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2009-01-01 00:00:00向春虹
四川文學 2009年6期
那年春節(jié)，本是熱鬧的。因雪的緣故，我們那個地方顯得異常冷清。鄉(xiāng)民們都情愿圈著爐子，除非是很親的親戚，基本上是不愿意出門的。
大年初三，好不容易盼出了太陽，卻是冷冷的。我難免踏上了拜年的大道!山間公路顯得更加顛簸泥濘。老天。你不是讓夏天和冬天結(jié)合了吧!生出這種鬼天氣!遠處歪歪斜斜地開過來一輛摩托車?，F(xiàn)在這些人真是懶惰，但對于這種鬼路，那也算是勘快了，免不了推著那幾百斤的鋼鐵走上一段吧!
看到車快靠近時，我趕緊閃到一邊，泥漿和殘雪濺到身上倒無所謂，還是小命要緊!
“咦!文姐!”車在身后不遠處停了下來。
“文姐!”我終于意識到她在叫我。轉(zhuǎn)過身，一個少婦，黃發(fā)長衣，有點纖細，還抱著個小孩。
呆呆望了幾眼，“哦，嗯……”似曾相識，卻叫不出名字。
“文姐!我二丫頭啊!”少婦殷勤地走上前。
“不認得我了?哈哈，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嗨，沒有，沒有!大家好多年沒有見面了，呵呵，你都變了!”我有點窘迫。
“是啊，怎么?看樣子你還在花父母錢讀書啊!”她的眉毛挑得讓人難受。我皺皺眉，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別扭!
“唉!這年頭，像你這種年紀還在讀書的，在我們這種地方可是很少了!”越聽越有氣，又不便暴發(fā)。
“呵呵，是啊!咦?這是你大侄子啊?挺乖啊!”不想和她過多聊這個讓我敏感的話題，只好趕緊給自己找臺階。
“當然可愛!不過他是我的兒子!”
兒子!天啦，那小丫頭比我小好幾歲啊!算起來也是剛剛成年吧!我不覺瞅瞅前面那位。
“那是我老公!”那男的也恰好轉(zhuǎn)過身，明明就是個大叔啊。讓人感覺是包二奶的老家伙!
“嘿，挺配啊!”無奈，讀書人就愛來點善意的謊言。
“那是!你知道嗎?他很有錢的!可是就是太聽我的話了，太沒有個性了!”二丫頭扭過頭沖他老公甜甜一笑，表情還挺幸福。
“嗨，文姐!我看你還是趁自己還年輕找個有錢的嫁了算了，讀什么書啊?你看我爸媽，現(xiàn)在多輕松!”嬌媚地撫弄黃燦燦的鬈發(fā)，半截兒耳環(huán)露了出來。太陽微微一照，還有點發(fā)光，但我不喜歡她的語氣。
“二丫，這個恐怕還不用你擔心吧!”手往褲兜里一插，我故意笑得很夸張。
“這也是做姐妹的一句真心話啊!”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好驕傲的!我連敷衍的興趣都沒了。
“你走不走啊?”車上那男的不停用腳踹輪胎，一臉的不高興。
“馬上，馬上，沒有我就不行了，文姐，有空來我們家玩啊!”轉(zhuǎn)身撩起羽絨服，高跟靴子上滿是殘雪，抱著孩子一拐一拐地往回走。
“死丫頭，沒有必要這么損我吧!”憋著一肚子火繼續(xù)走。
“死女人!我都凍死了!這么糟的路，你硬要開車……”“小聲點，走吧，一會兒我推車……”我愣了。
太陽快落山了，霧氣又開始往上籠，看來還是要下雪……眼中布滿了冬日的腺脆，心中有些悸動，不知是我這個“啃老族”，還是二丫頭的幸?！?/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