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８年的小麻拉

宋曉賢

小麻拉去看初生的小妹妹

12月30日，上午聚會后，吃了三爺做的水煮牛肉，作別了弟兄姐妹，一家人坐火車到常平的琴姑娘家，去看剛出生才三天的小丫頭，而周青也隨男友往肇慶去度假。

廣州東站已是人山人海，大有春運的味道，令人有些擔心。好在車次很多，一會就走了幾大群人。在人口附近，居然看到幾個戴藍色小帽的高個子猶太人。我指給小麻拉看，可她只會撒嬌，在擁擠的人群中她想要爸爸抱。

在假期座位緊張的情況下，這輛協(xié)和號列車居然在兩個大人的旁邊給小麻拉留了個空位，小家伙早已困了，正好讓她一路睡到了東莞站。

花15塊錢(平時只要10塊，公家火車節(jié)日漲價，平時從廣州到常平45塊，節(jié)日是55塊。私人的士自然樂得效法)租了輛面包車到了鹿兒島，小麻拉一進家門就喊外婆。誰知生孩子才三天，琴姑娘卻已經從醫(yī)院回來了，而且看上去精神不錯，一點不像剛生產的樣子。這樣一見面，大家就都放心了。當然，最開心的還是初為人父的姚爸爸。他還寫了一首古雅的短詩獻給太太，看得我們哈哈大樂。

小麻拉與小李湘對罵

卻說我們在琴姑娘家跟小可樂和外婆住了兩天，元旦這天上午武哥約我們到樟木頭去，香港的曾阿姨(小麻拉的契母)也在那里，也正好過去看看她。上次來時，她對小麻拉宣稱：你每年要來看我十次!

這天，隨著小柏惠的外婆從東莞來的還有個6歲的小姑娘，名叫李湘。她的爸爸媽媽早一天已經帶著一個小兒子來住了一晚。

小李湘嘴巴果然挺厲害，中午十多個人一起吃完飯，孩子們到游樂場里玩去了，等我們趕過去找他們的時候，小李湘正在跟小麻拉吵嘴，爭了幾句之后，小李湘居然哭了起來。

一問，才知道是小麻拉拿了小李湘的幾顆珍珠。兩個小家伙還在為這事爭吵，麻拉道：是我叫你去揀的。小李湘反駁：是我去揀的，你為什么把我的拿走?

大人約莫聽出來，是小麻拉發(fā)現的珍珠(當然是假的)，卻支使小李湘去揀，然后，自己從小李湘手里搶走了好幾顆。

于是，媽媽拿出絕招來，警告小麻拉道：把珍珠都還給她，否則，我就把家里的那條真珍珠項鏈送給她!

小家伙還不想給，小孩子就是這樣(當然，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抓著現在的好處在手，誰還想將來的好處?在爸爸媽媽的逼迫之下，小麻拉好容易把手中抓著的假珍珠讓出來。然后，在大人監(jiān)督下兩人和好，三個小姑娘高高興興到滑梯上玩去了。

真是三個女人一臺戲，三個小姑娘在一起，若沒有大人在一旁監(jiān)督，叢林法則就會大行其道。卻說小麻拉和小柏惠是表姐妹，是打小一起長大，常常見面的好朋友。而小李湘應該來得比較少，但是小孩子的友誼也沒有多么牢固，倒是見面熟就是朋友，看得出來，這小柏惠也沒有把小麻拉姐姐看得比小李湘更加親近。但是，畢竟這兩人還是熟悉一些，因此，小柏惠跟著誰，誰就算取得發(fā)言權了。小柏惠顯然跟著小麻拉的時候多一些，小李湘就會想各種辦法來吸引那個小妹妹的心，甚至使出了離間謀。

下午我們都準備出門回廣州了，忽然聽得小李湘在房間門口叫：小柏惠，小麻拉進房間偷你的東西了!

這一叫不打緊，把幾個小姑娘都鬧哭了。這房間本是小麻拉常常進去玩的，要在以前，小柏惠從來不會說什么。但是，因為有這樣的敵情舉報，小柏惠竟然當了真，哭著向大人告狀：爺爺，小麻拉偷我東西——

小麻拉手里什么也沒有，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就對著告密者開罵：死東西……

那邊也不饒人，對罵了幾次，小李湘更加一口咬定小麻拉偷東西，這個說：我沒有偷!那個道：我看見你偷了!幾番爭辯后，小麻拉眼看自己跳進黃河洗不清，委屈地哭起來。

這件事情鬧大了，一屋子大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孩子們身上。小李湘的媽媽抱著有點發(fā)熱的小兒子發(fā)脾氣道：這丫頭老是這樣，她是怕小柏惠不跟她玩……

媽媽對著小李湘兇了幾句，那嘴巴挺硬的小姑娘也當著眾人的面哭泣起來。

苗苗姐姐的童年結束了

小麻拉的小伙伴苗苗姐姐是個活躍好運動的孩子，在本院稱得上是個溜冰公主。以前她常常跟小麻拉在樓下追呀，跑呀……那些日子啊，想起來都快樂。

在剛剛過去的那個秋天，苗苗姐姐到華農大的附屬小學上學去了，我只在早晨和傍晚偶爾看見她，她不是上學去就是放學回來。據小麻拉的媽媽說，苗苗現在每天回來是目光呆滯，一臉苦相。

幾天前，苗苗的爸爸正告我們說：苗苗在小學跟不上，十分辛苦……他們趕緊讓小麻拉多學點字……以前總想讓她多玩玩，唉!數學還勉強趕得上，認字和寫字就很吃力，現在我每天晚上都陪伴她學到10點多……

小鄧說著直搖頭，額上似乎又添了幾條皺紋。

小麻拉趕了個鋼琴的時髦

小麻拉開始學鋼琴了，老師是武漢來的，正好在幼稚園小班任教，是個20歲不到的小姑娘。

我們都覺得很幸運，既然是鄉(xiāng)親，又是初級簡單的學習內容，應該一切順利。

哪知上課不到一個月，小老師的急脾氣就明顯地露出來了，武漢人嘛，大都急脾氣，藏是藏不住的。于是，每次上課，讓我們兩個旁聽的大人都覺得氣氛緊張，小麻拉也痛苦不堪，實在受不了，只好婉言謝師了。這期間，也沒有看出小家伙有什么音樂上的天賦，兩個大人反倒是覺得她在音樂上有點遲鈍。

玩了差不多一個月，由于聽不到鼓勵的聲音，小麻拉對鋼琴似乎怕得厲害，爸爸媽媽也不敢要她彈，她也根本不碰鋼琴一下。這件一萬多元的大玩具身上落滿灰塵。

星期天小麻拉在芭蕾舞學校上課時，媽媽跟老師說起學鋼琴的事，任老師先知先覺地道：學鋼琴就是上賊船，花費不菲，學習艱難，更重要的是，廣州普通人家孩子都在學鋼琴，已經臭遍街了。小學招學生鋼琴都不能算特長。

于是，媽媽回來奚落爸爸道：你看，想學鋼琴的其實是你，讓小麻拉學，只是滿足了你未實現的夢想。你老早了念叨要學鋼琴，這不，騎虎難下了。

但是既然上了船，也不能放棄。否則會讓孩子任性隨便，什么都不能堅持，也就什么都學不好。于是，想另請一個老師重新開始。

莫老師是俄羅斯明斯克藝術學院留學生，教學費自然水漲船高，好在她是位很有些教學經驗的鋼琴教師，于是，小麻拉也很快就接受了新老師。她得到了莫老師的許多鼓勵，不過，因為剛開始，老師給她的評分比較高，讓小麻拉在家里練琴時，在評分上有了跟爸爸討價還價的資本。有一次，羞花阿姨給她打了98分，小家伙撅著小嘴巴很不高興呢。弄得阿姨很難堪。

回想起來，小麻拉前后學了兩個月，已經能夠彈奏幾個小不點曲子了，如《芭蕾演員》、《瑪麗有只小羊羔》，畢竟是件高興的事啊。但是，小家伙現在彈曲子，都有點像趕時間，節(jié)奏總是越來越快，她還不知道音樂是怎么回事。彈琴時也不尊重鋼琴，有時不高興了就趴在鋼琴上抗議。爸爸命令她彈，她又不想彈的時候，就在琴鍵上隨便亂敲。

爸爸說：如果亂彈琴，就是侮辱鋼琴。

小家伙馬上問：什么叫侮辱啊?

就是不尊重哦，要尊重每一首曲子，尊重鋼琴。

說歸說，也不知道這些大道理能不能進到她小腦袋里去。

別了，小麻拉的玩具們

年初八這一天，媽媽開始收拾屋子。

整治的重點是小房間和客廳，主要是小麻拉的小東西，從出生到如今，五歲出頭的小丫頭，屬于她的玩具占據了不小的空間，大都是人家送的，也有不少是媽媽想花錢止心癢時為小麻拉買的。

媽媽跟小麻拉商量了，把玩具全部丟掉或送給老家河南的幫我家搞清潔的奶奶、小家伙居然答應了。事實上，大部分玩具小麻拉早已不碰，自從學起鋼琴和芭蕾舞之后。這樣一來，在上小學的苗苗姐姐的童年結束之后，小麻拉同學的童年似乎也結束了。

在把所有的玩具收拾起來后(足夠裝滿兩大麻袋)，媽媽感嘆道：以后再也不許買玩具了。

天也湊巧，這一天出了太陽，陽光很溫暖，驅散了數日來心中的陰霾。我們把一些想丟棄的東西搬到樓頂上曬太陽，它們也跟我們一樣，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曬到最后，其中的一些小東西再也沒能夠回家，媽媽又丟了一些，那天她就像是在戰(zhàn)場上殺紅了眼的將軍，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走一人。

矯枉必須過正，后來，媽媽又發(fā)現，電影和音樂碟也相當不少，媽媽又道：我們家以后再也不許買碟了。爸爸倒也沒有反駁，因為，媽媽甚至比爸爸還愛看電影呢。

昨天下午，爸爸從外面回來，發(fā)現那天曬過太陽的黑熊被丟在了垃圾桶里，它的身體還完好無損呢，因為黑，也沒有怎么變臟。不多久，媽媽進一步清場，命令小麻拉把那只巨大的布做的SNOOPY拖出了咱家的大門。我分明看見，它的腿破了一塊，它已經無力反抗了。

責任編輯蕭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