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文靜的魯豫,竟一肩挑起主持人、管理兩副擔子,卻舉重若輕、行走如飛,一年干出別人五年的活。她的感悟深切而有趣。
文濤、許戈輝和我是鳳凰最早一批主持人。1996年剛從內(nèi)地到香港的時候,我們每天一起工作一起玩,成了感情深厚的朋友??墒?,幾年的朝夕相處,我們之間竟然沒擦出一丁點羅曼蒂克的火花。用文濤的話說:
“和你們倆在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一點感覺也沒有?!?/p>
慢慢地,大家工作越來越忙,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偶爾在公司看到行色匆匆的文濤,我和許戈輝總是做哀怨狀:“你什么時候請我們吃飯?”
文濤老是嘿嘿地壞笑著:“惟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p>
三個人好不容易湊在一起吃頓飯,文濤的電話總是沒完沒了地響個不停。
一天,我們相約在公司附近的大排檔吃飯。正是午休時間,幾十張圓桌都坐得滿滿的。我們?nèi)齻€人擠在一個角落,手舉了半天才有服務員過來幫我們點菜。
終于飯菜上齊了,大家剛要舉筷,文濤的手機嘰里呱啦地響了起來,刺耳的聲音在亂哄哄的大排檔里都聽得清清楚楚。
文濤對著話筒一陣喃喃細語,聽得我跟許戈輝兩人齜牙咧嘴直喊受不了。
幾分鐘后,文濤掛上電話,扔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丟下我和許戈輝對著桌上的梅菜蒸豌魚和咸蛋肉餅直運氣。
“這家伙,重色輕友!”許戈輝笑著罵了一句,開始埋頭吃飯。
我使勁點頭表示贊同,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大塊魚肉。
“不對啊!”許戈輝突然抬起頭來,嚇得我差點被魚刺卡住喉嚨,“咱們也是色啊!”
在鳳凰,我被認為是最有語言天賦的。只是,來香港7年了,我還是一句廣東話也不會說。倒是文濤,因為在廣州工作過幾年,所以一到香港就是滿口流利的粵語,讓我羨慕不已。但羨慕之余,我也很困惑:為什么香港同事說話我聽不太懂,文濤的廣東話我全能懂呢?
一天,文濤坐在化妝間,發(fā)型師阿Ray正幫他理發(f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廣東話。我正趴在鏡子前涂睫毛液,細細地把左眼刷好之后,轉(zhuǎn)過身好奇地問阿Ray:
“文濤的粵語說得怎么樣?”
阿Ray的剪刀和梳子停在半空,他大惑不解地看著我:“文濤跟我說的是粵語嗎?我一直當國語在聽啊!”
2000年我們一起出差去紐約,兩人約好了在機場見面。
一大早,香港赤蠟角機場很是冷清,寬寬的大廳里沒有幾個人。我比文濤先來到美國西北航空公司的柜臺前,正要打電話給他,就見遠處一團鮮紅的顏色飄過來。那是文濤,穿著一條能把人的眼睛刺瞎的紅褲子。
“你干嗎?”我怕晃,不敢看他的褲子。
“你不懂,咱們這是出國,要見的都是外國鬼子,穿紅的能驅(qū)邪避鬼?!蔽臐荒樥J真。
“算了吧,到了國外,人家看咱們倆才是鬼子呢!”
上了飛機,空中小姐立刻笑容可掬地端來一托盤飲料,用英語問道:“要喝點什么嗎?”
我要了杯水,再轉(zhuǎn)頭看文濤,他也不理我,直眉瞪眼地沖空中小姐說:“Tomato Juice”(番茄汁)
我很是驚訝地看著他:“說得可以啊!”
我知道,文濤的英語早就連本帶利還給了老師。平常,他只會說一句沒頭沒腦的話:“Can you help me hammer the nail in?”(你能幫我釘釘子嗎?)也不知是哪個不負責任的老外教他的。所以,每次出國我都得做他的私人翻譯,從填寫入境表到向空中小姐要杯水喝,事無巨細都要由我為他老人家代勞。而眼下,他竟然能說出字正腔圓的“Tomato Juice”,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薦自<新版心相約> 編輯/孟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