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是個人

天地之間是個人。人應當成為什么樣的?我國自古以來常常說做人要做頂天立地的人。盡管什么是頂天立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總的來說，一般不外指做大事，立大功，建大業(yè)，對人類對世界有重大貢獻，說這樣的人站著是一座山，倒下是一片海，豪氣沖天、壯志凌云、名震中外。這樣的人，無論古今中外所在都有。但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絕大多數(shù)人每天所做的都是默默無聞、細瑣艱苦、平凡實在的工作，他們一生一世，就是這樣度過而不為外人所知，同驚天動地、輝煌燦爛宛若云泥。

我小時生活在農(nóng)村，從沒有做頂天立地的人的想法，因為那離我的生活太遠。后來，我在上大學的時候，讀到陸定一同志當時在青年團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講話，思想一下豁然開朗，對頂天立地有了新的理解，認為人人都應當也可以成為頂天立地的人。陸定一同志說，“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頂天立地’。怎樣才能頂天立地呢?辯證唯物主義，馬克思列寧主義，這是迄今為止的人類的最高智慧，用它把我們的腦子武裝起來，我看這就是頂天了。社會的物質(zhì)基礎是生產(chǎn)，要生產(chǎn)就要勞動，勞動有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但不經(jīng)過體力勞動，什么東西也產(chǎn)生不出來。能勞動，能生產(chǎn)，就是立地了?！?/p>

正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揭示了英雄豪杰與人民群眾、驚天動地與默默無聞、遠大理想與平凡工作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和因果關(guān)系。任何一個人，不論他是誰，只要他以人類最高智慧為指導，樹立起遠大理想，那么他就把自己和集體和人民聯(lián)系在一起，溶合在一起了，他就成了大海中的一滴水，高山上的一粒砂，在自己崗位上做的各種工作，都是偉大事業(yè)的一部分，這就是平凡中見偉大，偉大中有平凡。

巨人、偉人之所以偉大，全在于他們代表或者符合了千百萬普通民眾的根本利益和心聲，集中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智慧和力量。他們所開創(chuàng)的偉業(yè)，離開千千萬萬普通勞動者的參與是絕對實現(xiàn)不了的。誠如毛主席所說：“力量的來源是人民群眾。不反映人民群眾的要求，哪一個也不行?！奔词故莻€體性極強的科學研究，也是這樣?？茖W巨人牛頓說，他所以比前人看得遠一些，是因為站在前人的肩上。愛因斯坦也說過，他的精神生活和物質(zhì)生活都依靠著別人的勞動。這表明科學創(chuàng)造是同其他勞動分不開的，而且科學理論只有為廣大人群所掌握并實踐，才會變成巨大的精神和物質(zhì)力量。個人和群體、偉大與平凡就是這樣交融在一起。

上個世紀80年代有一首歌曲叫《小草》很流行，由此曾引起過一場爭論。有人說好，說它是堅守平凡崗位的萬千無名英雄的心聲，我們應當提倡“小草精神”，在平凡崗位上發(fā)揮作用。相反的意見則認為，提倡做小草，就是讓人甘于平凡，不求上進，是平庸沒出息的表現(xiàn)，應當有大志向，做參天樹，當棟梁材；以前那個很響亮的口號“做一個永不生銹的螺絲釘”，也遭質(zhì)疑：都是“螺絲釘”，誰當“方向盤”?“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鼓勵人去當叱咤風云的將軍，這樣才能鼓勵人不斷攀登，追求更大成就。這看似互相對立的觀點，各方都有各自的道理，究竟哪一種說法對呢?在我看來，這里的關(guān)鍵在于你的出發(fā)點，在于你有什么樣的理想追求。今天，將軍與士兵，身居高位的領導與平頭百姓，大學者與文盲，情況相差很遠，但不管他們干什么，只要對人民有益，為社會需要，就都是崇高、偉大的，都應當肯定和發(fā)揚。小草與大樹、螺絲釘與方向盤、士兵與將軍，各有各的作用，誰也離不開誰；而且它們還會在一定條件下位置互換，一個身居高位的領導，如果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尸位素餐，甚至運用手中的權(quán)力謀個人私利，那么他就會墮落成為一個小人、庸人、壞人，成為一株朽木，禍害佳禾的雜草：相反一個普通勞動者，一個士兵，身懷遠大理想，又在工作中努力創(chuàng)造一流的業(yè)績，那么，他這棵小草也就變成一棵大樹，成為引導他那個領域潮流的領軍人物，雷鋒、許振超是這樣，這次汶川地震中許多普通干部、戰(zhàn)士、教師、學生……也是這樣。魯迅先生說過：“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雖是等于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梁?！闭f的就是那些普通勞動者和讀書人，中華民族正是由于有這些人才能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因此，是不是頂天立地，首先看的不是他的職務、地位，而是他的理想、貢獻、作為。

陸定一在這次講話中還說：“我們國家的將來屬于一種新人，就是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相結(jié)合的人，這種新的人是比我們前一輩人更全面發(fā)展的人，這是有文化的勞動者?！爆F(xiàn)在的條件比他講話時好多了，這種新人也愈來愈多了，而對他們的要求也更高了：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這樣的人，既要用人類最高智慧武裝自己的頭腦，樹立科學、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又掌握人類對自然、對社會認識的科學成果，具有為實現(xiàn)偉大理想的知識和本領：同時又把自己的工作同祖國發(fā)展、同人民命運聯(lián)系起來，踏踏實實地干。這樣做了，個人就會從祖國人民那里得到無窮動力和支持，群眾成為集體的英雄，英雄是群體中冒尖的一員。隨著我國社會主義事業(yè)的全面推進，這樣的人也定會越來越多。

(本文作者：《求是》雜志社編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