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大木與小木

鐘池惠

大木要做作業(yè)，老木就拉出了平時少開的電燈，拿了椅子坐在大木旁，一邊抽旱煙、一邊瞧。

老木其實不識字。

老木說，大木，你可要好好念書啊，狗日的舊社會，你爹想念沒書念，沒念書的爹好苦啊。

大木說，嗯，我會好好念的。老木就用粗糙的大手撫了撫大木的小腦袋，布滿風霜的臉上一片燦爛。大木沒有辜負老木，念初中了。念初中的大木讀書夠狠的，回到家了總是抱著厚厚的書本啃。老木直夸大木用功，不時叫自己的婆娘煮一兩個“荷包蛋”給大木補身子。老木常對婆娘嚎，讀書累著呢！

一日，大木的班主任家訪來了，老師告訴老木說，大木鬼著呢，讀小說上癮了，成天抱著武俠言情小說不放手，成績跨了。老木一聽，惱了。待大木回家就給了大木一頓好打。老木罵，狗日的龜兒子，老子還以為你在用功，想不到你竟欺負起你老爹來了，我養(yǎng)著你你不好好念書，還不如養(yǎng)頭牛中用呢。狗日的你放著好好的書不認真念，你想氣死你老爹呀。

大木并沒如老木想像的那樣低頭認罪。大木說，爹，你那時是沒有書念，如果現(xiàn)在把我換了你，你也會和我一樣的。老木聽了，兩眼發(fā)直。

大木初中沒念完就跟著鄉(xiāng)人跑到外面做工去了。

時間如地里的莊稼，割了一茬又一茬，轉(zhuǎn)眼，大木的兒子小木就念書了。大木對小木說，小木，好好讀書啊，你爸就是沒聽你爺?shù)脑挍]把書念好，在外面做工只能賺點血汗錢，沒書好難啊。小木說，嗯，我會好好念的。大木就用粗糙的大手撫了撫小木的小腦袋，一臉的疲憊煙消云散了。

大木就打工去了。大木拼命地賺錢。大木想趁自己還有力氣多賺些錢，好送小木念大學。

大木在外面賺了幾年錢，高高興興地回到家里。老木對大木說，大木喂，你那龜兒子越來越不聽你老子的話了，老師說他常鉆網(wǎng)吧玩游戲呢，成績一團糟。大木一聽，惱了。就把小木叫過來一頓好打。大木說，龜兒子，你爸在外辛辛苦苦賺錢，圖的是什么？還不是想送你念大學?，F(xiàn)在你到好，書不讀就只知道鉆網(wǎng)吧，狗日的你想氣死你爸呀！

小木并沒如大木想像的那樣低頭認罪。小木對大木說，爸，你就當考大學是喝稀飯啦，當初你怎么就不去考呢，你把考不起的大學留給我來考。哼！大木聽了，兩眼發(f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