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蘭一聽,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怎么這么倒霉啊,讓兒子擦了一次玻璃,竟然要花五年的鐘點工工資。”
夏天,陳大明家原先的鐘點工回老家了,需要重新找一個。妻子趙小蘭嫌麻煩,就跟陳大明商量說:“大明,要不我們不叫鐘點工了吧,以后洗地板擦窗戶之類的事情,我們大家分著干?!?/p>
陳大明說:“好啊,整天坐辦公室不動,人都不行了,干點體力活就當(dāng)鍛煉身體了。一年還可節(jié)省一千來塊錢,不錯?!?/p>
兒子小棋也在旁邊答腔了:“我也要干,我也要干,老師說了,要做一個愛勞動的好孩子。以后家里所有的玻璃,都由我來擦?!?/p>
趙小蘭說:“行,我們說干就干,馬上行動。”
趙小蘭給小棋拿了一塊毛巾,陳大明去提了一桶水。小棋站在椅子上,陳大明給他遞毛巾,小棋擦完一塊玻璃,再把臟毛巾遞還給陳大明,父子倆配合得極為默契。不到一個小時,把各個房間的玻璃全拾掇干凈了,小棋的臉上也掛滿了汗珠。
這時,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陳大明開門一看,是兩個穿著制服的執(zhí)法人員,一個高高的,一個胖胖的。陳大明說:“你們找誰?”
那胖子說:“找你。你非法使用童工,跟我們到局里談話去?!?/p>
陳大明說:“使用童工,哪有啊?”
高個子說:“還想抵賴,你自己看看吧?!?/p>
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電腦打印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小孩在擦窗戶。雖然照片有點模糊,但可以辨認,那正是陳小棋。
陳大明一看樂了,忙招呼老婆過來,說:“老婆,你看,有人為咱兒子的辛勤勞動拍照留念了?!?/p>
趙小蘭看了一下,笑著說:“還真是咱兒子,謝謝兩位了。”
那兩人看了一眼陳大明和趙小蘭,喝了一聲:“別演戲了,我們見得多了。”
陳大明說:“演戲,我們演什么戲呀,難道這不是我兒子嗎?”
高個子說:“編瞎話也不會?,F(xiàn)在小孩金貴得很,這么大的孩子很多吃飯都是大人喂的,你們還舍得讓自己兒子干這么累、這么危險的活?”
陳大明把陳小棋推到他們面前,說:“他真是我兒子。不信你們問他,我是不是他爸?!?/p>
胖子說:“問什么問,你們早教他怎么說了。”
陳大明一看這架勢不對,忙哀求說:“領(lǐng)導(dǎo),他真是我的兒子,你仔細看看,他是不是很像我?”
高個子說:“像你?那倒怪了。我覺得還像我們呢!”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大明懵了,心想,這怎么辦呢?怎么才能證明那是自己兒子呢?陳大明的腦子像陀螺似的飛轉(zhuǎn)著,他把他們領(lǐng)到兒子的獎狀前,說:“你們看看,這是我兒子的獎狀,下面還蓋著學(xué)校的大印,這總沒錯吧?!?/p>
胖子說:“我又沒說獎狀不是你兒子的。你兒子成績再好,也不能證明眼前這個小孩就是獎狀的得主,就是你兒子啊。”
趙小蘭又從箱子里翻出兒子的出生證,說:“領(lǐng)導(dǎo),你們看,這是我兒子的出生證,上面有我兒子的腳印呢!”
高個子看了一下,大笑起來說:“這上面的腳印,還不到五公分,你看看他的腳有多大,這能證明是他的嗎?”
趙小蘭急了:“出生證上有我兒子的生日,你問問他,看講得對不對?”
胖子瞪了她一眼說:“這一招別人早用過了,你就別枉費心機了吧?!?/p>
陳大明說:“我去拿戶口本去?!?/p>
趙小蘭說:“別拿了,戶口本上又沒照片,沒用的?!?/p>
趙小蘭一說照片,陳大明心里有了主意。他從影集里拿出一張照片,是一家三口上北京旅游時,在天安門前拍的。
陳大明遞過照片,得意地說:“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中間這個是我兒子,總沒錯吧?!?/p>
高個子顯出不屑一顧的樣子,說:“照片假的很多,網(wǎng)絡(luò)上老虎的照片都有人造假,誰能證明你的照片是真的?”
陳大明忙爭辯說:“照片怎么會假呢,難道我為了找童工,帶他們?nèi)ヒ惶吮本┎怀??有這錢,誰還找童工?。俊?/p>
高個子的聲音也很高:“誰說你帶他去北京了,你們這些黑心的老板有這么好嗎?我說你的照片是假的,是電腦合成的,是做過手腳的?!?/p>
聽到這里,陳大明徹底失去了抗辯的信心,說:“領(lǐng)導(dǎo),我們實在拿不出有效的證據(jù),證明他是我們的兒子,要不你帶我們?nèi)プ鲇H子鑒定吧?!?/p>
高個子說:“親子鑒定,費用要一萬塊,你出?。俊?/p>
陳大明搖搖頭說:“我哪出得起那么多錢?”
胖子毫不客氣地說:“出不起,那就跟我們走一趟?!?/p>
陳大明輕聲地問:“像這種情況要怎么處理?”
胖子用一種試探性的口吻說:“用一個童工罰五千,你用了幾個?”
陳大明忙說:“就這一個,就這一個?!?/p>
胖子說:“那就罰你五千好了,你跟我們到局里做個筆錄?!?/p>
趙小蘭一聽,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怎么這么倒霉啊,讓兒子擦了一次玻璃,竟然要花五年的鐘點工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