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認真”是人們對余水貴公認的評價的話,那么用“精益求精”來形容余水貴對其每件作品的態(tài)度毫不為過。
第一次接觸余水貴,我們就實實在在地感受到這一點。
從選釉到構思,從上色到進窯,直到最后開窯……余水貴從來都是親手去做,不忽視任何一個細小的環(huán)節(jié),每次他都會不厭其煩把自己的想法一點不落地和燒窯的師傅反復溝通。能自己動手的事情絕對不會請別人代勞。每次開窯的時候,他像一個父親等待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一樣,既期盼又緊張。對每個剛出窯的作品就像是對新生兒一樣小心再小心,輕拿又輕放。目睹這一刻的我們深深地感受到作品就是他生命和心血的結晶。
“只有失敗的教訓沒有失敗的作品?!睙o論新作品滿意與否,余水貴都會認真地琢磨研究上好一陣子。“有時候從失敗的作品中會發(fā)現(xiàn)釉與釉的流動產(chǎn)生的新釉,這也是尋找靈感的一種手段,發(fā)現(xiàn)新釉的時候我會有找到新大陸的感覺?!彪m然開窯后余水貴對其中的兩件傾注了很多心血的作品不太滿意,但沉靜的他看不出有任何一點煩悶,反而增加了沉淀過后的深邃。
景德鎮(zhèn)人才濟濟,無論國家級的大師還有很多學院派的高手都有很高的藝術造詣。晚輩想達到他們的成就是很難的。從事過青花和粉彩創(chuàng)作的余水貴一直在探索一條適合自己的陶瓷裝飾的道路。他告訴記者:“景德鎮(zhèn)之所以有今天的歷史地位,與景德鎮(zhèn)人不斷創(chuàng)新的精神是分不開的。要想在瓷都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必須要走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相結合的道路。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一定要站在歷史的高度,尋找到一個有突破性和挑戰(zhàn)性的領域,直到2000年命運讓我愛上了高溫顏色釉。”
某種程度上,高溫顏色釉裝飾更像是一種藝術探險。這個領域前人少有涉足,現(xiàn)成的經(jīng)驗不是很多,所以付出的艱辛和遭受到挫折比其他類別的陶瓷裝飾要多很多。與其他創(chuàng)作不同,高溫顏色釉在坯上做畫的時候完全是另類的感覺。經(jīng)過1300℃以上火的洗禮,高溫顏色釉表現(xiàn)的顏色與開窯之前的顏色有天壤之別。用余水貴自己的話講,“創(chuàng)作是一個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漫長而痛苦的過程,腦子里的想法很多很多,但做起來是非常難的,能實現(xiàn)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能創(chuàng)作出一個滿意的作品真的很苦,我自己很難復制自己滿意的作品,但我很喜歡這種挑戰(zhàn)?!鳖伾缘牧鲃有詮姡煽匦圆桓?。而綜合裝飾是單色釉、復色釉和多種色釉的材料綜合體的運用,在燒成中的可控性更是難上加難。因此,能否創(chuàng)作出一件成功的作品,不但要充分掌握好各種色釉的性能,色釉的流動性,還要在制作施釉過程中的厚與薄,釉色與釉色之間進行有效搭配,并在燒成中有效控制火候。只有對釉、火有深刻理解,才能在和“窯神”的對話中領會土與火的密碼,把釉下色釉自然流動的抽象美和釉上生機勃勃的具象美完美結合,使作品達到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和美的享受。
余水貴對陶瓷語言有著自己的理解“陶瓷語言應該是讓人一看就明白是火的藝術,一看就感受到經(jīng)過了火的洗禮具有火一樣的生命力。高溫顏色釉集窯變、釉變和流變?nèi)冇谝簧?,具有不受拘束、自然天工、超然而神奇、不可復制的藝術魅力?!庇嗨F告訴記者在藝術創(chuàng)作道路上對自己幫助最大最讓自己感激的人是恩師中國工藝美術大師余仰賢先生。“老師經(jīng)常教導我藝術創(chuàng)作要有獨到的‘境界’和‘眼光’,他對陶瓷藝術高屋建瓴的眼光和深刻的理解總是不斷地激發(fā)我的藝術摩悟力,使我受益終生。”
理解了余水貴的陶瓷語言,對他的作品就會有更深刻的認識。他的新作《天池》把高溫顏色釉的藝術魅力發(fā)揮得淋漓盡致,運用窯變、釉變和流變,把雪、山、樹木、晚霞、群雁完美融合在一起,給人似幻似真置身仙境的感覺。這個作品與他以往的作品最大的不同之處是釉上的處理簡單到了極致,渾然天成。《風之靈境》則在保持其以往夢幻飄逸風格的同時,創(chuàng)造性地把開片技法巧妙地融入到作品當中,把“風”——這一融匯天地靈氣來無影去無蹤的精靈用陶瓷的語言傳神地詮釋出來。
已經(jīng)把陶瓷藝術融進了生命之中的余水貴,在生活中很少顧及到藝術之外的東西,將全部精力都傾注在這變幻莫測、五彩絢爛的世界里。高溫顏色釉是非常有生命力的藝術形式,學無止境。在余水貴看來,這門藝術他還有太長的路要走,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要學。我們期待余水貴在高溫顏色釉裝飾之路上不斷超越自我,實現(xiàn)自己神奇瑰麗的“窯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