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北伐

劉子倩

6月14日這天,從晚上九點半開始,15歲的小禹與舍友們瞠目結舌地度過了“人生最為震憾兩個半小時”,他望著從樓上扔下來燒成火球般的被褥,聽著暖壺、飯缸、鐵皮臉盆砸落的聲響,“半天不敢動彈”。

沒過多久,一大群09級學生沖入小禹所在的2010級新生宿舍,二話不說,把他們宿舍里的暖壺等能制造聲響的物件從陽臺扔了下去,連一個爛拖把都沒有放過。緩過神來的小禹走到陽臺,借著樓下路燈的燈光,發(fā)現(xiàn)兩幢宿舍樓之間的過道布滿了玻璃碎片,對面的樓上仍有人吹著口哨,亂叫著投擲暖水瓶,被撕得粉碎的教科書如雪片般飛舞在空中。

自從13日得知要去富士康實習半年的消息,鄭州交通技師學院09級的學生們就開始不消停了。按照學校的規(guī)定,最后一個學年是實習期,但他們的專業(yè)大多為汽修,與電子工廠并不相干。在學生們看來,富士康除了制造電子產品,還與“跳樓”有關。學生們當場表示不滿,但老師告訴他們,這次是“政治任務”。所謂政治任務,老師的解釋是,這是政府的戰(zhàn)略。

在此之前,一個關于富士康要在鄭州建廠的消息不脛而走,隨后大量富士康招工告示貼遍了鄭州的各個居民社區(qū)。居民可到居委會領取報名表進行登記,甚至每個居委會還有10個名額的招工任務。

近年來,河南省將招商引資、承接產業(yè)轉移作為重大戰(zhàn)略工作部署。在官方看來,富士康科技集團在豫招聘培訓員工,有利于本省承接發(fā)達地區(qū)產業(yè)轉移,轉變經濟發(fā)展方式,增加城鄉(xiāng)就業(yè),提高城鄉(xiāng)居民收入,為承接產業(yè)轉移儲備技能人才。

在河南省內,一度傳出消息稱鄭州、鶴壁、開封、南陽均為富士康落戶本地而積極奔走。與此同時,其他省市也加入戰(zhàn)局,天津、廊坊、武漢等成為富士康北遷的關鍵詞。

“被實習”

在富士康的招工簡章中,招募的主要對象為各級各類職業(yè)技術院校實習學生、職業(yè)高中畢業(yè)生和未升入大學的高中畢業(yè)生,城鎮(zhèn)各類求職人員和農村富余勞動力以及復員退伍軍人、庫區(qū)移民、被征地農民。

職校學生自然成為此次招工的主力,鄭州幾乎所有職業(yè)學校均收到上級通知,要求組織學生到富士康實習。在小禹所在的鄭州交通技師學院,學生們甚至聽到“不去富士康就不發(fā)畢業(yè)證”的傳言,而這一傳言據(jù)稱成為學生們集體鬧事的導火索。

6月14日晚,一時間暖壺爆炸聲此起彼伏,課本滿天飛,更有情緒激動者將被子點燃。學校老師和保安盡管及時趕到,但均在遠處觀望,難以制止。

鄭州交通技師學院學保處處長王菲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學校并未強制學生到富士康,但實習是畢業(yè)的必修課,且有學分要求,如若不去富士康,可自行聯(lián)系實習單位。

與之相比,鄭州商業(yè)技師學校的學生似乎是這場風波的受益者,原本要求09級學生全部前往,但最終學校口風有所松動,有部分學生留守鄭州,等待學校通知。他們所學的專業(yè)大多為財會、建筑、化工,與富士康的電子產業(yè)也無交集,但學生大多最擔心的仍是不去富士康可能對畢業(yè)造成影響。

學生們似乎并不關心富士康是否落戶鄭州,也對簡章中“鄭州廠區(qū)建成后可返鄭州工作”的說辭毫無興趣。在他們看來,富士康流水線的工人只要稍作培訓即可上崗,而技師,則要經過嚴格的專業(yè)學習,其競爭優(yōu)勢和職業(yè)前景顯而易見。

鄭州交通技師學院一位老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記者,為了完成這項“政治任務”,他們要苦口婆心地做學生們的思想工作,開導他們這次是社會實踐活動,不僅能鍛煉個人能力,開拓眼界,增長見識,還為以后參與社會競爭打下基礎,“即使富士康名聲不好,但在這種企業(yè)經過磨煉你會多了不起啊,還會有一筆不小的收入”。

富士康在招工簡章中承諾,入職基本薪資不低于1200元,月平均綜合收入在1600～2300元,三個月考核合格者每月不低于2000元,平均收入在2500～3000元。同時,每周工作5天,每天8小時,加班時間平時每日不超過3小時,每周至少休息一天。

與學生們的不情愿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鄭州市人才交流中心門庭若市,大部分報名者當場就遞交了申請表。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僅數(shù)天時間,該報名點的報名人數(shù)就達1000人,大多為有過外出務工經驗的青年。他們只需填寫報名表,體檢合格后,即可乘專車前往深圳富士康。

而此時,鄭州交通技師學院的1100余名學生已坐上南下的列車,開始為期半年的實習體驗。

引誘富士康

如今,身處富士康觀瀾和龍華產業(yè)園的河南學生已近5千人,其中包括鄭州4所技師學院、7所職專以及地市學校的學生。據(jù)相關人士透露,鄭州市最終招工名額為3萬余人,河南全省達10萬。

社區(qū)居民發(fā)現(xiàn),與通常的招工告示不同,富士康招工的組織方并不是普通的職介機構,而多以社區(qū)的名義,或蓋有政府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門的公章。在招工介紹的最后部分更是標明:凡參加富士康科技集團此次招聘培訓并培訓合格的員工,在富士康科技集團鄭州廠區(qū)建成后,根據(jù)本人意愿,可在深圳繼續(xù)工作,也可回鄭州廠區(qū)工作。

與此同時,鶴壁市與南陽市均發(fā)布了相關消息,富士康北遷迅速成為輿論焦點。在富士康對遷往何地仍未表態(tài)之時,河南用大規(guī)模的招工行動向競爭者們發(fā)出了強烈的信號:富士康遷豫只是時間問題。

早在幾年前,鄭州市便成立了由市長趙建才任組長的富士康投資項目協(xié)調推進領導小組,專門負責富士康的招商工作。鄭州方面曾表示愿在土地供應、保障、稅收、用工服務等各方面給予最大限度的優(yōu)惠。鄭州市教育、勞動等部門在組織招工中均全力動員當?shù)芈殞Ｔ盒W生報名應聘。

同時,南陽、鶴壁等市對引進富士康項目也都表現(xiàn)出極大熱情。鶴壁市曾全力爭取過奇瑞汽車項目,但項目最終落于開封,而此次鶴壁市制定了更加優(yōu)惠的政策保證提供寬松的環(huán)境。南陽市則明確提出如富士康投資南陽,該市將對符合條件的公司員工給予補貼,以緩解企業(yè)的人力成本壓力。

然而競爭早已跨出河南本省,而成為河南、四川、天津、河北等地的省市間爭奪。各地均開出了誘人的優(yōu)惠條件。比如,曾于2007年成功引入富士康的廊坊市在此輪競爭中頗有心得,他們的優(yōu)惠政策不僅包括稅收、用水用電、供暖、勞動力供給,還承諾借助廊坊的東方大學城以及10多所電子技術院校為富士康培訓員工。

同于2007年引入富士康的武漢,曾為富士康制定了17個重點配套項目的方案,包括土地征用,專用鐵路線建設等。可以預見,在此輪競爭中,更為優(yōu)惠的政策以及長年的默契合作將成為武漢的巨大優(yōu)勢。

成都為爭取富士康項目耗時5年。期間四川省和成都市官員多次前往富士康總部,商談入川事宜。2009年,富士康10億美元的光電投資項目最終落戶蓉城。

而河南在今年6月召開了“富士康科技集團在豫招聘培訓員工動員協(xié)調會”,舉全省之力幫助富士康招工。河南省政府還要求各級人保部門深入基層,介紹富士康招聘情況,并給各級政府均配有招工指標。同時還給予每人200元職業(yè)介紹費、每月100元就業(yè)生活費的補貼,并提供免費職業(yè)技能培訓。

然而,直到目前為止富士康態(tài)度仍極為曖昧,對于多方示好均未明確表態(tài)。觀察人士指出,富士康有靜觀虎斗、坐收漁利之嫌,但無論如何,北上已是大勢所趨。

河南財經政法大學管理咨詢研究所所長史璞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按照勞動密集型、資本密集型到技術密集型發(fā)展的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模式,富士康等勞動密集型產業(yè)已不適應廣東沿海經濟的發(fā)展。

隨著廣東產業(yè)結構的變化,勞工的成本越來越高,富士康的運營成本大幅提高,它的利潤空間隨之縮減。從2010年7月起,深圳最低工資上調至1100元,富士康運營成本勢必增加,勞動密集型企業(yè)遷往內地已成必然。

同時,富士康給當?shù)貛淼亩愂占案郊觾r值呈下降趨勢,但對于內地城市來說卻仍是一個不小的數(shù)目,其幾十萬勞動力對當?shù)谿DP和周邊產業(yè)的拉動不容小覷?！霸诖髮W附近,每5個大學生就可以為校園周邊創(chuàng)造一個就業(yè)崗位,更何況幾十萬人的大工廠,這也是多個省市爭奪富士康的原因?！笔疯苯忉屨f,2009年深圳富士康解決就業(yè)超過40萬人,對于內地中型城市來說,這個數(shù)字有著十足的吸引力。

以情動商

事實上,在多個省市的競爭中,河南優(yōu)勢明顯。2010年7月河南省總人口達到1億,成為人力資源最為豐富的省份。如今,在富士康幾十萬“大軍”中,五分之一為河南籍員工。同時,鄭州作為交通樞紐,物流快捷便利的優(yōu)勢也令其他競爭者難以媲美。

相關人士向《中國新聞周刊》透露,按照鄭州市“大招商、招大商”的部署,目前該市還成立了外來投資服務中心,建立無償代理制度,對外資項目及億元以上內資項目無償代辦各類行政審批手續(xù)。

作為河南省重點推進的15個重大招商引資項目,富士康的意義不言而喻?！吨袊侣勚芸酚浾吡私獾?河南省省長郭庚茂曾在會上要求部下:“現(xiàn)在的一些項目,特別是大項目,好項目,往往多家,多市,多省在爭,越是大項目好項目,業(yè)主投資越謹慎,往往提出各種條件,這就有一個決斷的問題,所以在做好大量前提工作的基礎上,必要的時候主帥出征,果斷決策。”

他舉例說,杞縣為引進一個新能源項目,書記、縣長多次南下登門拜訪,最長一次在浙江呆了23天,最終感動了客商,成功引進項目。

其實,河北、湖北均是“以情動人”的“先行者”。由河北省委辦公廳組成調研組就“富士康項目緣何落戶河北”進行的專題調研透露,2005年3月,郭臺銘的夫人病逝,廊坊市領導得知消息后專程到北京富士康所設的靈堂吊唁。

同年,武漢市為了讓富士康落戶江城,招商工作組曾耗費30萬元制作了一部展現(xiàn)武漢特色和富士康未來發(fā)展藍圖的動畫影片,而以博士為主的工作團隊也把郭臺銘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讀得爛熟于心。據(jù)稱,郭臺銘看完影片當即表達了在武漢建廠之意。

如今,大打感情和服務牌漸成招商過程中的撒手锏。據(jù)知情人士透露,僅1～5月,鄭州市就先后組織專題招商20余次,組建30多支小分隊分赴北京、深圳等地一對一、點對點開展“南下北上”專項大回訪活動,并廣邀富士康等30余家企業(yè)260多人次來鄭州考察,實施24小時小分隊貼身服務,促進重大項目對接與洽談。

“我們既要科學務實的態(tài)度,策劃好項目,又要持之以誠,動之以情,運用市場機制,借力推動發(fā)展?！焙幽鲜∈￠L郭庚茂指出。

他還特別強調要改善投資環(huán)境,切實為外來投資者搞好服務?！斑@是招商引資的基礎和前提,很簡單的道理,人家是來賺錢的,不是來受氣的,只有為外來投資者搭建好方便快捷優(yōu)質服務的平臺,才能使客商想來,愿來,敢來,使外資企業(yè)引得來,留得住,能發(fā)展?！?/p>

郭庚茂語重心長地告誡官員們,對外招商要慎重承諾,做到有諾必踐。

低調處理

不過,在富士康北遷被輿論炒得熱火朝天之時,當?shù)卣姆N種舉動卻似是有意為該項目降溫。

鄭州市多個部門對于引進富士康項目均稱不知情。6月25日,鶴壁市政府網(wǎng)站發(fā)布富士康在豫建廠及招工消息,但4天之后即發(fā)表更正聲明,稱招工屬實,擬在河南建廠未經證實。與此同時,鄭州市教育局發(fā)表于6月13日的《關于動員中等職業(yè)學校學生到深圳富士康科技集團就業(yè)〈實習〉的通知》也悄然從其網(wǎng)站上消失。此前,一家本地網(wǎng)站曾進行民意調查,70%的網(wǎng)友希望富士康進駐鄭州,有45%的參與調查者選擇會去該廠工作,但有47%的人認為富士康來鄭州后有再次發(fā)生跳樓事件的可能。但當記者致電該網(wǎng)站,網(wǎng)站負責人否認曾作過類似民意調查。

而懸掛于鄭州市中小企業(yè)局門口的那塊“鄭州市富士康投資項目協(xié)調推進領導小組辦公室”的牌子也被摘下了。摘牌的保安告訴《中國新聞周刊》記者,該牌大約摘于一個月前。但鄭州市中小企業(yè)局工作人員說,該辦公室前期大多是電話溝通,迎來送往,幾乎沒有實質性工作。“等有了實質性接觸后,就交到商務局了?！倍嵵菔猩虅站志珠L助理李迎春向《中國新聞周刊》表示,她并不清楚此間的情況,也沒有富士康的相關消息。她說,商務局與包括富士康在內的500強企業(yè)都有聯(lián)系,會進行信息互通。

而另一件蹊蹺的事件是,6月29日,新華社報道稱,鄭州市政府一名發(fā)言人已證實富士康將在鄭州建廠。但鄭州市委宣傳部新聞處處長李桂玲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新華社的報道并不準確,宣傳部門沒有得到關于富士康在鄭州建廠任何通知,“人民網(wǎng)上轉載過,立馬就刪掉了”。

對于這家臺資企業(yè)的可能進駐,鄭州市臺辦經濟處一位邵姓處長稱也只是從網(wǎng)上看到消息。他告訴記者,部分臺資企業(yè)來鄭州投資會主動找到臺辦,臺辦會幫助其協(xié)調相關辦證、落地等手續(xù)。統(tǒng)一集團進駐鄭州,臺辦曾全程參與,而至于富士康則沒有任何消息。

史璞對此的解讀是,做一樁大買賣之前都有一個潛伏期,如果輿論過于關注可能會影響雙方出牌,所以雙方均希望低調處理。

但據(jù)知情人士向《中國新聞周刊》透露,7月10日晚11時左右,鄭州市政府與富士康草擬了合作協(xié)議,富士康將在鄭州設廠。而一位官員也向《中國新聞周刊》證實,鄭州市市長趙建才該時間確在深圳出差。

據(jù)新華社報道,郭庚茂曾多次會晤郭臺銘,爭取把富士康引進河南。

早在2006年底,時任河北省代省長的郭庚茂便與郭臺銘會晤,就富士康電子信息產業(yè)(廊坊)制造基地項目進行會談。在此之后的一年多時間里,郭庚茂與郭臺銘多次會面,富士康科技集團秦皇島科技園也在此期間開工建設。

郭庚茂在河北任職期間為引進富士康所作的努力可謂招商典范。上述那份“富士康緣何落戶廊坊”的調研報告所總結出的“河北經驗”,曾一度在全國不少地方引發(fā)“學習”熱潮,一些地方政府甚至專門下發(fā)通知要求下級部門組織專項“學習”。

該調研報告稱,河北省在確定建設沿海經濟社會發(fā)展強省的目標后,廊坊、秦皇島等市即實施了“大項目攻堅年”“招商引資突破年”和“項目質量提高年”,把項目建設作為干部的第一責任,每季還組織一次項目拉練。

廊坊市每年籌集1000萬元資金,用于項目工作專項經費,著力鍛造一支招商引資的高素質團隊;每名市級領導分包1個億元以上大項目,從項目洽談到竣工投產全程負責。同時,還成立了投資項目服務中心,以政府支持、市場運作、個性服務為運行模式,為招商引資、項目建設提供全方位服務。

在3年前富士康科技園落戶秦皇島的簽約儀式上,郭臺銘的感言似乎給如今爭奪富士康的省市開出了藥方:“河北省從上層、中層到底層,大家理念一致、行動一致、服務一致。你們做事的細心、做事的認真、做事的精致,真是把我的心俘虜了?！?/p>

業(yè)內人士分析,郭庚茂主政河北期間兩次成功引入富士康,也是此次鄭州能勝出的關鍵因素。

落戶鄭州?

在鄭州市鄭東新區(qū)的河南鄭州出口加工區(qū)中,兩座并不起眼的四層廠房內,200余名工人正在加緊安裝各類水電管線。在廠房的樓頂,“嘉奧運動器材”六個掉了漆的紅塑大字仍很顯眼,但廠房內卻是空空如也。一位工人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廠房很大,單棟面積達5184平方米。他們并未被告知這里將作何用途,卻被告知務必于7月18日前完成水電工程。

工人們發(fā)現(xiàn),剛剛建起的幾個配電房和配電柜的門上印著“富士康”,廠區(qū)里還掛上了紅色的標語:“堅決履行工期承諾,保證富士康按期投產?！?/p>

據(jù)新華社報道,鄭州市已為富士康工廠預留了土地,該工廠一期建設將超過133公頃。然而,土地的優(yōu)惠遠不止于此。鄭東新區(qū)投資優(yōu)惠政策中明確規(guī)定:對經營理念新、管理手段先進和業(yè)績良好的國際知名企業(yè)投資連鎖商業(yè)、IT產業(yè)、物流業(yè)、會展業(yè)、大型娛樂旅游業(yè)等現(xiàn)代服務業(yè),且投資額在3000萬美元以上的項目用地,經市土地審批領導小組批準,在繳納一定數(shù)量保證金后,可采用“零成本”方式使用土地。

盡管有關方面至今未公開富士康鄭州項目的資金規(guī)模,但根據(jù)富士康此前在各地的投資數(shù)額推測,富士康應該符合此項規(guī)定。

至今,河南官方仍對富士康建廠一事低調處理,然而大批的員工招聘和培訓卻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在這場熱鬧的招商大戲中,鄭州技校的學生表現(xiàn)較為冷淡。一名在富士康實習的鄭州交通技師學院學生第二天改了QQ簽名:“昨晚,郭臺銘來了,開會河南廠的建設?！背酥?他們對于鄭州建廠似乎并不關心,一天12個小時的工作讓這群十六七歲的孩子有些吃不消。盡管招工簡章中說每天8小時,可沒有一天是不加班的。

不過,學生們對于富士康的生活條件贊不絕口。宿舍里有空調,有人給洗衣服,吃飯頓頓有雞腿。一個學生發(fā)短信給仍在鄭州的同學:在生活上唯一的不足就是實習期太短了。

而作為學者,史璞說自己對富士康遷至中原持歡迎態(tài)度,對河南人民是件好事,但十幾年來他也對招商引資有所憂慮:“各地的招商都是不惜成本和代價??希望各地方政府招商,要對招商有一個底線規(guī)范?！薄?/p>

(實習生沈茜蓉對本文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