯與法塔赫打打殺殺的經歷,似乎使人們對這一前景依然不抱樂觀態(tài)度。
從游離于政壇之外,到躋身巴權力中心,從小組織發(fā)展到巴立法委員會第一大黨,從幕后反對派走向前臺管理者,從斷斷續(xù)續(xù)的鬧事到至今遭到以色列的重拳打擊,哈馬斯一路走來,正面臨著角色的轉換問題。如何脫胎換骨,撕掉“恐怖組織”的標簽,完成身份的再次塑造,對哈馬斯委實是一個很大的考驗。在加沙,經過多年血與火的較量,哈馬斯領導層已意識到,一味訴諸軍事手段,無法實現其消滅以色列、建立伊斯蘭共和國的終極目標。所以,在亞辛等被害之后,加沙的哈馬斯領導層已經準備調整策略。但外地的哈馬斯領導人持更強硬的立場,尤其是在精神領袖遭殺害后,流亡敘利亞的哈馬斯政治局領導人邁沙阿勒地位凸顯,成為事實上的最高領袖,對哈馬斯的“遙控”作用很大。
2007年6月,哈馬斯武力占領加沙至今,進一步改變了巴政治版圖,不但引發(fā)其與法塔赫的尖銳對峙,更為西方國家的封鎖和制裁提供了口實,使中東局勢愈加復雜。哈尼亞政府雖被阿巴斯解職,但原有的機構仍在運作。對于占領加沙的得與失,哈馬斯內部也有不同的看法。其進行到一半的外交突圍和自身演化進程,變得更加困難重重,形象也受到損害。本來,在謀求政黨化和完成臉譜轉化的過程中,哈馬斯的支持面一度拓寬,但獨占加沙半壁江山后,其支持率驟然下跌。然而,這一回,哈馬斯的人氣又驟然升了起來,從這個意義上說,以色列幫了法塔赫的倒忙,在兩派力量的平衡上無意間給哈馬斯加了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