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杯

葛長海

人要是好喝兩盅，卻又舍不得自掏腰包，您說他該怎樣解饞？

薄暮時分，天空飄起星星點點的雪花。晚飯后，李信在屋子里踅來踅去好似動物園里未進食的狼。他老婆小霞說：“你就不能坐那兒安生會兒？轉(zhuǎn)的我頭暈?！彼Ｔ诋?shù)乜粗掀庞懞玫溃骸靶∠?，我出去串串門兒，??？”小霞板著臉說：“出去吧，喝死你我都不管。今兒喝死你，明兒我就拍拍屁股嫁人?！崩钚乓恍Γ_就向外走。

李信出得門來，東家嗅嗅，西家看看。最后，他舔舔嘴唇拿定主意去趙全家。趙全不在家，他的女兒告訴李信，說她爸在永生叔家。李信再不耽擱，磨旋身子直奔永生家。

剛進永生家院子，李信就聞到濃烈的酒香。他咽下一口口水，大聲問：“永生，趙全在你家嗎？”說話的工夫，他已經(jīng)探頭入屋：“你們喝酒啊，你們喝，你們喝。沒事，沒事。趙全，咱們回頭聊?！闭f著，他扭轉(zhuǎn)身子作勢要走，眼睛卻直勾勾盯著酒瓶子。這當口，永生不能不說兩句場面話：“既然來了，一塊兒坐坐吧。”說著，他端起一杯酒。李信走上前來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吧嗒著嘴順勢坐在趙全身邊。

趙全心里這個氣呀：敢情，我客里待客。他站起身來說：“永生，我去偷只雞。”

十分鐘后，趙全拎著一只咕咕叫的蘆花母雞披著雪花推門進來。

雞燉好了，三個人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猜拳劃拳，越來越投機。李信直呼：得勁，真得勁。

末了，趙全大著舌頭說：“李信，真對不住，今天偷了你家一只雞?！庇郎敌Φ溃骸罢?，剛才……”李信正酒酣淋漓，也就滿不在乎：“誰家的雞不是讓吃……吃的？”他回過味兒來，端起酒杯揖讓道，“喝，吃唄，今天算我請客?！?/p>

這天晚上，三人喝得都盡興，喝得都有些高。李信是永生和趙全把他弄回家的。

李信躺在床上犯酒困瞌睡得要命，他還是強撐著把他老婆叫到床前交代道：“小霞，明天你要是發(fā)現(xiàn)咱家少了一只雞，可千萬別罵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