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意

林樹榮

一

金瑛在深圳打拼了三年，從一個普通職員當上了市場部經(jīng)理，受到老總董經(jīng)臣的垂青，在年終的中層干部總結(jié)會上對她大夸特夸：“金瑛把公司的化妝品打到了全國五十多個城市，為公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是有目共睹的。另外她又是一個單親家庭，帶著一個六歲的兒子，不容易??！”金瑛的為人和業(yè)績確實有口皆碑，大家都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

但金瑛的個人生活卻是不幸的。她是上海人，在念大學(xué)時談過戀愛，對象是她青梅竹馬的鄰居，叫王駿。畢業(yè)那年他們偷吃了禁果，金瑛懷了孕。她想把孩子生下來，可王駿堅決不同意，說：“咱們事業(yè)未成，怎么能要孩子？再說我香港的舅舅準備帶我出去，要我到海外發(fā)展?！笨山痃f什么也不肯把孩子做掉。王駿一氣之下甩手走了，他這一去便沒了消息。

這可苦了金瑛。她父母都是很傳統(tǒng)的人，認為女兒未婚先孕在家里生下孩子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丑事，竟把她趕出了家門！為了撫養(yǎng)不久就要出世的孩子，金瑛到人才市場去找工作，人家看了她的大學(xué)文憑和長相都很滿意，可一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都把頭搖得似撥浪鼓。是啊，哪個單位肯要一個工作沒多少日子就要請產(chǎn)假的女人？

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最要好的同學(xué)劉筠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讓她住進了自己家，并負擔她的生活。金瑛感激之余，千方百計到外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長得挺像王駿，金瑛給他取名王嵐。

王嵐一歲時，金瑛找到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每天把兒子送到小區(qū)托兒所后去上班。由于工作出色，她當上了部門經(jīng)理。

就在她春風得意之時，一日劉筠忽然對她說：“金瑛，辭了上海的工作，咱們到深圳去發(fā)展！”她聽了一愣：“上海不是蠻好嗎？干嗎要去深圳？”劉筠批評她說：“你的目光太短淺了，怎么就滿足于上海這么一點點收入？深圳是特區(qū)，干得好年薪有幾十萬！一年頂上海十年！像你這樣工作經(jīng)驗豐富的人，到那里一定能大展宏圖?！苯痃匀挥悬c舉棋不定：“到那里我們?nèi)松夭皇斓模遗隆薄澳阍诖髮W(xué)里可是個敢作敢為的人，怎么現(xiàn)在變得膽小如鼠？我告訴你，那里我有熟人。我的一個親戚在那里的一家公司當人事部經(jīng)理，他會給我們安排工作的。”金瑛說：“那嵐嵐怎么辦？”“自然帶他一起去了！你父母也真是的，怎么如此狠心？不過這樣也好，嵐嵐給他們帶肯定要被寵壞，特區(qū)那里的教育可是國際一流的，嵐嵐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將來一定能成才！”

就這樣，金瑛辭去了上海的工作，帶著兒子嵐嵐和劉筠一起去了深圳，來到金球公司上班，充分展現(xiàn)了她的聰明才智。

二

這天金瑛到公司上班，一走進辦公室就感到氣氛不對，不少人在交頭接耳。金瑛問秘書：“出什么事了？”“聽說董總要調(diào)走了?！苯痃犃瞬挥梢惑@，這事情太突然了。董總對她印象不錯，換個老總還得有個熟悉的過程。

上班時間一到，董總果然帶著兩個陌生人走了進來。他指著一位年長的介紹說：“這位就是公司董事長蔣振華先生?！贝蠹夜Ь吹睾傲寺暎骸笆Y先生好！”蔣振華是臺灣巨富、知名企業(yè)家，大家早就慕名。蔣先生很客氣地朝大家笑笑：“今日有幸跟大家見面，各位辛苦了?！苯又傊钢贻p的那位介紹說：“這位是蔣董事長的乘龍快婿———王駿先生！”金瑛一看差點沒昏過去，原來他竟是嵐嵐的爸爸！真是冤家路窄！

“王駿先生是來接替我的位子的，希望大家今后跟他通力合作?！倍傉f。王駿也客氣地跟大家點點頭：“各位辛苦了。以后請大家多多支持?！笔Y先生補充說：“過些日子，我在美國的兒子蔣志成也要來，希望大家多多配合。董總因為年歲大了，調(diào)回臺灣總部負責策劃工作?！?/p>

董總把中層干部一一介紹給王駿。當他介紹到金瑛時，王駿也深感突然。但他畢竟城府很深，裝作沒事的樣子跟她握手。董總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的市場部經(jīng)理，女強人！”王駿笑笑說：“希望合作愉快?！?/p>

這天一直到下班，金瑛的臉色始終陰沉沉的。她恨老天爺，為啥安排她和王駿再次見面，往她平靜的心湖里扔下一塊石頭，揭了她多年的傷疤？！晚上她失眠了。

第二天她剛上班，秘書便對她說：“王總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下?！彼宦犞共蛔⌒摹斑诉恕钡靥似饋恚恢躜E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去。

“你來了？坐，坐！”王駿朝她笑笑，“看來咱們還是有緣，老天爺又把你送到了我身邊?！苯痃犃撕芊锤?，沒好氣地說：“你如果沒啥要緊的事，我還有許多工作要忙?！蓖躜E笑道：“你一點沒改，還是那個脾氣。聽說你有個兒子，是不是我的？”金瑛沉默不語。王駿頓時臉露喜色：“那我當父親了！他叫什么名字？”“王嵐?！薄斑@名字不錯。能不能讓我跟他見見？”金瑛馬上搖頭：“不行，我不能讓他知道有你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蓖躜E收斂了笑容：“金瑛，我承認我自私，對你和兒子不負責任。但當時我也是出于無奈，因為我舅舅已經(jīng)來上海了，我父親逼著我出去?！薄澳悄愫髞頌槭裁匆粲嵢珶o？”“一是忙，二是認識了臺灣富商蔣振華，他對我非常賞識，要把他的千金許配給我。我不否認，我是看中了蔣家這個望族，所以心甘情愿地做了蔣振華的女婿?！?/p>

金瑛的心很軟，聽了這番坦率的話，原諒了王駿，甚至答應(yīng)帶兒子嵐嵐與他共進晚餐。

三

見兒子長得酷似自己，王駿歡喜不已，點了一桌子的菜，還不時地夾菜給兒子。嵐嵐很天真，問媽媽：“你說爸爸長得很帥，是不是跟這位叔叔差不多？”金瑛不知怎么回答他才好。王駿聽了高興不已，忙說：“對，對，你爸爸就是我這樣子！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就做你的干爹?！睄箥褂謫枺骸皨寢專铱刹豢梢哉J他做干爹？”金瑛心里很矛盾，看到這樂融融的場面感到從未有過的激動，他們本是真正的一家人哪！見她不言語，王駿趁機說：“你媽不說話就是同意了?！睄箥剐乓詾檎?，果然甜甜地叫了他一聲“干爹！”王駿忙答應(yīng)，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

吃完飯，王駿驅(qū)車帶他們出去兜風。到了郊外他把車停下，這時嵐嵐睡著了，王駿脫下衣服給兒子蓋上，然后和金瑛一起走到外面?！敖痃銥閾狃B(yǎng)兒子吃了不少苦，我會補償你的?！苯痃牭竭@句安慰的話，鼻子酸酸的，止不住眼淚流了下來。王駿動情地一把抱住她，在她臉上吻著。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在他懷里哭了起來。王駿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動情地說：“你盡情地哭吧，把你心中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彼臏I水果真像決堤的洪水奔瀉而出，肩頭在劇烈地抽搐。

等她平靜下來，王駿對她說：“金瑛，其實我是愛你的，尤其這次跟你相遇，使我仿佛又回到了過去跟你戀愛的時候。想不到你還是那么漂亮，風韻不減當年。”停了停他又說：“金瑛，我有個打算，你辭職算了，我在外面給你們買所房子，讓你們母子住在里面，我每月給你們足夠的……”未等他說完，金瑛使勁將他推開，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我不！我這算什么？二奶？還是情人？你如果真心愛我，就跟她離了，回到我和嵐嵐身邊！”

“不，不！”王駿嚇得連連擺手，“我不能跟她離婚。”金瑛鄙夷地冷笑一聲：“你當然不能跟她離婚，她是名門望族的千金小姐，你離開她還有什么？啥都沒有了！你現(xiàn)在又想不放棄我，金屋藏嬌，魚和熊掌兼得，做你的白日夢去吧！走———馬上送我們回去！”……

從此金瑛除了工作上跟王駿打交道外，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任何私人交往。王駿雖然氣在心里，但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四

這天，金瑛在深圳市一家百貨商場的化妝品柜臺做市場調(diào)查，來了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身邊陪著一位摩登少婦。那男子指著柜臺里的化妝品說：“小姐，請把這套化妝品拿出來看看?！睜I業(yè)員謝萍把化妝品拿了出來。那男子看了后又拿給少婦看，最后買了下來，付了錢走了。一會兒他們又回來，少婦對謝萍說：“你把這瓶給我換了。”“請問有什么問題嗎？”謝萍很有禮貌地問。少婦不耐煩了，兇巴巴地說：“叫你換你就給我換！”“小姐，要換總有個理由吧？”“什么理由不理由的？你今天一定得給我換！”“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都像你這樣我們這生意怎么做？”少婦撒了潑，用手拍著柜臺，尖聲尖氣地喊：“我不跟你說，叫你們經(jīng)理出來，我跟她說！”

金瑛聞聲走了過來，滿臉堆笑說：“小姐，我是這里負責的，有什么事情跟我說吧。”“我要調(diào)換化妝品。”“為什么？是產(chǎn)品不好？”“你看———”少婦把瓶蓋打開，“這面上不平，肯定是你們營業(yè)員偷偷用過了?！苯痃戳撕笳f：“這是不可能的，我們這里的紀律很嚴，如果有這種事情，營業(yè)員是要被開除的！面上不平是運輸中顛簸造成的，不信你打開另外的瓶子看看，都是這樣，總不見得每瓶化妝品營業(yè)員都偷偷用過吧？”少婦打開另一個瓶子看，果然面上也不平。這下她沒話說了。那男子對她說：“我說不可能吧。”少婦覺得沒面子，一跺腳走了。

翌日剛上班，金瑛就被王駿叫去。他板著臉說：“我現(xiàn)在通知你，那個叫謝萍的營業(yè)員被開除了！”金瑛一驚，忙問：“為什么？”“因為她對顧客態(tài)度不好，不肯調(diào)換產(chǎn)品?！苯痃D時明白了，便跟他辯論起來：“這事情我知道，因為昨天我就在現(xiàn)場，親自處理了這件事，是那個顧客不講道理。再說謝萍屬我市場部管，你沒有權(quán)力開除她！我可以把事情詳詳細細告訴你。”“我不要聽！”王駿不耐煩地說。

“為什么不聽呢？沒有調(diào)查研究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嘛！”隨著這話音，一個帥男走了進來。金瑛一看竟是昨天和少婦在一起的男人！王駿忙站起身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志成！你來了，快請坐！”他馬上向金瑛介紹說：“這位便是蔣董事長的公子蔣志成?！?/p>

“我們昨天就認識了?！笔Y志成落落大方地跟金瑛握手，“早就聽家父說起你，昨日有幸目睹了女強人的風采，真是名不虛傳哪！”金瑛忙謙虛地說：“過獎了。”“首先向你道歉，昨天是我妹妹不好，我也有責任，沒能勸阻她?！苯痃睦铩翱┼狻币幌?，原來那個少婦是王駿的妻子！怪不得王駿要開除營業(yè)員謝萍。

王駿忙給自己找臺階下：“志成說得對，沒有調(diào)查研究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我馬上收回成命。”說著立即給人事部打電話。“喂，人事部嗎？馬上取消開除謝萍的決定?！?/p>

“我這次是奉家父之命來配合你開發(fā)市場的?！笔Y志成向金瑛介紹說，“咱們要一起共事了，請多多指教?！彼t虛的態(tài)度，跟傲氣十足的王駿形成鮮明的對比。“為了彌補我和妹妹昨天的過錯，我想請你晚上共進晚餐，請賞光?！苯痃缓靡馑纪茀s，便答應(yīng)了?！奥犝f你還有一個兒子，帶他一起去吧?！彼a充了一句。

五

蔣志成是個很喜歡小孩的人，一見嵐嵐便對他十分親熱。嵐嵐一點不怕生，嘴里不住地甜甜地叫“叔叔”。飯后到街上，見小販在賣塑料吹氣的玩具，他買了一個送給嵐嵐?！爸x謝叔叔！”嵐嵐禮貌地道了謝?！皶r間還早，咱們到郊外去兜兜風吧?！彼嶙h道。金瑛不想拂他的興致，點頭同意了。

轎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嵐嵐用玩具沖鋒槍對著窗外，嘴里“啪啪”地叫著。蔣志成受到他的感染，也附和著喊叫著?？粗麄儯痃睦镉蟹N甜甜的感覺。

也正巧，車子停在了那次她和王駿來過的地方，嵐嵐同樣困了睡在車里邊，蔣志成脫下衣服替他蓋上。微風輕拂著他們的臉，送來了一股田野芬芳的氣息。蔣志成深深吸了一口，說：“多新鮮的空氣??！在城市里是怎么也享受不到的。”金瑛贊同說：“是啊，現(xiàn)在城市的污染越來越嚴重，對人的健康造成了極大的危害?！薄八晕矣媱澰诮纪赓I一棟別墅，以保護家人的健康，提高生活質(zhì)量?！薄鞍涯闾秃⒆咏觼?？”蔣志成哈哈大笑：“我哪來的太太孩子？至今還是光棍一條。前些年一直在美國讀書，拿了個博士學(xué)位?！?/p>

聽他這么說，金瑛對他肅然起敬，明白他跟王駿是兩種類型的人，起碼他是個要求上進、負責任的男人！她想起王駿對她說過的話，要她辭去工作，和嵐嵐一起住在他買的房子里，由他養(yǎng)著。聽上去蠻好聽，其實他這是極端自私、卑鄙！要將她像私有財產(chǎn)一樣長期霸占！

接下來的日子，金瑛和蔣志成天天在一起商討開發(fā)更多的國內(nèi)市場。只要有空，蔣志成便用自己的小車去學(xué)校接嵐嵐回家，星期天帶他到公園等游樂場所玩耍。嵐嵐越來越離不開他了，把“干爹”早拋在了九霄云外！王駿好幾次打電話要嵐嵐跟他出去玩，嵐嵐都一口拒絕，這使王駿很難堪。他雖恨蔣志成，可又沒法子，因為蔣志成畢竟是蔣振華的公子，和他這個女婿大有區(qū)別。

這天半夜，嵐嵐突發(fā)高燒，又吐又瀉，把金瑛嚇壞了，情急中她撥通了蔣志成的電話。蔣志成馬上開車來了，迅速將嵐嵐送進了醫(yī)院。原來嵐嵐中午在學(xué)校里吃了不干凈的盒飯，引發(fā)急性腸胃炎。醫(yī)生給他打吊針，蔣志成一直陪在他身邊，金瑛幾次要他回去他都不肯，這使她很感動。

第二天早上王駿來了，買來許多好吃的，討好地對嵐嵐說：“嵐嵐，干爹看你來了！”哪知嵐嵐對他態(tài)度十分冷淡。王駿沒了面子，看到他們好得像一家人，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六

蔣志成不知不覺愛上了金瑛，有一天終于當面對她說了出來。金瑛婉言拒絕，對他說：“我的事你也許已經(jīng)聽說了，又拖著一個孩子，不值得你愛。你家是名門望族，應(yīng)該找一個……”“不，你的事不是你的過錯！”蔣志成打斷了她的話，“你把純潔的愛獻給那個男人，可他卻始亂終棄。這種道德敗壞的男人，理應(yīng)受到社會的譴責！你不要以為我是同情你，我對你的愛是真誠的。我愛你的美麗，你的善良，你的堅強，你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對公司的忠誠。你是一個好女人，好母親。我知道你有顧慮，但你放心，我會說服我父母的，這輩子除了你我決不他娶！”

金瑛聽了十分感動，覺得他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她確實也很愛他，但不敢有奢望。

他們的相愛自然瞞不過王駿的眼晴。他又憤恨又嫉妒，千方百計要拆散他們。他對妻子蔣志慧說：“你知道嗎？你哥哥看上了金瑛?！笔Y志慧不相信：“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哥哥怎么會要一個拖著私生子的女人？”“志慧，我沒有瞎說，你哥哥確實被那個女人迷住了！不信你去問你哥哥?！?/p>

蔣志慧真去問了。蔣志成毫不隱瞞地說：“不錯，我是看上了她，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人?！笔Y志慧在買化妝品那件事上對金瑛本來就有芥蒂，聽了很是反感，說：“哥，你怎么會看上這種不正經(jīng)的女人？還拖著個油瓶！你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們家是什么門第？金瑛她配嗎？爸爸媽媽會答應(yīng)嗎？”蔣志成堅決地說：“我主意已定，誰也別想改變我的決定。我的事不用你管，到時我會跟爸媽說的?！笔Y志慧氣得一扭頭走了，甩下一句話：“我這就去告訴家里！”

她回去就打電話到臺灣，在爸媽面前告了哥哥的狀。蔣振華聽了沉吟著沒馬上表態(tài)，他妻子周瑞梅卻受不了，立即打電話給兒子，證實確有此事后，把蔣志成臭罵了一頓，又打電話到公司找到金瑛，對她說：“金小姐，我知道你是個女強人，對公司作出了重大貢獻，可你不能打我兒子的主意，我們蔣家就志成一個兒子，要靠他繼承家業(yè)光宗耀祖，求求你放過他吧！”

金瑛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爽快地答應(yīng)說：“伯母，我本來就沒有接受志成的愛，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你放一百個心，我不會粘上他的，會想辦法離開他的?！彼@么說倒使周瑞梅感到不好意思，說：“對不起，金小姐，我誤會你了，我代表我們蔣家謝謝你了！”

金瑛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后，對蔣志成謊說父母有病，便回了上海。到了浦東國際機場，出候機廳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父母來接她了！原來是她的好朋友劉筠做通了她父母的思想工作，接金瑛到娘家去住。二老看到外孫長得這么可愛，都樂得合不攏嘴?！皪箥?，叫外公外婆。”金瑛忙說?！巴夤?！外婆！”嵐嵐大聲喊著?！皣?！噯！”二老答應(yīng)著，搶著來抱他。

七

一直不見金瑛從上?；貋?，蔣志成感到事有蹊蹺，打電話到臺灣家里，周瑞梅直言告訴他：“你別單相思了，金瑛說她沒接受過你的愛?！薄安唬菒畚业?！我知道是你們把她趕走的！我要到上海去找她，找不到她我寧愿到五臺山去當和尚！”周瑞梅一聽急了：“成兒啊，你可千萬別往絕處想，家里也是為了你好。你娶了個二婚的又帶著個孩子，人家會怎么看？咱們蔣家畢竟是有名望的人家，你不能只顧你自己而不顧父母啊！”說著又喊身邊的丈夫，“振華，振華！你兒子要去當和尚了，快，你來跟他說！”

蔣振華從妻子手里接過話筒，沉穩(wěn)地說：“志成，你不要意氣用事，過兩天我要到深圳去，一切等我來了再說?！闭f完他把電話掛了。“振華，干嗎還要等兩天？你明天就到深圳去，咱們就這一個兒子，萬一他……”周瑞梅性急地說?！澳阋詾槟銉鹤邮侨龤q小孩？”蔣振華打斷她的話，橫了她一眼，“志成讀了那么多年的書，還分辨不出好壞？金瑛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女性，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為我們金球公司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她是一個單親家庭，又有一個孩子，可這不是她的錯，我們不能歧視她?！甭犓@么說周瑞梅更急了：“聽你的口氣，你是接受金瑛做你的媳婦嘍？”“我并沒這么說?！笔Y振華慢條斯理地說，“但如果我們替志成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卻是個什么事都不會干，對志成的事業(yè)毫無幫助，只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女人的話，倒不如……”周瑞梅騰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臉色鐵青：“蔣振華，你是在說我嘍？！”他忙解釋：“瑞梅，你別誤會，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薄昂?！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管不了你們蔣家的事！”說完她轉(zhuǎn)身朝房間走去。

蔣志成這幾天失魂落魄，干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坐在辦公室用筆在紙上不停地寫著“金瑛”兩個字。突然他一拍桌子：“我怎么這么傻？劉筠不是知道金瑛在上海的地址嗎？”他興奮不已，馬上去找劉筠。劉筠不在辦公室，他便打她的手機，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劉筠準時到飯店來了，她一坐下來就對他說：“志成，你知道嵐嵐的爸爸是誰？”“是誰？”他瞪著眼問?！八褪峭躜E?！薄鞍　彼@得張大了嘴，“竟會是他？”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沉默了良久，他霍地站起身：“我這就去責問他，他算個什么男人？竟對金瑛和嵐嵐一點也不負責任？最起碼要在經(jīng)濟上補償他們?！眲Ⅲ拚f：“金瑛拒絕了他。”“噢———”蔣志成對金瑛更是敬佩不已，焦急地問：“劉筠，你快告訴我，金瑛她在上海什么地方？”劉筠笑笑說：“無可奉告。時候到了我自會告訴你的?！?/p>

八

幾天后，蔣振華從臺灣飛來了。蔣志成迫不及待地將王駿的事告訴了父親。蔣振華一愣，許久沒開口，后來輕蔑地哼了聲：“一個虛情假意的人！不單在對待感情上，對待事業(yè)上也是如此。”他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志成，希望你和金瑛好好合作，共同把我們的金球公司搞好?！薄鞍职?，你答應(yīng)我跟金瑛了？”蔣志成欣喜不已，“可我不知道金瑛在上海什么地方？”蔣振華笑笑：“我怎么能讓這么好的人才流失呢？金瑛是我安排去上海的，接下來我們要進軍浦東！她目前正在上海做市場調(diào)查，已經(jīng)給我發(fā)來了一份調(diào)查報告，她的工作效率不遜須眉哪！”

蔣志成不由向父親投去尊敬的目光，蔣家之所以能有今天這樣輝煌的事業(yè)，他父親傾注了畢生的心血！長江后浪推前浪，作為蔣家的后代，他能不接好父親的班努力奮斗嗎？他當即向父親表示：“爸，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把我們公司的事業(yè)不斷向前推進！”“你要真心對待金瑛，不能像王駿那樣再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爸爸，我向你保證，一輩子真心真意善待金瑛?！笔Y振華滿意地點點頭：“這我就放心了！”

不久，蔣志成飛往上海，和金瑛一起著手創(chuàng)辦浦東金球公司。三個月后，公司正式成立了，他們的愛情也成熟了，兩人攜手踏上了婚姻的紅地毯。

（責編：何碧 圖：劉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