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榮秀 李興蓉
摘 要:“十一五”期間擴大消費需求將成為我國經濟發(fā)展的重點。提高我國城鄉(xiāng)居民消費需求,提高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對于我國經濟持續(xù)快速發(fā)展就顯得非常必要。從制度變遷的視角進行分析,提出居民收入減少或不確定、居民收入差距擴大、消費支出預期降低、居民儲蓄傾向的提高四個因素影響著我國居民消費需求。在此基礎上,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消費需求;制度變遷;經濟增長
中圖分類號:F06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198(2009)03-0001-02
1 制度變遷的內涵及對我國居民消費需求的影響
1.1 制度變遷的含義
制度變遷是制度的替代、轉換和交易過程,它可以被理解為一種更優(yōu)、效益更高的制度對另一種制度的替代過程。制度變遷本文特指經濟制度的變遷,是一種經濟制度代替另一種經濟制度的過程,或者說一種經濟制度被另一種經濟制度所取代的過程,具體指我國的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的轉變。
1.2 制度變遷對我國居民消費需求的影響
傳統的經濟學理論中,制度因素是被忽視并被排除在分析范圍之外的,要么將制度視為已知的、既定的因素,要么將制度作為“外生變量”,通過各種物質生產要素的變化去說明生產率的變化和經濟增長情況。美國著名經濟學家道格拉斯?C?諾思(Douglass C.North)在研究中重新發(fā)現了制度因素的重要作用,他的新經濟史論和制度變遷理論使其在經濟學界聲譽雀起,成為新制度經濟學的代表人物之一,并因此獲得了1993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制度變遷是影響社會和經濟發(fā)展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對經濟增長起決定性作用的是制度因素而非其他因素,正如諾思所說的那樣:“制度在社會中起著更為根本的作用,它是決定長期經濟績效的基本因素?!?/p>
從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轉軌的過程實質上是一種制度變遷過程,是一場深刻的制度革命。這種經濟雙重轉軌的復雜性決定了制度變遷的艱難性和漸進性。不可否認的是,我國的制度變遷的總體思路是正確的,制度變遷對于促進我國經濟發(fā)展也是非常必要的,我國目前所取得的舉世矚目的成就便是例證。但是,隨著改革的深入,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問題 。筆者在此僅從制度變遷對我國居民消費需求影響的視角談談自己的觀點。我國在制度變遷的過程中,居民的消費規(guī)模和消費質量得以提高的同時,城鄉(xiāng)居民的消費也受到了一定的沖擊,尤其是中低收入群體家庭的消費增幅緩慢,居民的消費行為也相應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制度變遷因素使得一些居民收入減少或不確定,影響居民的即期消費需求。
隨著制度變遷的不斷推進,我國進一步加大各項事業(yè)的改革力度,但這些改革措施仍存在不完善之處,比如說包括下崗失業(yè)等在內的諸種改革成本相當一部分由個人承擔,一些居民收入增幅連續(xù)幾年下降。盡管從總體上說,我國的居民收入在不斷的提高,但是,國企改革、企業(yè)破產等一系列因素也造成居民下崗不斷增加,部分居民的收入沒有增加,反而減少。這些問題將直接或間接影響著居民的消費行為。
美國經濟學家弗里德曼于1957年提出了“持久收入假定”的消費函數模式。他認為只有持久收入和持久消費之間存在固定的比例關系:Cp=kYp,其中Cp為持久消費,Yp為持久收入,k為常數。根據持久收入假定,消費者只有有了穩(wěn)定的、長期的收入(來源),他們的現期消費支出才可能超過其現期收入,也就是消費者能夠或者可以超前消費。由于部分居民考慮到收入的減少和收入來源的不確定性,居民的消費更加謹慎,即期消費也呈下降趨勢。通過圖1可以清楚的看出我國平均消費傾向呈不斷下降趨勢。
(2)制度變遷因素使得我國居民收入差距擴大,影響居民消費需求。
制度變遷的過程導致了居民收入分配方式與收入分布結構發(fā)生變化。總體而言,這種收入分配體制在極大地促進了經濟發(fā)展和生產效率的提高。然而,與此同時,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也在迅速擴大,這意味著不同人群受益于經濟發(fā)展的程度存在差異,而且一部分人群并沒有享受到社會經濟發(fā)展的成果。這表明在收入分配過程中,包括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的各個環(huán)節(jié)出現了問題,尤其是收入調節(jié)及再分配機制的缺乏,使得分配結果的不平等變得越來越嚴重。從我國當前實踐來說,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①從基尼系數來看,根據世界銀行的測算,1978年我國人均收入的基尼系數是0.33,這說明我國當時屬于個人收入差距比較小的國家;1995年,我國的基尼系數為0.36,在2001年,我國的基尼系數就越過0.4的國際警戒線, 2005年上升到0.496(見圖2)。從圖2可以清楚的看出,我國的收入差距在不斷擴大。②從城鄉(xiāng)收入差距來看,根據國家統計部門的調查,1978年,城鄉(xiāng)居民收入比率為2.36∶1,1985年為1.72∶1,1999年為2.65∶1;從這三個比值上可以看出,1978年至1999年我國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呈現出先縮小后又擴大的趨勢。③從地區(qū)收入差距來看,1980年東部地區(qū)職工的收入要低于西部地區(qū),中部地區(qū)的收入水平最低。大約到1989年前后,東西部地區(qū)的職工收入基本持平。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收入差距逐漸拉開,到1997年東西部地區(qū)的職工收入比達到1.4∶1;農村收入差距則從1980年的1.46∶1擴大到1997年的2.5∶1。④從行業(yè)收入差距來看,從2000年到2004年,收入最高的行業(yè)與收入最低的行業(yè)的平均工資差距擴大了1.6倍。電力、電信、金融、保險、水電氣供應、煙草等行業(yè)職工的平均工資是其他行業(yè)職工平均工資的2到3倍,如果再加上工資外的收入和福利待遇上的差異,實際收入差距可能在5到10倍之間。
收入差距的拉大在短期內難以消除,目前收入差距不斷拉大已經導致了嚴重而長期的社會經濟問題。比如收入差距過大,就造成了“有錢的不想買,想買的沒有錢”的消費現象。富人的消費意愿比窮人相對較低,而且他們的高檔消費也不能解決商品滯銷問題,因為像彩電、冰箱、空調這樣的大眾消費品,當前主要還是中低收入者在購買。收入差距的拉大也造成有效需求不足,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雖然有許多種,但是大多數居民收入低、收入分配不合理,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多數居民雖然有強烈的需求沖動,但是沒有購買力,無法形成有效需求,居民的“手頭緊”直接造成了消費“馬車”跑不起來。
(3)制度變遷因素提高了居民對未來的消費支出預期。
制度變遷因素是決定我國居民(尤其是城鎮(zhèn)居民)儲蓄與消費選擇行為的關鍵因素。在90年代后期,中央政府為了應付日益嚴重的財政支付危機,加快了住房、醫(yī)療、教育、養(yǎng)老等方面的改革,其核心內容都是政府“甩包袱”,所有社保問題的負擔重心,逐漸轉移到老百姓身上。無疑,這些改革使得政府財政負擔大幅降低,但同時也帶來了一些無法回避的問題。
近年來,我國居民用于教育、醫(yī)療、住房等項目的支出增長很快,在消費中的比重快速上升,其主要原因是教育、醫(yī)療和住房制度改革不完善,導致居民即期消費加重,不少居民還為此產生了強烈的支出預期,形成了日常生活節(jié)衣縮食的習慣,對整體消費需求的提高產生了較大影響。對農村的中低收入階層來說,一旦子女上大學或家庭成員生病,巨額的教育費和醫(yī)療費足以讓他們家庭的生活質量倒退幾十年,“因病致貧、因學致貧”成為現階段農村社會的突出問題之一。對城鎮(zhèn)的中低收入階層來說,居住條件可以不改善,醫(yī)療支出也有一定的保障,但子女教育支出卻成為家庭無法回避的負擔。近年來,國家相繼出臺的一系列調價政策,增加了居民生活成本,這些剛性支出將抵消居民的部分消費增量,勢必會影響低收入居民的消費能力,影響消費需求的持續(xù)增長。而居高不下的房價,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居民的即期消費,為了購房或還貸居民不得不減少消費支出,從而影響了居民消費水平的提高。總之,教育、醫(yī)療和住房等問題給我國居民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壓力和消費壓力,在收入增幅有限和收入不確定的預期下,居民的支出預期增加和更加不確定,居民限制或者降低即期的消費也是必然的。
(4)制度變遷因素提高了居民的儲蓄傾向,降低了居民的即期消費。
隨著我國教育、住房、醫(yī)療、勞保等制度的不斷變革,原先由國家或集體負擔的費用逐步轉為由個人負擔或個人、集體與國家共同負擔;原先“正式工”穩(wěn)定遞增的收入因失業(yè)、下崗等因素而增加了不穩(wěn)定性和風險。也就是說,制度變遷的直接結果,一方面使居民收入處于相對的不穩(wěn)定之中,另一方面又使居民個人支出更多的原先由國家或集體負擔的費用。由于制度變遷不僅增加了居民未來收入的不確定性,同時也增加了居民未來支出的不確定性,因而居民必須在儲蓄與消費之間重新進行權衡和選擇。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下,由于居民不存在住房、醫(yī)療等方面的風險,在儲蓄與消費的選擇上,相對而言,人們會更注重現期的消費。制度變遷因素使居民增強了子女教育、養(yǎng)老防病等方面的風險意識,促使居民增加儲蓄以應付未來不確定性支付。這樣,制度變遷因素一方面提高居民儲蓄傾向,減少現期消費:另一方面,又會使居民現有儲蓄存款難以分流,從兩方面限制了居民的現期的消費需求,從而成為導致消費需求相對疲軟的重要原因之一。
2 提高我國居民消費需求的建議
2.1 繼續(xù)深化我國的住房、醫(yī)療等制度的改革,提高居民的支出水平
下面筆者以住房改革作為切入點來分析。當前我國房價居高不下,住房支出也是多數居民最大的一筆支出。巨大的住房支出必然擠占人們的其它消費,限制了人們的消費需求。對于那些在我國占有一定比例的低收入家庭,購買住房就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2007年“兩會”期間,“廉租房”被寫入溫家寶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并成為政協1號提案。在我國當前,“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被視為低收入家庭住房的“救命草”,但在目前的實際推行過程中,仍未能有效發(fā)揮其“救命”功效。在住房制度改革方面,真正把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制度落到實處,對于切實解決低收入家庭購房問題尤其重要。因此,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制度改革必須引起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著力研究建立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制度以及分配政策。房價過高以及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建設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 我國政府必須著力解決這些問題。一方面通過宏觀調控調節(jié)房價,另一方面,各地可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經濟能力和需要解決住房問題的低收入人口數量,有計劃地推進,給予住房困難家庭以希望和信心。只有解決好住房問題,才能增強居民的消費信心。居民的總體消費支出才可能出現快速增長。
在深化住房制度改革的問題時,同時要繼續(xù)解決好醫(yī)療、教育等領域的問題。只有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廣大人民關心的問題,人們才能從心理上突破消費“瓶頸”,我國居民的消費需求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釋放。
2.2 繼續(xù)深化分配領域的改革,分配政策適當向中低收入家庭傾斜,增強其收入預期
受“二元”經濟結構的影響,我國的低收入群體主要由兩大弱勢群體組成:一是農村絕大部分的農民,二是城鎮(zhèn)低收入者。這部分低收入群體在我國仍占有一定的比例。因此,我國的收入分配政策必須向低收入群體傾斜,以期通過扶持和救助,有效提高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水平,保障貧困人口的基本生活。
增加城鄉(xiāng)居民特別是中低收入者的收入,以增加這些消費者的有效消費需求。這部分人邊際消費傾向最強,培育這部分人的消費需求,要從提高他們的購買力水平入手,也就是要提高和保障中低收入家庭的收入水平,從而增強其收入預期,實現他們的潛在需求向現實需求的轉化。
2.3 繼續(xù)深化社會保障領域的改革,增強居民的消費信心
在社會保障方面,我國改革的深度與廣度還很不夠。在廣度方面,保障覆蓋面仍然過小,保障功能差。目前,各項社會保險主要是在國有企業(yè)及城鎮(zhèn)區(qū)縣以上大集體企業(yè)中實行。區(qū)縣以下小集體企業(yè)、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和外商投資企業(yè)中方職工的社會保險很不健全;私有企業(yè)職工、個體勞動者和廣大農民基本上還沒建立社會保險。在深度方面,政出多門,缺乏完整的立法和統一管理辦法。目前,我國的社會保障事業(yè)仍采取多頭分散管理的辦法:勞動部負責城鎮(zhèn)企業(yè)職工的各項保險工作;民政部負責農村如城鄉(xiāng)社會救濟;同時,我國社會保障的立法環(huán)節(jié)還比較薄弱,比如,法律規(guī)范強制力差,社會保障法律實施機制較弱。而且沒有針對不同社會群體的特點制定專門的社會保障法律制度,很多制度采取一刀切的模式,使得部分最需要社會保障的人群的利益得不到基本的保障。但是不管怎樣,各級政府都要確保國有企業(yè)下崗職工基本生活費和離退體人員基本養(yǎng)老金按時足額發(fā)放,落實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建立健全的農村社會保障。唯有此,才能切實維護這些社會群體的基本權益,解除這部分居民的后顧之憂,從而減少他們的不確定性預期,穩(wěn)定消費者未來收支預期,增強他們的消費信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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