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一樣的女人

短信情緣

我在漢口一家超市做部門主管，官不大，但我很負責。記得那天是8月14日，生鮮區(qū)的潘姨沒來上班，也沒請假。擔心她有什么事，先后打了好幾次她的手機，通了，可一直沒人接。

下班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點多。突然接到一條短信：“今天是你打這個電話嗎？你是誰？有什么事？”是潘姨的手機號，但顯然不是潘姨發(fā)的，因為，潘姨知道我的手機號。“我是潘姨的同事。她今天怎么沒來上班？”“她生病了，在醫(yī)院打針，手機忘在家里了。我是她侄女。”放下手機，正準備去沖涼，短信又來了。還是潘姨的手機號?！懊?？我們聊聊吧？”說實話，一個人呆在宿舍，也的確寂寞，能有個人聊天，關(guān)鍵是對方還是個年輕女孩，我沒有理由拒絕。

你來我去的短信中，我們對彼此的情況都有了大致了解：她叫潘紅，22歲，在廣州的一家公司工作，這次利用休假專門到武漢探望姑媽。從短信的用詞和語氣中可以感覺到，潘紅應(yīng)該是個可愛的女孩，那她的聲音也應(yīng)該很好聽吧？但我的語音聊天要求被潘紅拒絕了，她說，她就喜歡一字字拼寫短信的感覺，她還說，留點神秘不好嗎？我倆聊得很愉快。戀戀不舍互道晚安時，我才意識到，此時已經(jīng)凌晨一點。

此后，和潘紅短信聊天成了我每晚的睡前功課，也成了我每天最為甜蜜的期待?！爸绬幔课乙呀?jīng)喜歡上你了?！钡诎颂焱砩希覊阎懽酉蛩l(fā)出了這條信息。“可是我們還沒見過面啊。你不怕我是個恐龍？”“那太好了，我這個青蛙正想找個伴呢。”我們最后約定第二天上午在江灘見面。

一見鐘情

天一亮，我趕緊起床，梳洗完畢，穿上新買的T恤衫，匆匆趕往約會地點。一個身姿曼妙、衣著時尚的美女闖進我的眼簾———難道這就是她？蓬松的燙發(fā)卷自然地垂在肩上，黑色的吊帶裙緊緊地包裹著她玲瓏的身段。

“嗨！你就是丁杰吧？”美女主動上前打招呼。我內(nèi)心一陣狂喜，呵呵，上帝終于垂青我了。以前我也交過兩個女朋友，和潘紅一比，真是天壤之別。“怎么？沒見過美女??？”見我發(fā)愣，潘紅調(diào)侃道?！懊琅姸嗔?，不過就是沒見過你這樣的仙女！”她被我逗得咯咯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很特別，如同輕輕的羽毛，撥得我的心癢酥酥的。我接過她手中的太陽傘，殷勤地幫她撐著。沒想到，她十分自然地順勢挽上我的手臂，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嘟著小嘴對我說，以前也到武漢來過幾次，但每次都很匆忙，沒有盡情地玩過?！拔铱墒俏錆h通。你愿意的話，我給你當免費導游。哪天我?guī)愕綉舨肯镞^早去？”我倆邊逛邊聊，看上去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潘紅說她這次過來沒帶幾件衣服，讓我?guī)ド虉龉涔?。潘紅天生一副衣服架子，不管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像是為她度身定做的。她買起東西來那種狂熱勁讓我目瞪口呆，似乎那些錦衣華裳統(tǒng)統(tǒng)不要錢，我很納悶———她也就22歲，一個普通的工薪族，哪來的這么多錢？

雖然心中有百般疑問，但第一次見面，畢竟不太好問這些敏感話題。我只好拎著大包小包，亦步亦趨地做她忠實的跟班。無論是逛商場還是走在街頭，潘紅都是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送她到樓下時，她再三叮囑我：“你和我交往的事，暫時別告訴我姑媽?！蔽尹c點頭。她飛速地在我臉上吻了一下，我又驚又喜地尚未反應(yīng)過來，她已消失在樓道里了。

潘紅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她身上有太多的謎，這樣的一個美女，不可能屬于我這種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但我又非常不甘心，因為，潘紅的種種表現(xiàn)說明，她分明也是喜歡我的，難道我就這樣膽怯地把緣分白白扔掉？我暗暗對自己說：不能放棄，絕不放棄。

你儂我儂

之后，我和潘紅幾乎天天見面。吉慶街吃宵夜，精武路吃鴨脖子，戶部巷過早，我?guī)龂L遍了武漢的特色小吃。潘紅直呼武漢的小吃過癮，她說，作為回報，我也請你吃飯吧。武漢五星級的酒店是香格里拉吧，咱們到那兒吃西餐怎么樣？

我一個工薪族，每月就那么點工資，根本不可能進出香格里拉這種場合。走進那華麗的大堂，我有些局促，潘紅卻如魚得水般，她熟練地運用著刀叉，顯然經(jīng)常出入這種高檔場所。

我和潘紅的交往依然瞞著她姑媽，這是潘紅的規(guī)定，雖然我一直納悶為什么不能說，但是我尊重她的決定。那天我上中班，下班很晚，剛進家門便聽到“咚咚”的敲門聲，打開一看，居然是潘紅！

“好不容易等姑媽休息了，我才偷偷地跑出來?！彼龤獯跤醯?，顯然是跑著爬樓上來的。我又驚又喜，激動地一把抱住她。她沒有反抗，眼神朦朧而迷離，我狂熱地吻著這個讓我既欣喜又不安的女孩。

第二天醒來，看到潘紅像小貓一樣溫順地躺在我身邊，我笑了?！澳闵敌κ裁?？”“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為我們的未來努力打拼的。”我捧起她的臉，認真地承諾著。潘紅沒有說什么，只是微笑地看著我，這時，一絲恍惚從她眼中掠過。但當時的我沉浸在甜蜜之中，壓根沒把這放在心上。

神秘失蹤

潘紅騙她姑媽說要到一個外地朋友家玩幾天，提著行李搬到了我的住處。我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喜歡過一個人。潘紅就像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懶貓，總是躲在空調(diào)房里，一副慵懶的樣子。偶爾，她也會走神，似乎在為什么事情而煩惱。問她，她總是含糊其辭。

一天我下班回家，打開房門，咦，奇怪，沒有看到小懶貓的身影！一種不祥的預感侵襲而來，打開衣櫥，潘紅的東西都不在了。打潘紅的手機，關(guān)機。她去哪兒了？

我撥通了潘姨的手機。雖然潘紅再三要求我不要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她姑媽，但是現(xiàn)在是緊急時刻，我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芭艘蹋思t在你那兒嗎？她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回家了？還是她生病了……”

我連珠炮般的發(fā)問讓潘姨無法回答?！岸〗?，你先冷靜一下。你怎么會認識潘紅？”我把和潘紅的交往大體說了一下。“你不用找了，她不會回來了?！迸艘虂G過來這么一句?！芭艘蹋@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問道?！澳阏乙舱也坏剿?，把她忘了吧！”話音未落，潘姨就掛斷了電話。

真相大白

我整日沒精打采，不修邊幅，就在潘紅失蹤一個月以后，我的手機響了，區(qū)號是020，號碼很陌生。但我心中一陣狂跳，直覺告訴我，是潘紅。果然是潘紅熟悉的聲音！我欣喜若狂。

潘紅說，丁杰你別激動，聽我慢慢跟你說。我不是什么上班族，也不是因為休假去武漢的，而是為了躲避一個香港老板的老婆。這兩年，我一直跟那個老板在一起。他老婆聽到風聲追到廣州來了，所以他讓我先回武漢避避風頭。后來，他老婆走了，他再三催我快點回廣州。潘紅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她接著對我說，對不起，丁杰，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也許一開始和你聊天只是為了打發(fā)寂寞的日子，但是后來，我真的喜歡上了你。但是你不可能給我想要的東西。本來不想和你聯(lián)系的，但是聽姑媽說，你發(fā)瘋一樣地找我，我不愿意你消沉下去，你不要再找我了，為我不值得。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芭思t……”我還來不及說一句話，她就堅決地掛斷了。我急忙回撥過去，被告知那是一個公用電話。

此后再也沒了潘紅的消息。

我愛上的居然是別人的“二奶”！這簡直是個荒唐的笑話。真相的確很可怕，我直到現(xiàn)在都難以接受，然而，更可怕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再相信感情……

（杜仲平薦自《書報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