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叫做“盜名欺世”,也有人把它倒過來,稱“欺世盜名”。二者在內(nèi)容實質(zhì)上是一樣的,都是既“欺世”又“盜名”。不過,仔細分辯一下,也稍有異處?!氨I名欺世”,重點是通過“盜名”來“欺世”。像如今的一些偽劣產(chǎn)品,盜用一些名人之名作廣告以欺世。這當中,有些名人也是知道用他在特定領(lǐng)域形成的名氣,為偽劣產(chǎn)品廣而告之實不副名,但在巨大廣告利潤的引誘下,也就樂于賣名求利了。這仍屬于“盜名”,不過是“自盜”而已。
“欺世盜名”,重點則是通過欺世之舉,在社會上制造轟動效應,竊取名譽,盜取名聲。近期出現(xiàn)的兩條“虎”,陜西的“周老虎”,湖南的“吳老虎”,可謂這方面的典型之作。鑒于華南虎稀少珍貴,為世矚目,先是“周老虎”,繼之“吳老虎”,偽造照片和錄像,聲稱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一珍貴動物?!耙皇て鹎С呃恕保@一重大“發(fā)現(xiàn)”引起方方面面的注意。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偽裝很快剝?nèi)?。不過,“周老虎”和“吳老虎”卻在這樣的“欺世”事件中出“名”了。沒有這次造假,誰知道陜西有這么個周某人,湖南有這么個吳某呢?盡管這“名”,是恬不知恥的欺世盜名,但對他們來說,臭名不一樣也是“名”嗎?“不能流芳百世,也當遺臭萬年”,世間不是早就有了這種逐臭人生哲學嗎?何況,名利、名利,名與利是聯(lián)在一起的。謀得了名,還怕錢與利不來嗎?
欺世可以盜名竊利,正是基于這樣的動機,才有“周老虎”“吳老虎”們前赴后繼地明知山無虎,偏向虎山行。
魯迅于1934年寫過一篇題為“大小騙”的文章,就當時文壇上的種種丑事,指出“‘欺世盜名’者有之,盜賣名以欺世者又有之”。魯迅在這里,就是把欺世盜名與盜名欺世分開說的。不過他接著指出,世事無論如何“五花八門”,“受損失的卻只有讀者”。是的,不論是欺世盜名,還是盜名欺世,“大小騙”帶給讀者與公眾的只能是深深的損害。
因此,不能容忍欺世盜名和盜名欺世者在那里輕輕松松地“盜”,無所顧忌地“欺”,要讓他們付出“欺”與“盜”的成本?,F(xiàn)在人們較多的是在輿論上譴責他們,這是遠遠不夠的,輿論譴責有時會擴大他們的影響,正吻合他們出“名”的需要,說不定他們正為此在竊竊私笑呢!對“欺”與“盜”這樣的“虎”,要動真格去“打”,“打”得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再也不敢騙了。
有消息稱,某新聞界人士說,湖南平江的華南虎造假事件的當事人吳某,雖是縣電視臺記者,但這件事既非采訪行為,所攝錄像帶也未在其供職的電視臺播出,整個事件屬吳個人行為,而非記者職業(yè)行為。涉及的不是新聞職業(yè)道德,而是個人道德——造假是誰也不應突破的底線。我認為此說雖然也有一定道理,但有關(guān)新聞部門對此事決非沒有關(guān)系。一個連不應突破的道德底線都突破了的人,怎樣成為記者的,平時對記者是怎樣教育管理的,現(xiàn)在如何處置這樣的欺世盜名的造假者,又怎是有關(guān)部門一推六二五所能回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