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他啥
2009-01-01 00:00:00張銘躍
躬耕·最紅顏 2009年2期
王臘娃1978年出生在一戶山民家，15歲成了孤女，沒上過一天學的她出山打工了。
一個私人包工隊的頭兒大劉看上了她。他大她10多歲，她開始不同意，后來覺得他人挺好，就談上了。有人問：“你愛他啥?”她說：“吃口飯!”
談了一年多，她發(fā)現(xiàn)大劉不是領眾的材料，包工程老是要不到錢，欠了小工們不少工資，到處躲。她天天和大劉吵鬧，但就是不走。有人問：“你愛他啥?”她說：“吵架！”
一群要工資的小工終于在洛陽找到了大劉，大劉沒錢，被打斷了一條腿，殘了。大劉勸她走，別管他了。她說只要他從此聽她的，她就嫁給他。
她真的嫁給了他，他也是孤兒，這些年唯一的收獲就是在家鄉(xiāng)蓋了座小樓。她做主，把那小樓賣了，還清了所欠的工資，又在城里租了一間房，她還打工，讓他守在家里就行了。有人問：“你，愛他啥?”她說：“他殘廢了?！?/p>
大劉不想再拖累她，跳樓了。送醫(yī)院，命是保住了，但全癱了，包括腦子，活下去，就只會傻笑和吃飯了。這時有人預言：這回她是什么也圖不上了，是女人就不會一直守著一個和植物人差不多的男人，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遠走高飛。
人們又錯了。她換了一個獨門獨院的租房，開始在家里打工，給人洗衣服洗被子。人們吃驚的是，她好像并不愁苦，還是大大咧咧嘻嘻笑笑的老樣兒，對大劉也還是老樣子，吃好喝好穿好，有時疼，有時罵，和大劉吵架習慣了，就還想吵，他不會吵了，她也吵，推他到院里，看著他自己吵，邊洗衣服邊吵，他傻笑，她吵夠了也傻笑。
一年過去了。
兩年過去了。
四年過去了。
她沒跑，也沒倒，還添置了洗衣機烘干機，生意越來越紅火。這時有人勸她再走一步，嫁個好心男人，帶上大劉就是了。她問:“大劉不是男人嗎？”人們沒話說了。
幾個記者采訪王臘娃后也沒寫出啥來，寫愛情，她說她不知道啥是愛情。問她和他從頭到尾的事，也好像沒啥愛情。有個記者問了這么一句：“現(xiàn)在，你愛他啥?”
她早被這些問題問煩了，就指著大劉大聲反問記者：“你說，他還活著嗎?”“哦，活著……”“那你說我愛他啥?”
吃喝拉撒日子，皮包骨頭肉人，在王臘娃這里，愛情就是在同一個世上一起過日子的兩條人命，一命陪一命，沒別的。
楊曉威/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