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jìn)入華爾街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做投資風(fēng)險管理軟件。要做這份工作,必須對金融知識有所了解,所以,老板Juan幾乎每天都抽空教我?guī)渍?。他是哈佛企業(yè)管理的碩士、紐約大學(xué)的金融博士,每次和他聊天都有“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感。
一天,Juan對我說:“你知道華爾街的大腦是什么嗎?”見我疑惑的樣子,他馬上解釋道:“華爾街的大腦就是猶太人。華爾街80%以上的投資產(chǎn)品,全是猶太人發(fā)明的,要論財商,誰都比不了他們。”
隨后,他將我們部門的一個猶太人同事尤尼介紹給了我,讓他幫助我盡快進(jìn)入角色。尤尼對我非常友善,時常在午餐時間給我“上課”。第一次“上課”時,他給我講了一個小故事,令我終身難忘!
話說有一個億萬富翁(猶太人),全家要出去度假一周。在出去前,他去銀行貸款5000美元。銀行的業(yè)務(wù)員問他準(zhǔn)備拿什么做抵押。他說他有一輛勞斯萊斯,不知行嗎?!皠谒谷R斯?當(dāng)然行啦!”那個業(yè)務(wù)員脫口而出。于是,當(dāng)場拍板成交。我算了一筆賬,當(dāng)時短期貸款的利率是每年18%,5000美元借一周只有不到20元錢的利息。而他們?nèi)页鲇?,如果將勞斯萊斯交給保險公司的話,至少要付50美元。他借5000美元,不就等于只花了20美元的保費(fèi)嗎?銀行的車庫比一般保險公司的車庫還保險呢,好精明的猶太人!
尤尼的故事令我眼界大開,第二天,我便向他討求猶太人成功的秘訣。尤尼大笑,“哪有什么秘訣呀!其實金融是再簡單不過的了,只需要基本常識就可以分析了?!?/p>
他的話讓我一頭霧水,尤尼又補(bǔ)充說道:“實話告訴你,金融歸根到底是一種供和求的關(guān)系。任何東西的價格都是由它們而定,供為分母,求為分子。你一定知道華爾街就是靠交易量而存在的。那怎樣才能產(chǎn)生和增加交易量呢?華爾街的‘供’是什么,是各種股票和債券。而人的本性是貪婪的,我們就是要設(shè)法將他們的貪婪轉(zhuǎn)化為需求?!?/p>
他接著說道:“什么東西最有價值,是那些不可再生物,同時又是很難取代的東西?!?/p>
第三次的午餐,我準(zhǔn)備好了幾個問題,有備而來。剛坐定后,我就問道:“昨天你說了,最有價值的,就是那些不可再生的,而同時又是很難取代的。我想那就只有土地了,是嗎?”
尤尼笑著反問道:“土地是不可再生的嗎?你能確定嗎?”
我回道:“那當(dāng)然,土地肯定是不可能再生的!”
尤尼答道:“你不是從上海來的嗎?上海邊上有好幾個島,幾百年前,也幾乎都不存在,而且這些島的面積至今依然在不斷增長著。你是上海人都不知道?”
我臉一紅,原先想好的幾個問題都縮了回去,只能聽著尤尼繼續(xù)說下去:“不過,土地的確很難被取代。但是,不是所有的土地都是有價值的,依然是按照供求關(guān)系的。”
聽到這兒,我忙問道:“我看了幾篇文章,都說買股票的風(fēng)險很大,股票是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而房子是實打?qū)嵖吹靡姷臇|西,特別是位置好的地段,比較踏實一些。你看呢?”
尤尼清了清嗓子,慢慢說道:“日本的經(jīng)濟(jì)在70年代開始騰飛,那兒的房價也隨之上升,房價和股市同步一日三躥。結(jié)果呢,90年代初開始崩盤,不到兩年,很多地方便跌回到70年代初。記住,沒有一棵樹能夠永遠(yuǎn)朝上長?!?/p>
我打斷了他一下:“那我們怎么來判斷房價是否貴了呢?”
他笑道:“看一個地區(qū)的房價有沒有泡沫,首先可以看房價和收入之比,也就是當(dāng)?shù)氐钠骄?/p>
房價和當(dāng)?shù)鼐用竦钠骄杖胫?,參考位置地點,一般在5以內(nèi)屬于合理,而超過6就離譜了。還有一個房價與租金之比更為準(zhǔn)確,一般在10到15之間屬于合理范圍。注意一下香港,我有個朋友在那兒,他租了一套市價為500萬港幣的房子,每年只付不到15萬,房價與租金之比超過30了,我看那兒的房價是極其被高估了!”
尤尼的話是對的,投資房地產(chǎn)不見得都賺錢。他的話后來在香港、泰國、馬來西亞等地都得到了應(yīng)驗。這充分證明了沒有一棵樹能夠永遠(yuǎn)朝上長。
直到尤尼離開公司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原來是哈佛的一個著名教授,曾是Juan的老師,前些日子只是客串過來做一個項目。臨別之時,他對我說:“幾千年來,猶太人遭受了無數(shù)次的劫難,我們?yōu)楹文芤淮未蔚卣酒饋砟??因為我們真正的財富在腦子里,那是搶不去奪不走的?!彼⑿Φ乜粗?,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當(dāng)今社會什么都是商品,你要把自己也當(dāng)作商品,想使自己成為最有價值的商品,就要不斷地增加對你的‘求’。投資不單是有形的金錢投資,更重要是對大腦的投資,這也就是我還要回去做教授的原因。我要是留在華爾街,就只有一個尤尼,而回到哈佛后,我能培養(yǎng)出一百個、一千個尤尼來。”
摘自《做人與處世》2007年第11期
編輯/任 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