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真情感動非洲

倍受世人矚目的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11月5日勝利閉幕，新中國外交史上濃墨重彩的盛會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坝颜x、和平、合作、發(fā)展”的峰會主題，成為中國和非洲以及世界人民的共同愿望。這次峰會是中非友好關(guān)系史上規(guī)摸最大、層次最高的中非領(lǐng)導人集體對話的盛會，也是中國外交史上空前的會議。非洲貴賓們帶著東方國度的友情與祝福，自6日起陸續(xù)踏上歸程。作為我國禮儀大使之一，筆者肩負使命，有幸參與了一周的迎賓送客工作，親身經(jīng)歷和見聞了許多難得、難忘的瞬間。

非洲領(lǐng)導人紛至沓來

非洲48個與中國建交的國家的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出席了北京峰會，其中：35位總統(tǒng)（主席）、6位總理（首相）、1位副總統(tǒng)和6位元首代表（內(nèi)有5位部長和1名副部長）。這次峰會不僅是新中國成立以來舉辦的一次最大規(guī)模的中外領(lǐng)導人聚會，而且也是非洲有史以來國家和政府領(lǐng)導人出席率最高的一次重要會議。難怪來北京與會的非洲聯(lián)盟委員會主席（馬里前總統(tǒng)）科納雷說：自1963年5月成立“非洲統(tǒng)一組織”至“非洲聯(lián)盟”，迄今近半個世紀的每屆首腦會議，非洲領(lǐng)導人出席率還從來沒有達到這次北京峰會的水平。他說，43年來，非洲國家和政府領(lǐng)導人與會最多的一次只有33人。尼日爾、厄立特里亞、塞舌爾的元首從不與會，喀麥隆總統(tǒng)比亞和埃及總統(tǒng)穆巴拉克已十幾年不參加由53個國家組成的非洲大陸的首腦會議。這些元首這次特地遠道趕到北京來出席峰會，可見中國在非洲的影響力無與倫比！他還說，他注意到加蓬總統(tǒng)邦戈對非洲首腦會議要么不去，要么遲到；這次在北京峰會期間他參加每場活動都提前幾分鐘到場，足見中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據(jù)筆者所知，萊索托首相莫西西利原先擬乘坐的民航班機因故突然取消，他冒雨驅(qū)車500多公里前往南非的約翰內(nèi)斯堡換乘另一架飛機，轉(zhuǎn)國泰航班終于及時趕到北京出席峰會開幕式。加納總統(tǒng)庫福爾對我說：他們一行飛抵倫敦機場即改乘中國民航飛機來北京。盡管有7小時的時差，這位年逾七旬、4年前曾訪華的元首抵達機場時仍興致很高。他剛落座貴賓室沙發(fā)，喝上一口北京花茶就欣然用英文題詞：“很高興再次來到北京，特別是來出席中非合作論壇的重要峰會！”“非洲發(fā)展新伙伴計劃”秘書處首席執(zhí)行官（部長級官員）穆卡維爾教授11月3日凌晨飛抵北京機場時，發(fā)現(xiàn)他在法蘭克福機場換乘漢莎民航后行李未隨機運來。為了趕上第二天開幕的部長級會議，他寧愿放棄了其他活動，先去我商店購買一套合身的西服。非洲貴賓對這次盛會的重視可見一斑。

安哥拉總理費爾南多等首次來北京的非洲貴賓，格外興奮。他們非常欽佩中國的發(fā)展成就，渴望這次中非領(lǐng)導人峰會成為他們各自國家“同中國進一步友好合作的新起點”。78歲的埃及總統(tǒng)穆巴拉克在以往的30年里已8次訪華，并與新中國的幾代領(lǐng)導人都會過面，這次又一次欣喜地踏上了中國的土地。11月7日，在同胡錦濤主席會談中，他說：“這是我第9次訪問中國，我跟你們一樣對此倍感高興。訪華對我而言，感覺就像回家一樣，埃及沒有把中國當作一般的友好國家，而是當作兄弟來看待?！辈⒎Q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北京峰會都是成功的?！?/p>

“禮儀之邦”隆重熱忱的接待

金秋的北京街道，在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期間成了花的世界、旗的世界、燈的世界、中國結(jié)的世界。天安門城樓前鮮艷的五星紅旗和48面非洲國家國旗迎風招展。在這些國旗飄揚下，中國人民以最隆重的禮節(jié)，張開雙臂熱情地歡迎紛至沓來、歡送乘興而歸的非洲貴賓。

在中央領(lǐng)導同志的高度重視和直接指揮下，北京市和中央有關(guān)部委對這次北京峰會貫徹隆重、熱情的接待方針，認真細致地部署安排各項會務和迎送、服務工作。人民大會堂、釣魚臺國賓館和北京飯店等20多家星級飯店都在接待工作上盡力做到精益求精、細致周到，讓貴賓們懷有“賓至如歸”之感。非洲領(lǐng)導人和近3000位來自非洲的官員、記者、藝術(shù)家及企業(yè)家（其中48國代表團成員1700名）都贊嘆我方“第一流、無可挑剔的接待”。

被譽為“非洲政壇常青樹”的83歲高齡的津巴布韋總統(tǒng)穆加貝自1977年以來已11次來中國。他在許多場合表示“非常崇拜中國領(lǐng)導人，包括已故的毛澤東和鄧小平。……我們不會忘記中國政府和人民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我們的援助！”他的夫人格蕾絲11月6日離開北京前在貴賓室對筆者說：“我們這次來北京受到的接待，如同一次國事訪問而不是來參加國際會議。這種安排是我們意想不到的。專機抵達時，北京機場升起津、中兩國國旗。可愛的兒童向總統(tǒng)和我獻花?？偨y(tǒng)走上紅地毯，樂隊奏起兩國國歌。隨后，他由中國政府代表（國家科工委主任張云川）陪同檢閱三軍儀仗隊。車隊從機場到我們下榻的北京飯店，沿途張燈結(jié)彩、歡迎標語，布置得像過節(jié)一樣喜氣洋洋。在飯店里，我們就像在家里一樣，服務員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他們想得很周到，干得很利索，有的還會用紹納語（津民族語言）向我們問候致意。我們一行都感到很親切。中國朋友們對非洲的尊重，往往從日常的待人接物中體現(xiàn)出來。11月4日的《友誼頌》和5日上午胡主席夫人舉辦的文藝表演，節(jié)目非常精彩。你們還精心安排非洲、中國演員包括雙方小朋友同臺演出，就如一家人載歌載舞一樣，很感人！”格蕾絲的贊美之語，我們從加納等國領(lǐng)導人和其他客人那里也聽到了。

在峰會期間，為了讓置身萬里之外的非洲貴賓有回家的感覺，我方從國家領(lǐng)導人到參與接待的人員，除了讓他們享受一流的接待服務外，還要讓他們感受我國人民的友好與熱情。胡錦濤主席會見首次訪華的利比里亞總統(tǒng)（非洲第一位女性元首）埃倫·約翰遜---瑟利夫時，首先祝賀她生日快樂。她下榻的釣魚臺國賓館女服務員送她由姑娘們編織的“百?！奔t色中國結(jié)，連續(xù)5天在她的床頭每晚擺放1個象征吉祥幸福的“福娃”，組成“北京歡迎你”的寓意，讓她感到格外親切溫暖。馬里總統(tǒng)阿馬杜·杜爾過58歲生日時，新世紀日航飯店特地為他舉行生日宴會，敬送長壽面、壽桃和富貴長壽圖的國畫禮物，為他演唱《生日快樂歌》?！皦坌恰笨偨y(tǒng)切開蛋糕，與隨行人員和飯店工作人員共同分享。身著馬里民族服飾的杜爾總統(tǒng)笫一次在國外度過了別具中國傳統(tǒng)特色的生日，他和夫人欣喜不已。非洲貴賓們對我接待人員稱贊說：“北京人臉上總是帶著微笑，讓我們覺得很溫暖。他們都很友好?！?0多家飯店根據(jù)不同的對象，在接待中總是考慮細致，提供個性化服務。例如，北京飯店在津巴布韋總統(tǒng)穆加貝夫婦下榻的總統(tǒng)套房里掛上總統(tǒng)的肖像，提供繡有他們夫婦名字的睡袍、拖鞋;在大堂里，擺放津巴布韋的傳統(tǒng)石雕工藝品和富有濃郁中國特色的龍椅，等等。

來京的非洲貴賓中，有些信奉伊斯蘭教，還有些信奉基督教。為了顯示我國對信仰宗教的客人們的尊重和中國奉行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北京峰會期間，北京5座教堂和兩座清真寺同時開放。此外，飯店特別注意飲食的安排，菜單上明確標明哪些是非清真食品。利比亞元首代表、副外長阿爾巴拉尼離京前在機場貴賓室同筆者話別時，還提到他要特別感謝中方對像他那樣的穆斯林的尊重和關(guān)照。

為了顯示我國對非洲48個建交國的尊重，我方在接待貴賓中始終嚴格遵循大小國一律平等的原則。非洲大陸現(xiàn)有人口8.7億，其中尼日利亞的人口1.3億。蘇丹國土面積約250萬平方公里，而由115個大小島嶼組成的塞舌爾面積僅455平方公里，人口只有8.5萬。我方在北京峰會期間對所有非洲領(lǐng)導人一視同仁的熱忱接待，讓塞舌爾總統(tǒng)米歇爾和萊索托首相莫西西利等小國領(lǐng)導人非常感激。

中國和非洲雖然遠隔萬里，卻有著尊老的共同習俗。這在峰會上的一些禮儀安排中也顯現(xiàn)出來。胡錦濤主席在歡迎宴會的長條主桌上，安排非洲領(lǐng)導人按在位時間順序就座。這既符合國際禮儀中的“在先權(quán)”慣例，也體現(xiàn)中非雙方以尊老為美德的傳統(tǒng)。正是這樣的安排，阿爾及利亞總統(tǒng)布特弗利卡、加蓬總統(tǒng)邦戈、津巴布韋總統(tǒng)穆加貝和埃及總統(tǒng)穆巴拉克等老一輩領(lǐng)導人得以坐在顯要位置。

我國外交禮儀的創(chuàng)舉

綜觀古今中外的外交禮儀，幾乎都具有國際性和民族性，政治性則寓于其中。中國是禮儀之邦。我國的外交禮儀特點是隆重、嚴謹、周到。進入新世紀，我國的外交禮儀在繼承豐厚的傳統(tǒng)基礎上不斷發(fā)展、革新，更加靈活，并注重實效。從前為訪華的外國領(lǐng)導人的專機提供戰(zhàn)斗機護航，雖顯隆重，但不夠安全，已被淘汰。組織大規(guī)模群眾夾道歡迎貴賓或舉行迎賓群眾大會，場面雖壯觀熱烈，但勞民傷財，也已不采用。然而，在歡迎訪華貴賓的儀式上體現(xiàn)國家尊嚴的升掛國旗、演奏國歌、檢閱陸?？杖妰x仗隊等禮儀程序，均得以加強。這次北京峰會隆重迎送非洲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的儀式，既是我國的禮儀傳統(tǒng)，更是接待外賓前所未有的舉措，也是國際外交禮儀的創(chuàng)舉。除利比里亞、塞舌爾、阿爾及利亞、剛果（布）、南非、埃及等6國元首在峰會前后進行國事訪問外，其他國家領(lǐng)導人都是來北京開會。他們抵達首都機場受到我國高規(guī)格的禮儀接待，離境登機時沿著紅地毯由我國政府代表和禮兵送行，都是古今中外從未有過的禮遇。這些“特事特辦”的禮儀安排，體現(xiàn)了我國與非洲業(yè)已存在的特殊的“兄弟情誼”。

在接待非洲貴賓中，我方的嚴謹、周到和細致入微的特點很突出。

北京峰會開幕式上，由胡錦濤主席和論壇共同主席國埃塞俄比亞總理梅萊斯分別主持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圓桌會議。在11月5日下午《北京峰會宣言》宣讀儀式上，則由胡主席、梅萊斯總理和論壇下屆部長級會議主辦國埃及總統(tǒng)穆巴拉克先后用中、英、阿拉伯語共同宣讀宣言。這些尊重非洲領(lǐng)導人的安排，讓與會人員深為感動。

參與機場迎賓的人員本著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對待各自的工作。他們事先都到現(xiàn)場反復演練，做到萬無一失。軍樂團對來訪的元首與首腦所在國家的國歌樂譜，練習過多次，為確保準確無誤，他們事前請來所在國駐華大使或其代表當場聆聽演奏，直至簽字確認。索馬里政權(quán)更迭，國歌也更改。軍樂團吹奏索馬里以往的國歌，阿威爾大使作了說明，樂團又臨時按新的國歌譜子奏出，最后由大使認可。11月4日峰會開幕前兩天，首都機場新專機樓迎來最繁忙的一天，25架航班和專機載著49批非洲貴賓抵達，其中4國領(lǐng)導人乘坐同一架來自巴黎的航班抵達，而迎接儀式必須先后進行。我迎賓人員先把他們分別安排在航站樓不同的貴客室等候，一個歡迎儀式結(jié)束后，再依次安排其他領(lǐng)導人到新落成的貴賓樓前廣場出席儀式。當時要在幾分鐘內(nèi)更換不同國家的國旗，軍樂團也要馬上換國歌樂譜，沒有事先反復演練是做不到的。這些變化固然需要指揮人員的科學調(diào)度，也要靠有關(guān)單位平日練就的過硬本領(lǐng)和部門間的協(xié)作配合。6位少先隊員為迎賓要邁步向前獻花束、行隊禮、用英語說“北京歡迎你！”，再后退一步。這些品學兼優(yōu)、笑容甜蜜的小學生，對執(zhí)行這項任務態(tài)度格外認真。據(jù)帶隊的老師說，他們先前練習過上百次。

馬里代表團抵機場后，先在貴賓室休息，總統(tǒng)乘車去參加歡迎儀式。一名部長和另外兩名團員從衛(wèi)生間出來沒趕上車隊，我禮賓官立即調(diào)來專車，由警車開道趕赴現(xiàn)場。這類“補遺”的事發(fā)生在非洲客人身上還有不少，但我方接待人員早備預案，因而能做到臨陣不亂，隨機應變。

4日，胡主席為出席峰會的貴賓舉行大型歡迎晚宴，在京的政治局常委在主桌上作陪。人民大會堂在每個宴會桌上擺放精致的用中、英、法文印出的宴會菜單，并為每位賓主品嘗“中餐西吃”的冷盤、熱湯與三道可口菜肴準備了三套刀叉和一雙筷子。胡主席的宴會祝酒辭則準備了中、英、法、葡、阿、西語6種文本。晚宴后，許多非洲貴賓把印有中國國徽的祝酒辭、菜單和座位卡帶走，作為來京的珍貴紀念品收藏。

禮儀大使在迎請非洲貴賓中格外引人注目。自2000年10月在北京舉辦中非合作論壇第一屆部長級會議開始，我國政府為迎送貴賓設置禮儀大使（當時筆者有幸成為4位大使之一），接待了來自非洲44國的70多位部長和列席會議的17名國際與地區(qū)組織的代表。次年11月在上海舉辦的第九次亞太經(jīng)合組織領(lǐng)導人非正式會議上，我國政府派有3位禮儀大使。今年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暨第三屆部長級會議則安排了懂英語、法語、葡萄牙語、阿拉伯語的11位資深外交官（內(nèi)有3位是外交部禮賓司前司長）出任禮儀大使，負責迎送非洲48國代表團中多數(shù)不乘坐專機的貴賓和作為觀察員的25個國際和非洲地區(qū)組織的代表。禮儀大使首先出面迎接來自遠方的客人，有人戲稱我們是“中國的窗口”，我以為，確切地說，我們是國家迎賓的代表。為履行莊嚴的職責，我們這些年過花甲的禮儀大使“老兵新傳”，在“上崗”前都到首都機場練習過，彼此還進行經(jīng)驗交流。據(jù)我所知，早在1995年9月北京舉辦的第四屆世界婦女大會時，為了接待好100多個國家中的丹麥女王、一些女總理和部長，我國設置3位“禮賓大使”，代表外交部禮賓司長前往機場迎送這些政要。而在這次中非合作論壇由“禮儀大使”參與接待眾多的非洲貴賓，包括國家元首、政府首腦、部長以及國際和地區(qū)組織代表，在我國外交禮儀安排上則是第一次。在中國舉辦大型國際會議安排禮儀大使參與接待外賓，這既是我國在主辦國際會議迎送貴賓的創(chuàng)新之舉，也是我國對現(xiàn)代國際禮儀的一大貢獻。

志愿者這張城市名片引領(lǐng)著北京微笑。為了接待好與會人數(shù)眾多、逗留時間長和抵離北京時間集中的非洲貴賓，外交學院青干班全體學員抽調(diào)到接待班子工作；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等高校部分學生作為迎賓及車輛調(diào)度志愿者，他們做了許多具體又繁瑣的工作，從中也增長國際知識，鍛煉了外語能力。由《北京青年報》發(fā)起招募的“非洲禮儀培訓志愿者”在北京峰會前還到紅橋市場柜臺現(xiàn)場培訓商戶。這些志愿者中有的在非洲工作、生活過，或是熟悉和學習過非洲語言及文化，其中包括一些高校的非洲留學生。據(jù)悉，為確保峰會期間的交通暢通和治安社會秩序，北京廣大居民理解并配合做好交通疏導，81萬名志愿者傾注了極大的熱情，日以繼夜地投入治安、公交和新聞中心的工作。

“南部非洲關(guān)稅同盟”秘書長莫蕾米、“非洲發(fā)展新伙伴計劃”秘書處首席執(zhí)行官穆卡維爾和“東非共同體”貿(mào)易關(guān)稅總局局長基古塔等非洲地區(qū)組織負責人都說，他們出席過許多國際會議，從沒有像這次來北京與會那樣，被接待得這么好。真沒有想到中方會安排禮儀大使迎送，聯(lián)絡員一直陪伴著他們，青年志愿者隨時提供服務。他們感嘆：“北京真是個令人向往、美麗好客的國際都市?！薄皬哪銈兊慕哟?，我們深切感到中國人民對我們非洲人的熱忱與友愛！”

（作者系前駐津巴布韋等國大使，現(xiàn)任中國亞非發(fā)展交流協(xié)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