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拉特·瓦列耶夫 李冬梅
扎伊采夫家的電話響了起來。
扎伊采夫拿起了聽筒。
“喂?是扎伊采夫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問。
“對,是我。您是誰?”
“我是柳霞。”
“哪個柳霞?”
“你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就是原來在你們單位做飯的那個柳霞。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扎伊采夫的態(tài)度馬上熱情了起來,“那能忘嗎?你現(xiàn)在怎么樣,柳霞?”
“我現(xiàn)在是單身媽媽。這都是托你的福,扎伊采夫,”柳霞說,“我給你生了兒子??彀霘q了。長得跟你一模一樣。特別是耳朵最像你。你看現(xiàn)在怎么辦啊?咱們結(jié)婚吧,扎伊采夫?!?/p>
“你瘋了嗎?”扎伊采夫嚇了一跳,“我早結(jié)婚了。”
“那么,扎伊采夫,你總得幫幫你兒子吧,讓他健康地成長,上幼兒園,受教育,長大以后成為一個受人敬仰的人。這樣你以后才有資格為你的兒子感到驕傲啊。對了,扎伊采夫,把你的妻子也叫來吧。讓她也高興高興……”
“就用不著讓她高興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帶著錢,快告訴我你現(xiàn)在住哪兒……”
柳霞住在一個破舊的宿舍樓里。一張簡陋的嬰兒床上躺著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兒。扎伊采夫俯下身去仔細(xì)地打量著這個孩子。的確,孩子的耳朵長得跟扎伊采夫的一模一樣。不過,鼻子卻像另一個人的。
“怎么,你跟涅爾謝也……”,這個發(fā)現(xiàn)讓扎伊采夫頓時感到輕松了許多。
“是有過那么一次?!绷寄樇t
“那把他也叫來吧?!痹敛煞蚬麛嗟卣f。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p>
扎伊采夫翻了一陣自己的電話號碼本。
“喏,快打吧?!?/p>
半小時后,涅爾謝也站在了孩子的小床前。
“對。鼻子是像我,”涅爾謝說,“絕對是我兒子?!?/p>
“真的?那你再看看他的耳朵。”扎伊采夫的語氣中醋意十足。
涅爾謝再俯下身去打量孩子。這時,孩子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把一條小腿從小被子里伸了出來。這條胖胖的膝蓋下方有一塊大大的胎記。
“啊!”扎伊采夫和涅爾謝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這個胎記我們以前就在哪兒見過!柳霞,你就別不好意思了,快說吧,你是不是和齊布利亞的關(guān)系也不一般?”
“咳,你們就別問了!”柳霞半閉雙眼,像做夢似的說,“可現(xiàn)在這個齊布利亞在哪兒啊?聽說他跑到烏克蘭的什么地方去了?!?/p>
這時,男孩兒醒了,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天藍(lán)色的大眼睛。
“這是尼古拉·彼得洛維奇,就是咱們單位原來的那個領(lǐng)導(dǎo)的眼睛!”扎伊采夫高興得全身直顫抖,“柳霞,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我要知道尼古拉·彼得洛維奇現(xiàn)在在哪兒,還用得著找你們嗎?我只聽說他高升了。升到哪兒去了,我也不知道?!?/p>
扎伊采夫和涅爾謝交換了一下眼色。
“如果我們告訴你尼古拉·彼得洛維奇在哪兒,你能保證放過我們,以后不再糾纏我們了嗎?”扎伊采夫滿懷期望地問。
“我保證!”柳霞點著頭回答,顯然她對找到尼古拉·彼得洛維奇寄予了更大的期望。
涅爾謝迅速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你現(xiàn)在就打。但千萬不要提我們,知道了?”
柳霞撥通了電話。
“這是副省長尼古拉彼得洛維奇·古列瓦特的辦公室,”電話里傳來了女秘書悅耳的聲音,“請問你有什么事?”
“太棒了!終于找到你了!”柳霞興奮地壓低聲音嘟囔了一句,同時對著房間的兩個“父親”,朝著門的方向不客氣地?fù)]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然后對著聽筒說,“請問,我可以見一下副省長先生,跟他談一點私事嗎?……一個星期后?17點整?太好了!”
“你們還記得咱們原來誰臉上有個酒窩嗎?”涅爾謝走出宿舍樓時間扎伊采夫。
“不記得了,”扎伊采夫說,“記得不記得現(xiàn)在還有什么意義呢?對柳霞來說,一個尼古拉·彼得洛維奇就足夠了。”
“是足夠了,”涅爾謝說,“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羨慕尼古拉·彼得洛維奇了?!?/p>
“可不是嘛!多虧了你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