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代詞“者”、“所”淺析

【摘要】本文對古代漢語特殊代詞“者”、“所”的用途進(jìn)行淺析，從“者”、“所”與一般代詞的區(qū)別，“者”、“所”做特殊代詞的相同點(diǎn)和不同點(diǎn)等方面通過具體實(shí)例進(jìn)行辨析，總結(jié)其規(guī)律。

【關(guān)鍵詞】古代漢語 特殊代詞 文言虛詞 閱讀教學(xué)

郭錫良先生的《古代漢語》中稱“‘者和‘所是兩個起輔助作用的代詞”?！捌疠o助作用”正是“者”、“所”做代詞的特殊之處。正因?yàn)樘厥?，它們的用法就顯得復(fù)雜的多，掌握起來也有難度，因此有必要辨析。

一、“者”、“所”與一般代詞的不同

一般代詞可直接指代人或物，可獨(dú)立做句子成分，但“者”和“所”不能直接指代人或物，必須和其他的詞、短語結(jié)合成“者字結(jié)構(gòu)”或“所字結(jié)構(gòu)”，才能指代人或物，才能做句子成分。例如：

①沛公曰：“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史記·鴻門宴》）

②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柳宗元《捕蛇者說》）

③否，吾何快于是！將以求吾所大欲也。（《孟子·齊桓晉文之事》）

例①中的“吾”是第一人稱代詞“我”，“之”指代“項(xiàng)伯”；“吾”在句中做主語，“之”做賓語。它們在句中都有意義，而且這種意義是不借助其他詞的作用，是獨(dú)立的。把它們從句子中脫離出來，意義并不消失。但“者”、“所”就不行。如例②中的“者”，例③中的“所”，只有同“居”、“大欲”結(jié)合，構(gòu)成名詞性的“居者”和“所大欲”，才能指代人或物，也才能做句子成分，如果把它們從句中脫離出來，它們就沒有意義了。

二、“者”、“所”做特殊代詞的相同點(diǎn)

（1）“者”、“所”都是起輔助作用的代詞。它們既可代人，也可以代物。例如：

④險以遠(yuǎn)，則至者少。（王安石《游褒禪山記》）

⑤此余之所得也。（王安石《游褒禪山記》）

例⑤中的“者”代人，“至者”指“到達(dá)的人”。例⑤的“所”代事物，“所得”指“得到的感受”。

（2）“者”、“所”還能代時間、處所。例如：

⑥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論語·侍坐》）（“莫”通“暮”）

⑦疾在腠里，湯熨之所及也（韓非《扁鵲見蔡桓公》）

例⑥“者”代時間，“莫春者”指“春末的時候”。例⑦中的“所”代處所，“所及”指“到達(dá)的地方”。

（3）“者”、“所”不僅能代具體事物，還能代原因、手段等抽象事物。例如：

⑧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戰(zhàn)國策·鄒忌諷齊王納諫》）

⑨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墨子·公輸》）（“距”通“拒”）

例⑧“者”代原因，“美我者”指“認(rèn)為我美的原因”。例（9）的“所”與“以”配合而代手段，“所以距子”可譯為“用來對待你的辦法”。

三、“者”、“所”做特殊代詞的不同點(diǎn)

（1）所在位置不同。這里說的位置，是指“者”、“所”與相關(guān)詞語的位置而言。在文言文中，它們出現(xiàn)的位置恰好相反。

“者”總是出現(xiàn)在與之相關(guān)的詞或短語的后面。如例④中的“者”在與它相關(guān)的“至”的后面；“所”總是出現(xiàn)在相關(guān)詞或短語的前面。如例⑤中的“所”在與它相關(guān)的詞“得”的前面。

（2）組合能力不同。“者”的組合能力較強(qiáng)，它不僅能與動詞及其短語組合，而且還能與名詞、形容詞及其短語組合，甚至還能與數(shù)詞組合。

“者”與動詞及動詞短語的組合，在文言文中最常見。例如：

⑩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論語·侍坐》）

{11}每移案，顧視無可置者。（歸有光《項(xiàng)脊軒志》）

例⑩中的“者”與動詞“冠”組合；例{11}中的“者”與動詞短語“可置”組合。

“者”與名詞、形容詞及其短語的組合，在文言文中也常見。例如：

{12}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孟子·齊桓晉文之事》）

{13}而所謂庸夫愚婦者，奔走駭汗，羞愧附伏。（歐陽修《相州晝錦堂記》）

{14}而陋者乃以斧斤考擊而求之。（蘇軾《石鐘山記》）

{15}則可樂者常少，而可悲者常多。（蘇軾《超然臺記》）

例{12}中“者”與名詞“寡人”組合，例{13}中“者”與名詞短語“庸夫愚婦”組合，例{14}中“者”與形容詞“陋”組合，例{15}中“者”與形容詞短語“可樂”、“可悲”組合。

“者”與數(shù)詞結(jié)合，在文言文中也不少。例如：

{16}此三者，吾遺恨也。（歐陽修《伶官傳序》）

{17}夫此六者皆謙德也。（《韓詩外傳》）

例{16}的“者”與數(shù)詞“三”組合，例{17}的“者”與數(shù)詞“大”組合。

但是，“所”的組合能力卻比較弱，它主要與動詞及其短語組合?！八迸c動詞組合，在文言文中也很常見。例如：

{18}蓋予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王安石《游褒禪山記》）

{19}過蒙技擢，寵命伏渥，豈敢盤桓，有所希翼。（李密《陳情表》）

例{18}中“所”與動詞“至”組成名詞性短語，“所至”就是“所到達(dá)的地方”。例{19}中“所”與動詞短語“希翼”組合成名詞性短語?！八Ｒ怼弊g為“另外的企求”或“非分的想法”。

（3）指代對象不同。在文言文中，“者”與動詞或動詞短語組合，一般情況下，“者”的指代對象是人，代表施動者。例如：

{20}古之學(xué)者必有師。（韓愈《師說》）

{21}為國者勿使為積威之所劫哉！（蘇洵《六國論》）

例{20}中“者”與動詞“學(xué)”相組合，指代對象是“求學(xué)的人”，是“學(xué)”的使動者；例{21}的“者”與動詞短語“為國”組合，指代對象是“治理國家的人”，是“為國”的施動者。

“所”與動詞及短語組合時，指代的對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都代表受動者。例如：

{22}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歐陽修《伶官傳序》）

{23}和氏璧，天下所共傳寶也。（《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例{22}的“所”與動詞“立”結(jié)合，“所”指代對象是“所立的國君”，是“立”的受動者；例{23}中“所”與動詞短語“共傳”結(jié)合，“所”指代對象是“傳下來的寶物”，是“傳”的受動者。

另外，“者”、“所”經(jīng)常與動詞或動詞短語共同組合成名詞性短語。這時“者”服從“所”，共同指代受動者。可見“者”的指代能力比“所”弱。例如：

{24}舟止，從其所契者入水求之。（《呂氏春秋·察今》）

{25}于是公子立自責(zé)，似若無所容者。（《史記·魏公子列傳》）

以上兩例中，“者”、“所”與動詞“契”和“容”組成名詞性短語，都是受動者。由此可見，在這種情況下，“者”是服從“所”的。

“者”、“所”作為特殊的代詞，在文言文中表現(xiàn)是復(fù)雜的。上面只是就它們的共性特點(diǎn)和不同之處做一些粗淺的分析，自然不能概括“者”、“所”在文言文中的所有意義了。

★作者簡介：喬仲賢，甘肅省景泰一中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