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歐札記（之五）

　　小城紐倫堡
　　
　　10月25日。早8點，離開法蘭克福，又從美因河上的大橋通過。這是萊茵河的支流，卻被稱為德國的母親河。與中國人對父母的贊美不同，歐洲人把最贊美的話送給父親，我們把最贊美的送給母親。萊茵河才是德國的父親河。眼前的美因河，寬闊，水流不疾不徐，顯得很平靜。
　　從法蘭克福去慕尼黑，大約三個半小時。計劃是午前抵達慕尼黑。一路行，一路觀賞德國的自然風(fēng)光。車子走在低矮的丘陵中，路旁是密密的森林，顯然大都是人工種植的，許多地方是大大的平地，也種植著樹，樹種很雜，高高矮矮的針葉闊葉樹木相互依偎著。德國人的思維就是另類，這個富裕的國度珍愛自己的自然、環(huán)境，他們在自己大片的國土上種樹養(yǎng)草，而糧食，就用工業(yè)品去換。
　　10點半，車子轉(zhuǎn)下了高速路。導(dǎo)游說，今天的行程寬松一點，帶大家去看看紐倫堡。
　　“萬歲！”我心歡呼。
　　幾天來，大家與司機兼導(dǎo)游小劉混得很熟，這是一個來自中國大連的男同胞，約三十五六歲。彼此的關(guān)系處好了，一切就好商量。紐倫堡是個小城市，30多萬人口，對它，我們所有的人的腦子里都是空白。但我相信，歐洲的每一個城市都有自己的特點，對我們來說，都是新的，都有看頭。
　　車子進了城。確實沒多大，三繞兩繞，就進入了城中心，車子向著一座山——那城中的最高地靠近。石塊砌的街道，看不見高大的樓房，四五層的磚石樓房、二三層的木屋，倚著山勢，密密匝匝地排列著，街道顯得很窄，原本不寬的道旁停滿了各種機動車，找車位竟然耗去了20分鐘，恰好讓我們得以觀賞紐倫堡的市容。終于尋覓到了車位。下車后，導(dǎo)游帶領(lǐng)我們先去山頂?shù)某潜ぁ实鄢潜ぁ?br/>　　德國的城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無一能夠幸免，希特勒把德國軍隊人民帶進不義戰(zhàn)爭，人民必然要飲下戰(zhàn)爭的苦酒。所以，二戰(zhàn)以后，德國人痛定思痛，反思戰(zhàn)爭給世界人民帶來的苦難顯得算有誠心，多少贏來受難國的寬恕，而最令人痛恨的是小日本鬼子，至今還不認帳。看到眼前的紐倫堡，雖然是在戰(zhàn)后重建的，卻到處顯示出滄桑感。
　　皇帝城堡的歷史由來，導(dǎo)游只是簡單地說了說。沿著方塊的石條路緩緩上行，一堵兩米多高的石墻連綿蜿蜒，墻上墻頭爬著爬墻虎，墻后又探出許多野樹。石墻之上是磚墻，恐怕有三五丈許，那紅磚紅瓦已看不出本色，黑不像黑，暗不是暗。屋檐下，無數(shù)的方型窗口，黑洞洞的連個木框也沒有。山城中心，是石塊砌成的圓塔，總有三五十米高吧，大石塔的頂部向外放射出一圈圓形的堡壘，堡上的屋檐象草帽，“草帽”上又一層八菱形的屋和尖頂，頂尖一個金屬圓球，球上一個風(fēng)向標(biāo)。
　　堡內(nèi)堡外，沒有幾個游人。這個世界歷史文化遺產(chǎn)完全開放，參觀也不要門票。站在小城堡之下，俯瞰紐倫堡，“大堡”盡收眼底，無數(shù)的紅色屋頂，屋頂上層層疊疊的天窗，鶴立雞群的教堂塔尖遠遠近近，城中心處，有一個小廣場，矗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帝塔，還有圣彼得教堂、市政廳，或富麗堂皇，或古色古香，無不彰顯出這座小城的魅力。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城市亦然。關(guān)鍵在于有仙、有龍、有文化、有其他地方?jīng)]有的特點。
　　紐倫堡真美。
　　
　　踏水威尼斯
　　
　　到達威尼斯，已是下午兩點。在大陸匆匆地吃了午飯，車子就沿著長堤向碼頭急馳，要趕三點上島的班船。
　　歐洲有許多著名的城堡。有的建筑不是城堡也近似城堡。而當(dāng)我從游船的窗口看到坐落在海岸兩側(cè)越來越近的威尼斯城，我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分散在各個島中的城市群，就像一座巨大的城堡群，只不過它沒有高高的城墻，因為也不需要，大海是它天然的屏障。
　　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著，天空中籠罩著烏云，莫名的海鳥掠著海面翱翔，高高的海浪沖向堤岸。我們下了船，上了岸，石板鋪就的碼頭，無數(shù)坑坑洼洼的積水，讓人無法出腳。不多會，大家的皮鞋全濕透了，反而無所顧忌起來。道的中央，有兩行兩尺高的長條寬鐵凳，每當(dāng)潮水上漲，上島的游客只能在長凳連起的 “橋”上行走。所以，我們還是幸運的。
　　威尼斯是一個諸多島嶼組成的美麗城市，它建筑在最不可能建造城市的地方。威尼斯的歷史相傳始于公元453年。當(dāng)時當(dāng)?shù)氐霓r(nóng)民和漁民為逃避酷嗜刀兵的游牧民族，轉(zhuǎn)而避往亞德里亞海中的這個小島。肥沃的沖積土質(zhì)，就地取材的石塊，加上用鄰近內(nèi)陸的木頭做的小船往來其間；在淤泥中，在水上，先祖?zhèn)兘ㄆ鹆送崴?。威尼?0世紀(jì)開始發(fā)展，14世紀(jì)前后發(fā)展成為意大利最繁忙的港口城市，被譽為整個地中海最著名的集商業(yè)貿(mào)易旅游于一身的水上都市。
　　威尼斯不但是意大利北部重要的港口，更是一座文化藝術(shù)古城。威尼斯及其瀉湖，由100多個島嶼組成。素有“水都”、“水城”、“橋城”或“百島之城”的美稱。這座世上獨一無二的水上城市景色旖旎、風(fēng)光獨特，城內(nèi)歷史古跡比比皆是，是一座風(fēng)景如畫而又古韻十足的歷史名城。威尼斯全市有100多條大小河道相通，靠400多座各式橋梁把它們連接起來。水道是威尼斯城的馬路，市內(nèi)不見汽車和自行車，船，是唯一的交通工具。我們在導(dǎo)游的帶領(lǐng)下，一邊在水城的街巷中行走，一邊欣賞著特異的風(fēng)光。眼見那些連接大街小巷的水道竟大多比北京的小胡同還要狹窄，船只只能單行。街道兩旁都是古老的房屋，底層大多為居民的船庫。連接街道兩岸的是各種各樣的石橋或木橋。它們高高地橫跨河上，一點也不妨礙行船。威尼斯的橋梁和水街縱橫交錯，四面貫通，人們以舟代車，以橋代路，陸地游人熙攘，水面鴿子與海鷗齊飛，形成了這個世界著名水城的一種特有的生活情趣。
　　威尼斯城內(nèi)古跡甚多，大大小小的一百多座教堂，有哥特式、文藝復(fù)興式、巴洛克式等，另外，還有依水而建的上百座鐘樓、數(shù)十座修道院、幾十座宮殿，都隔河相臨，十分別致。鱗次櫛比的房屋建筑風(fēng)格各異，房屋的門窗、走廊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和花紋。
　　一會，我們來到城中心的圣馬可廣場。這是威尼斯最著名的名勝古跡之一。圣馬可廣場東西長170多米，東邊寬80米，西邊寬55米，總面積約1萬平方米左右，呈梯形。它們造型的優(yōu)美、和諧，石雕的生動、逼真，據(jù)說是古羅馬建筑中少有的杰作。廣場南、北、西三面被宏偉壯麗的宮殿建筑環(huán)繞。東面聳立著高98.6米的圣馬可鐘樓和融東西方建筑藝術(shù)為一體的圣馬可教堂。西面是總督宮和圣馬可圖書館。嚴(yán)整、華麗的總督宮，用粉紅色和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偠綄m是舊時威尼斯國家元首的府第，也是大議會和政府的所在地。自古以來，圣馬可廣場是一個永遠不會冷場的舞臺，這里人流如潮，廣場上有數(shù)不清的鴿子飛起飛落，游人和它們和平共處。 與總督宮毗連的圣馬可大教堂是威尼斯的驕傲。圣馬可大教堂是基督教世界最負盛名的大教堂之一，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的出發(fā)地。威尼斯的榮耀威尼斯的富足還有威尼斯的歷史和信仰，盡在于此。圣馬可廣場是威尼斯的明珠。據(jù)說圣馬可廣場最美麗的面容出現(xiàn)在上潮的時候，一片潮水如同在廣場鋪上一面巨大的鏡子，使所有建筑像鑲嵌在水晶或玻璃中間，顯得更加玲瓏剔透，光彩照人。加上周圍咖啡館的露天陳設(shè)，游人們鮮艷的衣著，五光十色，上下輝映，形成了一幅極其迷人的圖畫。
　　停留片刻，我們在這里照了相，就去舉世聞名的嘆息橋探訪。這是一座連接總督府及河旁地牢的拱廊橋。其造型屬巴洛克式風(fēng)格，橋呈房屋狀，上部穹隆覆蓋，封閉得很嚴(yán)實，只有向運河一側(cè)有兩個小窗。地牢建于十六世紀(jì)末，因死囚被押赴刑場時經(jīng)過這里，常常會發(fā)出嘆息聲而得名。
　　威尼斯城內(nèi)有一種古老的游覽船，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貢多拉”，它是威尼斯特有的“TAXI”。船身狹長，首尾翹起，最適宜在狹窄的水巷中行駛。艄公身著黑白相間的傳統(tǒng)服裝，頭戴有紅色帽箍的草帽，他們用單槳劃船，操作非常熟練?！柏暥嗬敝谱鲊?yán)格而又講究，長十來米，寬一米多，以木為材，外抹黑漆?？勺?人，加船夫1人。乘坐“貢多拉”，在古老的手風(fēng)琴和其他樂器的悠揚音樂聲中穿行于古色古香的古老的水城中，欣賞河道兩旁古老的建筑，古時候威尼斯日常生活的情景依稀在腦海浮現(xiàn)，實在是一種不可多得的享受。本來我們有乘坐“貢多拉”的安排，可是因為當(dāng)時的雨越來越大，無遮無蓋的小船，我們的雨傘也不足，在風(fēng)雨中無奈地放棄了。剩下的時間，導(dǎo)游帶領(lǐng)大家去參觀威尼斯最具盛名的手工藝玻璃器皿作坊。這種結(jié)果與國內(nèi)的購物相似，那些美輪美奐的工藝品賣到天價。
　　
　　威尼斯的狂歡節(jié)也是赫赫有名，是全世界四大狂歡節(jié)之一。一個人戴上面具，雖然失去了身份，卻獲得的自由，可以放肆，可以放縱，這也是很多人喜歡威尼斯的理由。當(dāng)然，能趕上狂歡節(jié)的游客畢竟是少數(shù)。但幾乎所有的商店都有面具出售，買幾個小面具紀(jì)念品，花費也不算很大。不少游人買上一頂丑角的帽子，在大街上招搖過市，自得其樂。既然來威尼斯，還真想在這里放肆一下。
　　威尼斯城早已列入世界歷史文化遺產(chǎn)受到保護?？墒?，隨著氣候的變化，海平面不斷地升高，已經(jīng)越來越嚴(yán)重地威脅著這座古老的城市。威尼斯的年輕人，也在外遷。威尼斯人，他們期待：地球變冷才好呢。
　　
　　愛琴海涌中國“潮”
　　
　　雅典是個瀕海的城市。這海的名字最賦詩意，稱愛琴海。海中有無數(shù)的島嶼，風(fēng)光很好。每到盛夏時節(jié)，到希臘雅典的游客，都愛上這些小島度假。各國的富豪名流在小島上建有別墅。我們到達雅典，已是深秋，雖然海灣的旅游已是淡季，但是出游薩羅尼克灣的計劃是早就確定下來的，更不想變更。
　　清早，吃了早餐，7點半，我們就到達了碼頭。岸邊，泊著一艘中型游輪，一層、二層是客艙，三層是露天客臺。這艘船載客500人。據(jù)說，每到夏季，出海的游輪，大型上千人的要開出兩艘，再加上此類小船幾條。于是，我又慶幸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只是走馬觀花，不是深度游，不必趕浪潮。
　　海風(fēng)輕輕地吹，伴著歡快的音樂。船艙的門開著，我踏過舷梯，剛低頭進艙，還未抬頭，一個身穿美麗連衣裙臉蛋比連衣裙更美麗的姑娘就上來了，我以為她要扶我，便示意不用，沒想到她一把抱住我的右手，小臉一歪，哼哼，挨在我的肩頭。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左手臂又被一個身穿民族服裝的帥小伙攙住，正面是位中年女?dāng)z影師端著相機，我來不及再想，連忙作秀，“喀嚓”。原來這是游船的特色服務(wù)。
　　我們來得早，就先到游船的各個角落視察一番。不算豪華，卻也寬敞、整潔，有酒吧，舞池，小賣，WC。一樓船舷旁是一個個小包廂，或四人，或六人，中間是舞池，兩位樂手，一位彈撥著相似“東不拉”的樂器，一位摁著電子琴，歡快的樂曲通過音箱放大出來，氣氛顯得很熱烈。
　　一會，船艙就滿了?？腿酥?，各種膚色的都有，其中東方黃種人不少，從大陸來得有好幾撥。女船長致辭后，特別安排了一位“中國人”，在《茉莉花》的背景音樂下用漢語介紹了當(dāng)天的行程及注意事項。
　　開船了。白云，藍天，海鳥。船速很慢，不急不慌地挪著，約跑了一個小時，一個畫一樣的小島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這個小島叫波羅斯島，是薩羅尼克灣上距離雅典最近的，也是當(dāng)日三島中最小的一個，島上各具特色的建筑與海景山景融為一體，美如畫卷，因此頗受攝影愛好者青睞。我?guī)У恼障鄼C早已落伍，對那美麗的遠景毫不心動。下船上島之后，卻被一個爽朗的老漁民感染了一番。一艘比家庭游艇大不了多少的“漁船”捱在岸邊，船舷上擺著八九個長方木屜，分別盛著各種小雜魚，都非常新鮮，船篷上吊著一輪圓磅秤，一個年過六旬花白頭發(fā)絡(luò)腮大胡子身穿齊胸防水黑色吊帶褲的老漁民，麻利地為游客稱魚遞貨?？粗矍暗聂滛~、吧朗魚，還有細如指頭不知名的小雜魚，勾起了我的饞蟲，我正因想著如此的海鮮絕對的美味而發(fā)呆之時，聽到了“毛、澤東，毛、澤東”夾雜在他那哇啦哇啦的話語中，我意識到他在與我打招呼，可惜導(dǎo)游不在身旁，我又不會英語，但我理解了他的友好，連忙舉起相機并示意。他非常高興地一邊擺著姿勢，一邊用洋（希臘語）“洋”（中國單詞）結(jié)合的話語繼續(xù)對我說著，我只理解了“中國”“毛澤東”“OK”等幾個詞匯，但被他溢于言表的友好熱情深深打動，連忙伸出大拇指向他比劃著夸他，他更加高興，俯身從筐里抓起一條魷魚，做出吞魚的姿態(tài)，顯得非常的憨態(tài)，看著我拍完照，又擺手“再見”。
　　告別了老漁夫，來到了小島的中心，沿著海灣，一條大道，道旁的樓房都是商店，各店家所賣的也大同小異，主要是工藝品，我對商店興趣本來就低，倒是對街上的各種買賣人感興趣，伺機拍照。忽然，聽見有人向我打招呼，仔細相認，原來是徐州的一位老朋友。他鄉(xiāng)遇故交，本人生一大快事，能在古老的希臘愛琴海的小島上相遇，于是，又感嘆世界之小。我們都無心再逛，相互問著行程，這才發(fā)現(xiàn)徜徉在島上的中國人很多。有意識地問了問同胞，有來自浙江、山東、北京……
　　當(dāng)我回到船上，又看到那位中國雇員忙前忙后，就問他來自哪里？他說來自青島，已經(jīng)在船上工作3年了。又看到一位東方老婦人（50多歲），小伙子告訴我們：這是位在船上工作了20年的“日本人”，因為現(xiàn)在到希臘旅游的中國人已經(jīng)大大超出了小日本，她出場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哦。原來如此。聽，熟悉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