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利民
大詩人李白恃才傲物,除了對自己格外自信,“天生我才必有用”,還特別地有文人風(fēng)骨,“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他讓高力士脫靴撓癢,楊國忠磨墨搖扇,大出千古文人被權(quán)勢壓抑在心中的那口惡氣。李白在認清官場的潛規(guī)則前不是這樣張揚的,他也曾幻想以自己的才華干一番經(jīng)天緯地的事業(yè)。當他知道有機會在皇帝面前展露才華時,志得意滿地“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篙人”。如果再向前追溯,他有更為出色的表現(xiàn)。那時的李白大概年輕得很,又沒有多大名氣,夢想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他聽說有位韓荊州(韓荊州即韓朝宗,唐玄宗時曾任左拾遺、荊州長史等職)很喜歡有才華的人,并且?guī)椭e薦過許多才華橫溢者。李白特意獻上那首《與韓荊州書》,其中的“生不用封萬戶侯,但愿一識韓荊州”照樣顯露出李白有些迫不及待地尋找“登龍術(shù)”的模樣,甚至連那份傲氣也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被后人稱為“詩圣”的杜甫與李白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多記得的是杜甫那顆憂國憂民的心,還有他的仁厚之心。他那首《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為他賺足了溫情分。不過,杜甫拍起馬屁來,也是深見功底的。他有一首《徐卿二子歌》:“君不見,徐卿二子生絕奇,感應(yīng)吉夢相追隨??鬃俞屖嫌H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兒……吾知徐公百不憂,積善袞袞生公侯。丈夫生兒有如此,二雛名位豈肯卑微休。”吹捧到如此肉麻的程度,與官場上溜須拍馬之徒已無實質(zhì)差別,實難令人想到此詩竟是出自杜甫之手。
還有一位現(xiàn)代作家,在住宿旅店時,巧遇一對流浪的母女,竟然用幾塊大洋就心安理得地享用了16歲少女的處子之身,還津津樂道地撰文稱:“在戰(zhàn)時,道德是暫時放了假的?!比绱宋娜耍词乖谏鐣r期,他的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
認識一位老作家,喜為后輩文學(xué)愛好者的作品撰寫評論。按理,這是老作家提攜后輩的一種可貴精神,可是,當讀者細細閱讀他的那些評論時,發(fā)現(xiàn)有的作品不堪一提,卻在他那里成了妙筆生花,而有的作品很有見地,卻被他列出諸多缺點,似乎很吝嗇于褒獎的語言。后來,一位知曉內(nèi)情的作家一語道破,老作家是視“財”落筆的,能給他帶來點好處的,就不吝美妙言詞,否則,絕無半點好言語,不由讓人詬病。
世上少有完人,文人也有常人的一般毛病與缺點,只要無礙大局,一般還是能夠令人接受的,就連魯迅還有偏激的一面,我們無法求全責備,李白與杜甫的那點瑕疵,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倘若連道德與法律都已成為多余,對于那些“在戰(zhàn)時,道德是暫時放了假的”之類文人,我們還是要站在歷史的岸邊發(fā)出不齒的冷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