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樂平：樂善助困　不平則鳴

沙　磊

初見黃樂平，你會對他爽朗豪氣的臉龐和魁梧的身材留下深刻印象。再看看他的中分發(fā)型，這種發(fā)型是發(fā)軔于港臺上世紀九十年代，數(shù)年前就已經(jīng)不再盛行，不知他為何保留至今？

這是否象征著他內(nèi)心所裝著的不偏不倚的法律天平，抑或是折射了他潛意識里所秉持的公平、公道、公允，還是他自從業(yè)以來心中堅持不已樂善助困、不平則鳴永不更改的律師情結，這給人留下廣泛的猜測空間。

思維敏捷、炯炯有神，語言因急速而含混、話語中夾雜著專業(yè)語言，記者便開始分享了赫赫有名的中國工傷維權第一人黃樂平的律師生涯。

話題從他代理的張先法重傷事故案開始。

從一波三折到一錘定音

2008年9月9日，朝陽區(qū)人民法院,法官有力的錘聲宣告張先法重傷事故案的結束。

張先法的妻子含淚地從法官手中接過遲到的62萬元賠償金，喜極而泣地說：“感謝黃律師，您是我們一家老小的大恩人?！倍藭r距判決書生效隔了近一年時間。從張先法事故重傷事發(fā)后的2005年3月，黃樂平全程免費擔任原告代理此案已三年有余。

一審法院先后三次立案，三次開庭審理，案子被推諉到幾個法庭，一般案件只需要做一次的司法鑒定也不得不做了兩次；形式似乎越來越對原告不利。

黃樂平憑借他的職業(yè)使命、專業(yè)素養(yǎng)和責任意識使案件峰回路轉(zhuǎn)，克服調(diào)查取證難，阻力大；賠償執(zhí)行難、尋找被告方財產(chǎn)線索難等困難，最終使此案塵埃落定。維護了弱者權益，給蒙冤的受害者家庭挽回了可觀的經(jīng)濟損失，這對于完全喪失勞動能力張先法及其一家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使法律公平正義得到彰顯。

為了張先法事故重傷這個案件，三年多來，黃樂平前前后后跑了各相關部門近100趟，光是只為了立案就跑了十來次，說到此，你也許會想當然地認為這是他在為自己忙有巨額酬勞的案子，而事實上恰恰相反。70多個日日夜夜他做的這一切的只是免費法律援助，而且數(shù)額不菲的鑒定費還是由他本人自掏腰包為當事人墊付。

當張先法的家人在一位好心人介紹下找到黃樂平時，了解原委后，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強烈的信念和力量：一定要把此案進行到底。究竟是什么力量使一個律師能夠不計辛苦為了一個毫不相識的農(nóng)民工兄弟賠上時間、賠上精力、賠上巨大的機會成本去操這份心。

“這是每一個有正義感的律師都應有的責任和良心?！弊鳛楸本┝x聯(lián)勞動法援助與研究中心中心的負責人，作為中國工傷維權第一人的黃樂平義無反顧地承接了這個案子。

事實上，這類事情他做的太多了。

2006年被炒的某物流公司副總裁最終獲賠124萬的案例，創(chuàng)下至今北京勞資賠償?shù)谝淮髷?shù)額。

2007年北京鐵路局一工人因工傷導致腦震蕩，導致當事人自殺。一般人會認為死亡和工傷沒有直接的必然的聯(lián)系。黃樂平說,你只要仔細推敲，就會發(fā)現(xiàn)工傷和死亡之間還是有割不斷的聯(lián)系的。第一點工傷使當事人從健康健全的人變成腦震蕩患病者；第二點，因工傷未緊急治療導致病情惡化，導致當事人心理緊張；第三點，病情惡化，導致當事人心里不健康因素增加，從而產(chǎn)生自殺不可挽回的嚴重后果。黃樂平據(jù)理力爭：“頭部傷、外傷性精神病、死亡是一個事件不可分割的三個階段，因此楊濤的頭部傷、外傷性精神病、死亡均符合工傷認定的條件，均應認定為工傷?！北本┦幸恢性涸趯徖泶税讣r曾經(jīng)征求過人力資源與勞動保障部的意見。并最終采納了他的代理意見。黃樂平的拳拳愛心、專業(yè)素養(yǎng)由此觀之。

從一件小事到一生追尋

立志當一名律師，是黃樂平兒時的夢想，大學時樹立的職業(yè)追求。而今他為什么走上專為困難職工和農(nóng)民工維權的這個法律維權的道路？

“如果非要追尋我的免費進行法律援助的情感動機的話，事情還要追溯到我的在某央企當法律顧問時發(fā)生的一件小事?！秉S樂平說。

“2002年底，在參加公司舉行的一次籃球比賽時，我的右膝不慎受傷。開始，我并沒有太在意，覺得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會康復。后來腿傷日益嚴重，不得不做手術，向單位提出了工傷認定申請。本來以為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決，沒想到單位遲遲不予認定；隨后的傷殘鑒定和工傷待遇落實也耗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p>

這次工傷維權過程中的艱辛和痛苦給黃樂平留下了深刻印象。黃樂平認為，我是單位的法律顧問和在編職工，工傷維權尚且如此困難，那么對于普通職工，尤其是農(nóng)民工來說，工傷維權的難度就可想而知了。這件事情，使他毅然走上免費維權道路，并且挑起北京義聯(lián)勞動法援助與研究中心的重擔。

從那一刻起，他就這么一直走了過來，并且從來沒有偏離這個方向。因為他在為困難職工和農(nóng)民工維權所作出的豐碩成果和巨大貢獻。2007年1月，黃樂平入選全國總工會與司法部、全國律師協(xié)會聯(lián)合評選的“全國維護職工權益杰出律師”，他還是“北京市法律援助優(yōu)秀律師”、“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

不僅如此，他還從事法律科研活動，把從業(yè)以來所辦理的案例理論化、系統(tǒng)化編輯成書。研究成果有工傷維權、勞動合同、社會保障三大類。部分著作有《員工維權實戰(zhàn)兵法》、《最新工傷處理操作實務》、《工傷事故疑難案例解析》、《工傷維權法律通》，目的是把經(jīng)驗傳播到更多的需要維權的地方，把維權之路延伸到全國各地。尤其是《工傷事故疑難案例解析》一書，受關注度高，廣受歡迎，銷量好。因為案例的科學嚴謹、分析透徹、翔實生動、經(jīng)驗可鑒，具有很大的借鑒意義和參考價值，甚至有些地方勞動保障部門、基層法院把它們當成工具書來使用。

關于對中國勞動維權現(xiàn)狀的看法，黃樂平坦言：“我們首先要明白勞動者有哪些權利，哪些權利受到了損害，是誰在損害他們的權利，他們該如何維護自己的權利，這樣我們才可以對癥下藥，進行對應的權利救濟。由于我國的法治環(huán)境還不是很健全，導致有些侵權者的違法成本太低，執(zhí)法司法過程中有不完善不到位的地方，導致一些違法者通過各種方式逃避法律的懲罰。勞動者維權還缺乏有力的社會支持，致使困難職工和農(nóng)民工的權利不能夠得到應有的保障。所以弱勢群體地位的他們，尤其需要法律援助，需要社會的幫助。”

2004年9月開始做維權，到今年整整四年。對于過去幾年的艱辛，黃樂平顯得非常淡定。談到未來的維權工作，黃樂平堅定地說，只要做律師，就會把這項工作做好，別人做不到的就似乎自己的價值。

從一窮二白到一枝獨秀

經(jīng)濟的捉襟見肘往往也令英雄長嘆。

“中心成立以來，兩年之內(nèi)，搬過四五次家。但每次搬家不僅僅是一次有形的遷徙，而且每一次都是心路歷程的堅定。”黃樂平感慨地說，唯有堅定，才能長大。

中心自掛牌以來并不是一帆風順的。

“起步階段是最困難的時候，辦公租住在六里橋的一個工棚?！奔词谷绱艘矝]有澆滅黃樂平們的心中樂善助困的熊熊火焰。而今，他名滿天下，成為北京民間法律援助機構的一朵奇葩。黃樂平還被官方邀請參與《勞動合同法實施條例》、《工傷保險條例》的立法工作。來自北京法律援助基金會的張?zhí)庨L對黃樂平頗有贊揚，“黃樂平做的是純粹的公益事業(yè)，謀求維護受害者當事人的基本權益，很少考慮自己的名財利，我們對他都很支持。”

談到援助中心的資金來源問題時，黃樂平不無擔憂地說，我們的資金主要來源有三個途徑：首先是資助，包括行業(yè)同仁、基金會之類，像北京市法律援助基金會、北京市國聯(lián)律師事務所，這兩個機構為中心的啟動和運營資助了第一筆資金；其次是參與商業(yè)案件的律師的收入；再次是中心的科研收入，包括圖書發(fā)行、文章稿費、合作項目等。此外，還有少部分是政府指派的法律援助的半補貼項目，中心也正在尋求其它的社會資助。

作為一個純民辦的法律援助組織，僅僅憑借黃樂平的個人收入是遠遠滿足不了機構發(fā)展的需要的。除保留基本生活開銷之外，他將律師收入的絕大部分都用在了法律援助事業(yè)上。

即便到現(xiàn)在，房租、水電、工作人員的工資等各項開銷仍然是困擾黃樂平的頭等大事。即使他如此兢兢業(yè)業(yè)投入到維權工作之中，也不時被資金這個經(jīng)濟問題所困擾。黃樂平感慨地說：“現(xiàn)在中心所面臨的最大問題是發(fā)展問題，而發(fā)展最缺的還是資金?，F(xiàn)在辦公的位置雖然地處繁華西直門，但仍然是民房，我們還是希望可以搬進正式的辦公樓。”

如今提起這個被媒體譽為“國內(nèi)首家以維護困難職工、農(nóng)民工權益為主要服務內(nèi)容的專業(yè)化勞動法律援助機構”——北京義聯(lián)勞動法援助與研究中心，提起黃樂平，在工傷維權領域內(nèi)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廣受各大中央級媒體的報道，社會影響力與日俱增，在勞動維權領域呈一枝獨秀的態(tài)勢。

而黃樂平坦言：“以前的榮譽只代表過去，中心以后的路程還很長很長，需要不斷的發(fā)展壯大，才能為更多的求助者提供更優(yōu)質(zhì)的法律援助。作為北京律師，承擔社會責任，我們義不容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