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去了趟南京清代民居遺址甘家大院,里面一間廚房灶臺的正上方,赫然寫著的一句話,很刺激我,這就是中國儒家文化先圣孔子說過的“君子遠庖廚”,意思是君子要離殺雞宰鵝的廚房血腥之地遠些,在我看來這是孔圣人對廚師及其工作——烹飪的偏見。三千年后,革命家孫文在《治國方略》一文中卻給了中國烹飪很高的評價,大致是講中國處處落后,唯有烹飪能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
近現(xiàn)代以來,古老而落后的中國為了追上世界先進國家的步伐,仿佛一切都在動蕩與改革之中,那么同樣古老的烹飪和廚師又有著怎樣的變化呢?在改革開放亦已30多年的今天,廚師的現(xiàn)狀又是怎樣的呢?筆者做了些淺顯的調查。
在中國,飯店、酒店這些稱謂的得來基本是民國后的事情,它們的前身是食肆、酒家,食肆、酒家一般規(guī)模都很小,最大的恐怕也只是小二層樓就不得了了,這樣的規(guī)模所吸納的廚師就很有限。過去從事廚師職業(yè)的多是寒門農家子弟,學習廚藝基本采用師傅帶徒弟的方式。十幾年前,我從技校畢業(yè),在下店實習期間,常聽店里老廚師說我們這輩廚師幸福,據(jù)說,舊社會學廚師的前三年,基本是摸不著灶沿的,得先給師娘帶小孩、倒夜壺、做家務,做不好雞毛撣子“伺候”,可見當時廚師學徒工之苦。但對于學徒工而言,畢竟是夠著一個飯碗了。比在農村種地受地主盤剝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一般看來,幫師傅做家務三年,是委屈是剝削,但筆者認為,新人人廚行,靠得是師傅的傳、幫、帶,這樣的潛規(guī)則恰好能和師傅建立非同一般的關系。筆者還曾聽飯店的老人說,過去的學徒工挨打那是家常便飯,筍絲切的大小不一,腦后勺就得挨巴掌,稍微愣個神,沒聽清師傅囑咐的話,師傅手中的勺子就飛過來了……也許正是在師傅平常的嚴厲之下,學徒工才打下堅實的廚藝基礎。學徒工除了管飯,一般是不拿錢的。滿師后,估計也是薪酬微薄,一般能聚幾個錢,貼補農村家用,再在老家娶上嫣婦,怕是過去很多學徒工干廚師的理由。至于日后能在城里自己開食肆、酒家,這樣的人恐怕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了。
我國幅員遼闊,地域間地貌、物產(chǎn)差異很大,醫(yī)此也就產(chǎn)生了八大菜系(魯、川、粵、閩、蘇、浙、湘、徽),加上過去交通不便利,各菜系廚師的流動、交流機會很少,除了清宮的御廚房能一個不落,再把滿族菜捎上制成赫赫有名的滿漢全席。張勛復辟失敗后,御廚房的御廚流散民間,一時間能吃上滿漢全席成了當時達官貴人的時尚飲食與談資。發(fā)生在民國年間的軍閥混戰(zhàn),苦難的國人只能背井離鄉(xiāng),也促成了八大菜系廣大廚師的切磋廚藝、交流從廚心得的機緣,上海、天津租界的商貿興盛,洋人大批涌入國門,也為中國菜、中國廚師帶來了西餐、西廚,同時一大批中國本土廚師越洋海外。成了如今歐美、加拿大、澳大利亞等海外中餐館廚師的鼻祖。這亂世倒也成就了中國菜系間的交流與融合,也為中西餐彼此認知提供了歷史機緣。在這一特定歷史背景下,廚師間便有了一句行話“三年師滿。五年訪友(同行)”,說得也就是各菜系間傳人的彼此交流切磋的重要。
也就在這個當口,一批大飯店破土竣工,如揚子飯店、國際飯店、馬祥興等,想必當時的廚師都想削尖腦袋往里鉆,一來收入自然相對于傳統(tǒng)食肆、酒家的廚師高些,見世面、有面子也是重要的理由,大飯店不管是規(guī)模、檔次、服務對象(食客)等都是傳統(tǒng)的食肆、酒家無可比擬的,能有幸在這里工作的廚師眼界、接觸面會比同行高很多。但大飯店在當時中國就那么幾家,廚師想邁進大飯店那高高的門檻,除了技藝高超之外,較硬的門路、關系怕也是必不可少的。
當時這些大飯店雖然數(shù)量少,卻給傳統(tǒng)中國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