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禁忌之慟》說潔塵
王鶴
這些年,讀潔塵的文字,看到“解恨”處,有時要忍不住將身體一下子朝前傾一傾,連連叫絕。她真是寫得越來越好了,純熟、醇美自不待說,更有鳥鳴深林、水入江流般的通脫大氣。
如果說某些作家的寫作在達到一定高度時,會出現(xiàn)平行移動的態(tài)勢,那潔塵就讓我們欣喜地看到了她穩(wěn)穩(wěn)生長、漸趨飽滿的年輪;如果說她寫作之初那種妖媚詭麗的氣息和稍許的纏繞、刻意是一種風(fēng)味,偶有陡峭、驚艷的效果,那么現(xiàn)在這種豐饒、厚重的質(zhì)感更好,是流泉浸泡的溫潤與柔枝掠過的舒展。
但潔塵為人稱道的慧黠、機俏、佻達還一如既往地保留著。很多時候,她會隨心所欲拋給我們一兩個警句,有點不由分說的味道,字面上和字背后都有“觸目驚心”的效果。但你靜心一想,總是不禁會心一笑或暗暗稱奇,為其中的清晰、諧趣和探到人性幽寂處的機敏所折服。
朋友們對潔塵驚人的閱讀量、驚人的看碟量和尤其驚人的寫作量都感嘆不已??此臅浑y發(fā)現(xiàn)好些篇幅既長、質(zhì)地又緊密的文章,寫作的日子居然離得很近,有時日期就緊緊挨著。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她不是光做上面那些事情的,她也很投入地帶孩子,會朋友,料理家務(wù),段位頗高地分析星座,對娛樂八卦更是了如指掌……叫人疑惑,她哪來這么多時間呢?我們只能說,她可能是把一個人掰成了幾個人在“花”。
潔塵曾經(jīng)說,寫作的靈感是在寫作中產(chǎn)生的。不錯,但那些靈感一定偏愛光顧像她這類警醒的、時刻準備著的寫作者:除了她的專注、毅力有目共睹,她被高密度的閱讀與思索滋養(yǎng),她也受惠于自己的穎悟。其實,關(guān)于寫與不寫,寫得多與少,或?qū)懙煤门c不好,我贊成這樣的觀點,即關(guān)鍵還是一個創(chuàng)造力的問題。一方面,寫作需要艱苦勤勉的訓(xùn)練、磨礪;同時,它也需要豐沛的激情與耀眼的才華,而潔塵在這兩方面都不欠缺,所以她能夠贏得眾多讀者的喜愛,這其實也是她應(yīng)得的獎賞。
《禁忌之慟》,潔塵著 東方出版中心2006年9月出版
《寵兒》:
一個刻在墓碑上的記號
末茶
“在小說中以豐富的想象力和富有詩意的表達方式,使美國現(xiàn)實的一個極其重要方面充滿活力”,這是瑞典文學(xué)院給1993年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美國當代著名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的授獎詞。2006年初,托妮·莫里森的代表作《寵兒》被《紐約時報》評為“25年來最佳美國小說”第一名。近日,南海出版公司推出了《寵兒》的中文簡體版。
《寵兒》講述了一個令人驚心動魄的故事:女黑奴塞絲在攜女逃亡途中遭到追捕,因不愿看到孩子重又淪為奴隸,她毅然扼殺了自己的幼女。18年后,奴隸制早已廢除,被她殺死的女嬰還魂歸來,日夜懲罰母親當年的行為。1987年9月,《寵兒》在美國出版,立刻受到評論界、讀書界的一片贊譽?!都~約時報》評論這部小說“神奇而輝煌,具有神話的氣勢和韻律”?!冻霭嫔讨芸焚澝浪皹?gòu)思奇特,是美國文學(xué)史上的里程碑”。《洛杉磯時報》認為“不讀《寵兒》,就無法理解美國文學(xué)”。
《寵兒》的基調(diào)是苦的,是一種像黑人音樂一樣根植于悲傷的苦。塞絲的故事來源于美國廢奴史上的一個真實故事。在故事極端的殘忍性后面其實是一種深刻的迷戀。寵兒無休無止地索取,塞絲不顧一切地彌補,母親和女兒,活著的和死去的,施愛的人與索愛的人,愛重新變成了一場戰(zhàn)爭。此刻,“寵兒”不再是塞絲的寵兒,莫里森的“寵兒”,它還是黑人民族的“寵兒”,更是每個人心中的“寵兒”。它是一個符號,一個刻在墓碑上的記號,是一個人關(guān)于愛的慌亂的、悲痛的、揮之不去的回憶。感謝莫里森,感謝她給寵兒一個還魂的機會,讓所有人都有機會來重新審視自己的愛,他人的愛。
《寵兒》,(美)托妮·莫里森著,潘岳、雷格譯, 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9月版,25.00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