宕 子
又是一個案件引發(fā)的流行語。上次是甕安少女李樹芬溺水死亡,警方公布調查結果時提到了“俯臥撐”,隨即“俯臥攆”走紅網絡。這次是云南青年李蕎明死在看守所,警方稱其“躲貓貓”時撞墻。很快,“躲貓貓”也火了起來。網友們一邊討論“躲貓貓”這個游戲的危險性。一邊大量發(fā)帖“躲貓貓”。(2009年2月17日《今日早報》)
都二三十歲的成人了,還保持著玩“躲貓貓”的興致?不過,有童心的人往往不懂得保護自己,這不。一個叫李蕎明的犯人就低估了玩這一游戲潛在的危險,竟然一頭撞到了墻上。落了個因“重度顱腦損傷”而離開人世的下場。正如網友許暉在其博文《躲貓貓釋義》中所言:“‘躲貓貓這一游戲在展示晉寧縣看守所的人情味兒之外。同時雄辯地證明了一個道理:游戲也可以殺人?!笔亲阋詾橥嬗螒蛘呓湟?
明眼人不難看出,和使“躲貓貓”這一詞語流行起來的眾網友一樣,筆者在上文中只不過是拿“‘躲貓貓撞墻致死”這個警方對于犯人非正常死亡的超出常理、帶著“黑色幽默”意味的荒誕解釋調侃了一把。其實,與“俯臥撐”一樣?!岸阖堌垺笔且粋€“雙面怪物”。它的一面是不受民眾制約的公共權力的任性、專橫、冷漠和殘暴,另一面是民眾的不滿、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絕望和無力的狀態(tài)——除了借“犬儒主義”的調侃或惡搞暫時發(fā)泄發(fā)泄,甚至“自我娛樂”一番,他們別無選擇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果無辦改變現(xiàn)狀,至少可以改變我們自己看待現(xiàn)狀的方式。這樣,不管怎么惡劣的生存或生活環(huán)境,都變得可以忍受了。
公共權力之所以必要,是為了保護民眾免受來自個體本身以外的“他者”的暴力或任意規(guī)則的傷害。公共權力其實是一種制約不合法的暴力的暴力,并非無限的,而是有邊界的,應該受到制度上的或其他形式的制約,否則就有淪為專制權力的危險,因為暴力——不管是合法的還是不合法的——始終都是一種非理性的力量,如果缺少有效的制約,必定會走向濫用和殘暴,從而給作為個體的人或整個人類帶來人為的災難。
當一切對社會不公正的不滿與不平都以漫畫或搞笑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時,在輕松的一笑之中。社會的種種不公正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被虛幻化了:同時。老百姓因在日常生活所受的壓抑和壓迫而產生的不平和不滿情緒也在這一笑之中暫時得到了平復——甚至還會產生一種報復的快感。正因為如此,如民間笑話之類的中國古代的“惡搞文化”特別繁榮。但是。當老百姓的這種“阿Q”式的或“犬儒主義”的“精神勝利法”仍不足以宣泄都積的社會心理能量時。巨大的社會動蕩便產生了。
就拿“躲貓貓”事件來說,任你怎么調侃或惡搞。對于問題的真正解決起不到任何積極的作用。作為公民,正常的回應方式是質疑這一事件的真實性與合理性,要求政府有關部門依法做出合理的解釋。并對有關責任人依法做出審判或處理,并要求政府對于其體制的不完善性做出結構性的改革和調整一這正是人民的合法權利和行使其合法權利的手段。只有尊重“民權”,張揚“民權”。并使之制度化與法律化,才能使公共權力發(fā)揮其保護人民權利不受非法侵犯的正常職能,人民的利益才會有保障。如此這般,當公共權力不敢以“躲貓貓”之類的荒謬解釋來敷衍、欺騙民眾,民眾也不用再與公共權力玩“躲貓貓”的游戲時,“惡搞文化”走向衰落的時代也就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