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羊肉泡

吳　銎

男人和女人相遇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漢江邊的一個小鎮(zhèn)上。男人二十多歲，是那種剛剛結(jié)婚，意氣風發(fā)的樣子。男人是和村里的伙伴搭幫遠離家鄉(xiāng)來這里做小本生意的。在這種前面飯店后邊旅社的小客店里，男人和女人相遇了，在飯桌上。

男人要的是一碗羊肉泡饃，女人吃的是稀飯大餅。起先誰也沒有注意誰，吃著吃著，女人就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的第六感覺就感覺到了，就送過去一個善意的笑。女人就漲紅了臉，低了頭。男人討了沒趣，又低頭吃飯，不大一會兒，男人覺得女人又送過來了一片溫柔的目光，男人猛地抬起頭，男人和女人的目光就交織在一起了，再也沒有分開。男人的眼里噴出的是火，是那種干柴遇烈火的火；女人的眼里是雨，是那種久旱逢甘霖的雨。男人知道他要和這個女人發(fā)生一段故事了，男人的心里好似二十五只貓抓，亂亂的。男人撂下飯碗就往后邊走，女人就跟上來了。

關(guān)門。男人一下子就抱了女人放到床上。

女人安詳?shù)亻]著眼，滿足的表情掛滿一臉。男人說：起來吧！

女人就睜開眼，望著男人，說,求你，給我擦一下，再幫我穿好褲子。

男人就照著辦了。

女人又說,讓我再好好看看你！

男人說,要多少錢？

女人說,誰要你錢！

男人一臉的驚訝。

女人說,請我吃一頓羊肉泡吧！

飯桌上，女人坐在男人的身邊，有滋有味地吃著羊肉泡饃，不時拿眼睛瞟著男人，女人的眼里滿是幸福。

男人看著女人吃得高興，終于忍不住問：為什么？

女人說,不為什么。

男人說,我不相信。

女人說,我男人不行，我公婆又要孫子，我又要臉面……

男人不知道女人叫什么名字，女人不說。女人也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女人沒問。

多年以后，男人想起女人，心里就酸酸的。

（地址：陜西省洛南縣地稅局東大眾鞋店轉(zhuǎn) 吳瓊郵編：726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