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的女人

面對鏡子，思文又換了套衣服。這是第五套也是最后一套了。粉紅的顏色，嫩嫩的如新生嬰兒膚色般，給人一種甜甜的感覺。鏡中的思文一改往日那灰色的形象，顯得嬌媚。顏色不錯但似乎淡了點，讓初次見面的人見了會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輕佻的想法呢？綠子對這次約會很認真。

淡天藍黑色白色還有咖啡色，加上粉紅色，總共五套衣服，讓思文想起了“用時方恨少”的這句古訓。對于外表，思文平時從未在意過，以至于今天有些措手不及。思文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責怪自己昨天為何不去商場里看看，有沒有適合今天約會的服裝。思文映在鏡中的臉，因常年在室內和缺少保養(yǎng)的緣故，顯得蒼白而毫無生氣。望著自己一張普通的臉，思文發(fā)現(xiàn)眼角處竟然隱隱約約的出現(xiàn)了皺紋。從少女到30出頭，似乎只是在揮手之間就完成了她的行程。許多如她這般年紀的女人，別說做妻子了，搶時間的話孩子都該上小學了。而自己呢？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三十的女人是棵草！思文決定換下粉紅色的外套。雙手在解扣子時，胸前那對乳房便不經(jīng)意地聳了起來，幾乎把胸罩的帶子給崩斷。也許是未生育的緣故，思文的乳房始終保持著良好的彈性，還有腹部依舊光滑平坦。這是思文的驕傲，同時也讓許多女人羨慕不已。

頭頂上空細微的粉塵又飄落了下來，而后樓上的那張床便“吱嘎吱嘎”毫無顧忌地開始了歡叫，這種撩人的聲音，已整整折磨了思文9個月。有時在半夜，有時出現(xiàn)于清晨，現(xiàn)在竟發(fā)展到了下午。自從樓上搬來了這對年輕夫婦后，思文便有了失眠的習慣。至于他倆是不是夫妻，思文卻從未去打探過，要知如今的婚姻只是一個概念而已。只見上一面便上床，這樣的故事每天每時甚至每刻都在發(fā)生。但思文是不會為自己設計這樣的浪漫的。

記得“吱嘎”聲第一次響起時，正是午夜時分。夢中的思文被這可怕的聲音嚇醒了，全身都冒出了雞皮疙瘩。起初，思文還以為是這座有著百年歷史的樓房即將結束它的生命了，但隨后隱約地傳來女人壓抑的呻吟和男人沉重而歡快的喘息聲。思文明白了，頭頂上空正演繹著一場人類原始的運動。從未有過性愛體會的思文，剎那間臉上就呼呼熱了起來，兩眼在夜色中茫然地看著黑壓壓的樓板，不知所云。整晚，如裹粽子似的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思文的失眠也就是從這天開始的。第二天早上的牛奶和雞蛋被昨晚的吱嘎沖得索然無味。這種情緒使思文一天都是在恍惚中度過的，對面小李朝她嘻嘻一笑說，大姐，瞧你今天的神情該不會思春吧！

聽著同事無聊的玩笑，思文轉過臉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心里不免一陣惆悵。

思文想換房?？烧驹诳偩庌k的門口，思文的腳卻又邁不進去了，自己該如何向領導開口呢？單位里的房源本來就很緊張，能拿到間近十平米的居舍，還是總編看在爺爺?shù)姆萆险疹櫟?。除非自己到外面租房，想到這里思文只能暗自嘆息，就她的收入真要在外租房，付掉房錢后，余下的工資別說買衣服了，就是買書也得扳扳手指。于是，思文便打消了換房的念頭，繼續(xù)在老樓里扎根。聲音雖然存在但畢竟是隔著一段距離，更何況思文是看不到他倆的肢體語言。最多讓思文多一份遐想。思文更怕的，是面對面的和他倆相遇。每次見到時，思文總感覺自己像是做了賊似的，紅著臉低下頭匆匆而過。

以后，這種聲音常會在思文寂寞無聊或是專心讀書之際來臨，如精靈般地在小屋里徘徊。思文無可奈何。思文的這種生存狀態(tài)，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知道。在這座城市里思文雖然度過了她的青春，卻只能算是陌生人。思文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朋友，但沒有一人稱得上是知己，也就找不到一個說說話的人了。思文有好朋友，只可惜離得太遠，想說句心里話，靠得是寫信來傳遞。但思文總不能每天都寫信，來訴說自己的煩惱。思文是個孤獨的人。好在思文是個能面對現(xiàn)實的人，在經(jīng)過一個夏季的艱苦磨難后，對樓上的聲音也就不在陌生也不在害怕，反而有了種依賴。要是樓上的“吱嘎”連續(xù)幾天沒有出現(xiàn)，思文會感到不安，全身似爬滿了小螞蟻，從腳底向上慢慢地行走，內心深處一股欲望悄然升起。思文便渴望頭頂上方飄落一串串壓抑的呻吟和沉重的喘息，無休止的延續(xù)，這樣思文的夢就很甜很美，整夜都依偎在太陽里。

但思文今天討厭這種聲音出現(xiàn)。

該去找個心理醫(yī)生！思文許多次這樣想著這樣告訴自己。思文最終還是沒有去成。

在故鄉(xiāng)的那座小城時，思文也算有過戀人吧！兩人同在一所學校當老師。許多女孩把初戀看成是一生中浪漫的故事，讓自己的愛情在玫瑰和蜜語的包圍下，快樂的發(fā)育成一朵晶瑩剔透的露珠。思文沒有這種感覺。每次和體育老師跨出宿舍門口時，大腦的思維程序中便鎖定了結束的時間。思文說不出約會的理由，也講不出自己是否喜歡他。思文唯一喜歡和他在一起的就是，和他有共同點：倆人都對消失的時空死去的人感興趣。但全校的老師們還有許多學生，都知道他倆在戀愛，并在為兩人描繪美好的未來。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個男人的確很愛思文。思文卻在想考研究生。身為體育老師的男友，在學生面前生龍活虎，男性的陽剛之氣彌漫了整個操場的上空?？稍谒矍?，體內的荷爾蒙似乎被江南濕漉漉的雨季給融化了。從學校的后門到運河的距離，兩人的談話除了歷史余下的就是沉默。體育老師從未握過思文的手，更別說其他的舉動?，F(xiàn)在思文偶爾會想起這段也算是初戀的故事，心里便有種可憐的味道，為自己還是為他？

兩人的關系是在悄然無聲中土崩瓦解的，就如當初走在一起般悄然無聲。思文的初戀像一杯白開水無色無味。

樓上的聲音還在持續(xù)，思文決定早些離開。她有些擔心在某天夜晚，木樓再也經(jīng)不住折騰，在瞬間讓自己成為這城市的一段歷史，而且是悲劇。思文最終選擇了咖啡色，

離開故鄉(xiāng)后，思文終于成為了大都市的一員。讀完研究生，思文就來到了出版社?，F(xiàn)在所居住的房子是單位給的。據(jù)說曾住過一位很了不起的作家。思文喜歡這棟二層樓的木結構房屋，原因不是名作家，而是小樓擁有的百年歷史。學歷史的，對每一處有著陳舊感的事物，都會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

走出大門，抬頭望去就是出版社的大樓還有思文那間臨街的辦公室。好在今天是星期天，不必去擔心會有同事的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看見自己。不然，明天早上辦公室里就會流傳一個故事：一個老處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這個國度里一切言行都要學會小心，尤其是單身女人。

思文不清楚今天赴約者的姓名，更不清楚這個男人的模樣。他們是在網(wǎng)上認識的。在網(wǎng)上，他是用W.J作為姓名。按中國人的拼音字母去解釋，那么應該是姓王、武、吳、聞或伍等等。但網(wǎng)上是沒有人會用真名，其實在這個虛擬的空間里，即使你用了真名也沒有人會相信。對于這個問題，思文沒有去思考過。當然，想了也是白想。思文大腦想的最多最喜歡想的就是，沉睡在地底下的歷史。

時間尚早，思文決定先去路口拐彎處的那家書店。由于來的次數(shù)多了，彼此之間都已熟悉了，店員們微笑著和思文打著招呼。其中有個男孩愉快地說道，今天你很美，該不會是和情人去約會吧！思文聽了笑了笑說，像嗎？對于今天的約會，思文的心情和天空一樣是明朗的，偶然有幾朵云飄過，也是如雪一般的潔白。以前，單位里的老大姐們也曾為思文的婚姻奔波過，但沒有一次接近成功。對方不是嫌她學歷太高就是說她太古板了，更有一位竟然懷疑思文不是處女。思文為此感到憤怒卻無奈。為了此事，思文氣得整整一個星期胃不舒服。不過畢竟世界是很大的，有看不中思文的男人也就有看中思文的男人，只是輪到思文看不上人家了。于是，思文便成了出版社的老大難。

今天該把心情放松起來！思文告訴自己。于是，思文裝作很悠閑的樣子，用目光巡視著架子上的書。中國人多，各種繁目的書也多，十天來新書又添了不少，可真正能讓人看上幾頁的實在是寥寥無幾?，F(xiàn)在出版社都在喊賺不到錢，卻又都在拼命出書，包括自己的出版社，把宮廷中男女交歡的野史都變成了鉛字，還美其名曰：皇室養(yǎng)生術。當然此類書是最暢銷。這年頭是繁殖作家的季節(jié)，出版社不管書好賣不好賣，你只須一手拎著錢袋一手拿著稿件，就能在半年后成為作家。如果舍得花更多的錢，那么也意味著文壇又有一顆新星成長了起來！不久之前，思文就接待過一位小老板也能稱作為是文學虔誠的追隨者吧！來者從包中取出一疊厚厚的稿件，頗有紳士風度地告訴思文：這是一部歷史小說。思文首先看到了用鱷魚皮做成的價值不菲的皮包和手指上兩枚令人眼花的鉆戒，而后才是那部床上故事遠遠超過了本該敘述的故事的小說?，F(xiàn)在有錢的有名的人，出書越來越多，甚至形成了一股浪潮洶涌地席卷大江南北。可其中又有幾個人是自己寫的呢？答案只能去問上帝。而那群把一生都撲在學術上研究上的老夫子們，為了出書差不都耗盡了生命的學者，幾乎把腦瓜上的頭發(fā)都給抓光了。到頭來看著稿件在抽屜里，任憑蟲蛀直至發(fā)霉腐爛。每回遇到這樣的作者，思文心里總是充滿了同情。但思文只是個小編輯，同情只能化成語言來安慰他們，雙手卻愛莫能助。思文看完小說，笑著告訴對方，歷史就是歷史，不需那么多的男歡女愛。沒過幾天，思文的微笑便蕩然無存。那位先生夾著鱷魚皮包依舊保持著紳士風度敲開了總編的門。更令思文氣惱的是，總編竟然安排她出任責編，以此來增加書中的歷史內容。出版社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作者！總編的話讓思文想起了文學圈里的流行語：現(xiàn)在物價上漲得最快的是書，貶值得最快的是作家！

望著琳瑯滿目的書，思文感覺自己不可思議，每天在和它打交道卻依然不覺厭倦。青春已被那黑色的鉛字吞噬地所剩無幾，可仍無悔過之心。書中自有顏如玉，可到如今誰惜奴家花香已盡；書中自有黃金屋，不足十平方的陋室，除了臺電腦就是滿屋的書了，更別說鉆戒了。想到這里，思文不免一陣惆悵。真希望今天約會的男人，將來會送自己一枚鉆戒，在燦爛的陽光下閃爍。

思文決定離開書店。女人該去的商場美容院健身房。這些地方對思文來說是陌生的。一個整天與白紙黑字打交道幾乎足不出戶的女人，不需流行的服飾先鋒的發(fā)型誘人的身材。思文的這個觀點成了社里男士們嘲諷的目標，甚至連許多女同胞們也把她稱之為“小腳老太”

商場里熙熙攘攘人群所產(chǎn)生的熱量，讓思文短暫地出現(xiàn)了窒息的感覺。從小到大思文喜歡清凈，這也是當初離開學校的一種緣故。思文看著購物導游圖若有所思，在人群中自己確實顯得寒酸。順著自動扶梯，思文來到了三樓的女裝部，星期天的客流讓營業(yè)員們的臉上都帶著滿意卻略顯疲倦的笑容。路過展示女人魅力的內衣廳時，思文停下了腳步。透明不透明，寬松的貼身的甚至小的連私處都無法遮住的真絲內褲。紅的綠的紫羅蘭色的胸衣，五彩繽紛的呈現(xiàn)在眼前。思文的目光停留在一件淡蘭色的睡衣上，兩朵招人疼愛的茉莉花，羞答答地四溢著醉人的芬芳。思文目測了一下，這件睡衣穿在自己的身上，那兩顆相思豆正巧頂著花朵。思文淡淡的一笑，設計者在構思的過程中一定費了不少心血吧？小姐，這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營業(yè)員介紹道，黛安芬！

黛安芬。思文知道這個品牌。單位里的幾個年輕女孩，一年四季都把它貼在身上。思文很喜歡淡蘭色，尤其是那兩朵茉莉花，白白嫩嫩，要是在柔柔的雨季出現(xiàn)，綠子一定會傻傻地看上很長時間。黛安芬。產(chǎn)地：法國。售價：360元。這里不是屬于她的世界。每月的工資加獎金連六件這樣的睡衣都換不到身上，而且前提是不吃不喝，這就是現(xiàn)實。自己也有件淡蘭色的睡衣，那是上星期在服裝街的一家小店里，和老板娘經(jīng)過一番口舌后，才以原價80元的一半成交。思文搖了搖了頭，轉身離去時還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思文真的很喜歡這兩朵茉莉花。等結婚的那天晚上，一定穿上這件黛安芬。思文安慰自己失落的情緒。幾個前衛(wèi)的女孩嘰嘰喳喳地在前面擠成一團，商量著是否買下一條丁字內褲。望著她們充滿青春的臉，思文帶著羨慕的笑容繞了過去，心里不禁問自己，如果自己年輕十歲，會勇敢地穿上這條內褲，去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約會嗎？

思文看了下表，時間還早，在這里轉悠無疑是在浪費時間，早知這般的無聊，還不如在書店多逗留一會，或許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書。到底樓時，思文買了杯可樂，滋潤一下有點渴的喉嚨。

思文不急不慢的把自己匯入到了茫茫的人海中。今天的天氣很適合情人們約會，蔚藍的天空偶而有幾朵流浪的白云走過，春風吹在臉上，暖暖地，讓人有種無際地遐想。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呢？如迎面走來的那位，兩腮上爬滿了須根，就像一塊肉上落滿了蟑螂屎似的令人作惡。還是正在超越自己的這位仁兄，定型摩絲把頭發(fā)搞得一塵不染，讓人感覺是見到了甲殼蟲。但愿今天的所見的人不是這般的模樣。其實對于怎樣的男人才適合自己的問題，思文心里一直是空空蕩蕩。

電腦使思文寒酸的居舍多少有了點現(xiàn)代化的味道，同時也讓她在寂寞時有了些許溫暖。由于工作上的緣故，思文認識許多雜志社、報社的朋友。他們說憑你的文學功底，完全能成作家，每月拿點稿費不正好買書嗎？對于當不當作家思文感到無所謂，但對買書思文是感興趣的，現(xiàn)在的書價讓思文每次付錢時心總會隱隱的作痛。再說有了電腦便能省去到圖書館查資料的麻煩。就這樣電腦有了，花掉了思文近兩年的積蓄。可寫了兩篇不足千字的散文后，思文就發(fā)現(xiàn)上網(wǎng)游覽的情趣遠遠的超過了寫作。從地球爆炸人類完蛋到中國男足的腳丫臭得連臭蟲也掩鼻而去；從布什的鼻子跟薩達姆的鼻子哪個高到咱中國人何時也去日本強奸一回他們的女人。還有買航空母艦賣愛國者導彈的，真是應有盡有。網(wǎng)友們無聊的玩笑，使思文認識到，生活其實太精彩了！

一個寂寞的夜晚，窗外飄起了只有江南才有的毛毛細雨。和往常一樣，思文整理好資料后，喝著碧螺春開始在網(wǎng)上搜尋著感興趣的話題。大概茶葉帶著苦澀，許多女人都不喜歡它，但思文喜歡，尤其是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的碧螺春。思文喝茶的習慣是從小養(yǎng)成的，那時，她總對爺爺書桌上那把看似臟兮兮的宜興紫砂茶壺特別好奇。為此，爺爺還和思文拉過勾，說等思文長大后，就把茶壺送給她。思文沒能等這一天。茶壺在爺爺臨死前的一天粉身碎骨了。人們都說茶壺與爺爺?shù)木壏忠训搅吮M頭。思文還小，不懂緣分的含義。直到喝上上等的碧螺春后，思文才明白緣分這兩個字在生命中是很重要的。在大學，思文有幸和來自蘇州東山，是一個世代種茶的山里女孩成了上下鋪。大概是都喜歡茶的關系，兩人便成了好朋友。思文也就大飽了口福，每天都能喝到一杯清香四溢的碧螺春。畢業(yè)后，兩人就各奔東西，但每年的谷雨過后，思文總會收到帶著春天的氣息的友誼。思文知道這茶價格不菲，泡起來便非常愛惜的放一小簇。望著茶葉在水中化開，變成一朵朵嫩嫩的芽，聞著香味喝上一口，白天的煩惱疲憊隨之煙消云散。思文很想念同床的女孩，時不時的會寫上幾封信，并真誠的告訴她有稿子盡管寄來。朋友是個文學愛好者，這習慣從大學一直保持的今天?？沙瞬枞~思文從未收到過她的作品。

一個自稱是w.j的網(wǎng)友發(fā)出的短信，讓思文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離婚和結婚哪個更富有激情？思文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只好一只手托著下巴，一只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著桌面。有了電腦后，思文就有了這種習慣。在靜靜的夜里，手指與鍵盤碰擊所產(chǎn)生的聲音，清脆的回蕩在小屋里。思文便會少了份寂寞。

半個小時過去了，網(wǎng)上早已是熱鬧非凡。思文往杯中又添了些水，暖暖地，仿佛有位朋友一直在陪伴著她。只有結過婚離過婚的人才會有這種感覺。思文懷疑自稱w.j的網(wǎng)友，此時可能在婚姻的旋渦中掙扎。他（她）的愛人或是自己有了情人，或許什么事都未發(fā)生，畢竟現(xiàn)在無聊的人太多了。W.j你是男還是女的？w.j你去體驗一下，不是什么滋味都知道了！w.j你勇敢地為我們做個榜樣。我們?yōu)槟銚u旗吶喊！思文饒有興趣的看著老鼠捉貓的游戲，心里有些好笑，真可謂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世界真奇妙。樓上的“吱嘎”卻在此時偏偏響了起來，和著細微的灰塵，把屋里歡快的氣氛趕得無影無蹤。一個美麗的夜晚就這樣突然的靜止了。被攪得心煩意亂的思文，無奈的關上了電腦，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但聲音并為因此而停止跳舞，依舊不依不饒的撩動著思文。甚至讓思文心跳的速度在不知不覺中和“吱嘎”聲同步。直至樓上的戰(zhàn)斗結束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思文的大腦還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tài)。對于離婚和結婚，思文作了比較。結婚嘛是男人走進墳墓女人鉆進鳥籠，離婚是男人獲得自由女人獲得新生。許多書中都是這么說的。結婚是把自己所愛的人占為私有，這一點就足夠讓人充滿了激情，更何況還能在肉體上得到淋漓盡致的快感，就像樓上那對夫婦為何沒日沒夜地折騰著。離婚當然同樣也有著許多快樂，掙斷了鎖鏈后天會更高海會更闊。感官和視官再度升起的欲望，肯定會讓人更為刺激。

那晚，思文莫名其妙地產(chǎn)生了嫁人為妻的想法。

不知何故，思文對w.j產(chǎn)生了興趣，沒有原因，唯一的解釋這就是緣分。W.j總在晚上8點15準時出現(xiàn)，而后提個有趣的問題。思文偶爾也會加入到討論的隊伍中去，但在更多的時間里，她是一個看客。樓上的聲音依舊是時有時無。可思文的抗干擾能力，卻是在一夜間增長了幾倍。

w.j是男是女？思文終于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放出了手中的鴿子。對方給了她一個驚喜：雄性，屬雜食性動物。其他是空白。但這雄性兩個字很重要，讓思文確信自己的緣分已經(jīng)到來了。

見面是他提出的。第一次思文拒絕了。思文告戒自己，必須保持平靜。

第二次，思文同樣拒絕了。他要看看對方是否很有耐心，這對將來是非常重要的。

第三次，思文還是拒絕了。

他憤怒了。在網(wǎng)上連續(xù)發(fā)出了迅息：本人現(xiàn)需要飛毛腿導彈數(shù)枚，去摧毀L.Z的電腦。想象著W.J惱羞成怒的模樣，思文愉快的笑了，這就是男人的樣子。

那就見次面吧！

看看我們的緣分如何！……他連續(xù)打出感嘆號。

天長地久！思文明白對方的含義。

約會的地點是在護城河邊，那里有塊石碑。據(jù)記載，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某位妓曾泊船一夜在此。

他還未到來，離約定的時間還差20分鐘。等候是焦急與希望并存，但思文并不在意對方刻意的提前到來，男人嘛就該帶點馬虎勁。約會的地點是思文定的，時間是他選擇的。這里在繁華的都市面前，顯得有些許凄涼但卻很是幽靜。幾枝柳條隨著風輕慢的劃過水面，拂起一圈圈水漣，把倒影在河面上的景物撕得粉身碎骨。

他該來了。思文抬頭望去，遠處有個人影正穿過城門，慢慢地向河邊走來。只是思文暫時還看不出對方是男還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