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純粹的仇恨,應該學會淡忘——因為這個世界的天空通常情況下大部分是藍的。我們可以把這種藍色比作中華民族穿越那8年黑幕繚繞的天空,用鮮血和苦難換取的和平與安寧??山形覀冊跄芡浶皭旱娜毡痉ㄎ魉菇o我們帶來的那么深沉的災難呢?
“萬里長城萬里長,長城之外是家鄉(xiāng),稻谷香,魚蝦美……”
這就是我們可愛的中國。我們是中國人,除了我們那驕傲的黃皮膚黑頭發(fā)黑眼睛的特征之外,我們還傳承了華夏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我們的體內(nèi)都奔騰著黃河母親的血液。當萬惡的日本法西斯的鐵蹄踏上盧溝橋的那一刻,我們的心一定都漏跳了一拍,甚至隱隱作痛,淚水會自然而然充盈我們深邃的眼眶。那些靈敏而勇敢的心聽到了神州大地即將面臨的災難的前奏,忍著如同刀割般的痛,孤注一擲地開赴了前線。這是我們炎黃子孫世世代代繁衍的土地,你們憑什么侵犯?
雖然現(xiàn)在我們呼喚和平,希望中日兩方“以史為鑒,面向未來”,可是當我們回首這段歷史時,就不能不帶著仇恨的眼光,諸不見被召喚出來的罪大惡極的靖國神社的戰(zhàn)犯們的亡靈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們的國土上空盤旋,覬覦著我們的釣魚島呢!
不忘國恥,我們帶著仇恨而紀念,是要讓仇恨化作中日兩國溝通的彩虹橋——我們只有擺出強硬的態(tài)度,帶著深情地控訴(這種混合情感包括仇恨),對日本篡改教科書、美化侵略、否認南京大屠殺等丑惡行徑做出明確的回應,才有可能使日本端正其態(tài)度。這是我們最純真的情感流露,我們不能再壓抑了。太多波瀾太多苦難的歷史承載了那么多的仇恨,借著仇恨,我們才能真正把歷史的真相還原。但是仇恨的同時,要以溫和的形式與之調(diào)和,所以我們選擇了紀念,這是我們歷史的歸屬感,如果我們用其他過激的方式,只會讓一些別有用心者利用,最終更深地傷害兩國人民之間的感情。
二
1972年,日本首相田中角榮訪華,這是歷史的瞬間。可惜那時我還沒出生。只是當我從這個世上降臨的時候,距離日本總理大臣三木武夫首次參拜靖國神社(1975年8月15日)已經(jīng)將近12年了。
自從我懂事以來,家里的第一臺彩色電視機是日本的松下牌,現(xiàn)在它雖然已經(jīng)退居二線了,可我們還是一直在用;第一臺洗衣機是中日合資的,這臺洗衣機在當時的作用之大,以至我奶奶每天晚上用新的洗衣機時總要把有關(guān)它的陳年舊事翻出來念叨念叨;第一臺空調(diào)也是日本松下的,質(zhì)量也不錯,用了5年;第一臺轎車是本田……最離譜的是,我現(xiàn)在用的水筆也是日本三菱公司的,據(jù)說這家公司還擔任著為日本生產(chǎn)軍火的職能。中國現(xiàn)在成為日本最大的貿(mào)易伙伴之一,兩個國家經(jīng)濟上轟轟烈烈,可政治上卻常鬧別扭。別的不說,先說說這歷史教科書,按官方的說法,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說穿了就是日本政府不但沒有低頭認罪,而且越來越囂張狂妄,好像整個二戰(zhàn)被他們一抹一粉飾,就可以化成灰塵隨風而去似的。這還不算多,日本政府每天都在提出歷史的新問題呢。
紀念,就是將我們那些至今尚未痊愈的傷口拆封,將他們展露給世人看,這就是歷史。
三
我們深知法西斯是一種邪惡的反人類的獨裁制度和思想體系。我對此的認識只能從電影和書上獲得,在影片《辛德勒的名單》中有這樣一個場景:黨衛(wèi)軍指揮官高斯剛從睡夢中醒來,似乎是心血來潮,他掏出自己的手槍,走到陽臺上,肆意對正在樓下安靜地勞作的猶太人射殺,人們在槍聲中亂成一片,有的人倒下去,再也不會站起來……
我們年輕一代只能從書籍、電視、泛黃的舊照片看到那些被歲月的煙塵遮蔽了的灰暗歲月,我常在想如果我生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我會是怎樣??墒菬o論怎樣,對于這段歷史來說,我是不可能挽回了,所以只不過是想像。而對于親身經(jīng)歷過的老一輩,那些破碎的舊時光將會成為刻在他們生命線上一道突兀的傷疤,即使在最美的夢中,也不可能忘記。
我的奶奶只有小學文化,可是她講起故事來,和說評書的真的有一拼——我是很愛聽的。奶奶說她生平最痛恨日本鬼子。我問為什么。她說日本鬼子沒人性,沒良心。她第一次見到日本鬼子,竟是——
那天奶奶還小,頑皮的她一個人東蹦西跳在村子里亂轉(zhuǎn),不知不覺走到村子口。遠遠地看到遠處飛起了塵埃,這是很常見的事兒,所以她也沒在意,繼續(xù)跳跳跳……突然她放在袋子里的一顆栗子掉到路邊的草叢中去了,于是她撥開芒草去撿。耳邊突然響起刺耳的機槍掃射聲,接著她便聽到有人慘叫的聲音。她用手輕輕抹開草叢,在縫中窺視——是一群黃綠裝束的軍人(后來才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無惡不作的日本鬼子),他們扣動了扳機,于是機槍便向在村口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吐出了奪命的火舌。那是她第一次看見日寇,也是最近距離的一次。
奶奶說到現(xiàn)在做噩夢時還會夢見這一幕,比夢見什么閻王老虎鬼都怕。通常奶奶說這個常聽常新的故事的時候,爺爺會在一旁補充,而且每次補充的有關(guān)日寇罪行的細節(jié)都不同,比如強奸婦女,比如強征腳夫和慰安婦,比如燒殺搶掠,比如為躲避日寇而躲在稻稈堆里被活活悶死的婦女,比如刺刀上串著的嬰兒……每逢至此,我會眉頭緊皺咬碎鋼牙無比憤慨,恨不得馬上跟日本鬼子單挑,結(jié)果只是一個人在角落安靜落淚。
讓時光倒流60年,那時我們潮州的人們也已經(jīng)察覺到風向的改變。1945年的日軍,由于在太平洋戰(zhàn)爭中為被無限拉長的戰(zhàn)線付出的沉重代價,戰(zhàn)備物資已逐漸枯竭。1942年以前,日軍的生活很好,餐餐營養(yǎng)豐富,那時的他們的挑食程度,竟達到了殺搶掠得來的豬、牛不去毛,不剖腹,只挖一點瘦肉,其余都丟掉的豪奢。而到了最后一年,他們只能咬番薯,喝稀飯,穿草鞋,用大草繩背步槍,無處不顯疲態(tài)。最好笑的是什么?爺爺曾告訴我,那時日軍已難以挽回頹局,可是他們還硬要打腫臉充胖子,真實的笑話便是從這來的。
官塘村的幾位農(nóng)民被日寇捉去當苦力,搬炮彈,有的炮彈箱壞了,他們仔細一看,原來里面全是磚頭……其他地方亦出現(xiàn)類似情況,這種事被宣揚出去,成為笑談,而日軍卻還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簽署了《停戰(zhàn)詔書》,宣布無條件投降。9月2日,在東京灣美艦“密蘇里號”上舉行日本正式投降的簽字儀式。在中國戰(zhàn)區(qū),9月9日在南京舉行了簽字儀式,侵華日軍最高指揮官岡村寧次在投降書上簽字。
勝利的時刻總是讓人陶醉的。可是我們的紀念卻不僅僅是因為勝利。往昔的仇恨還在,通過紀念的沉鐘,將化做和平永遠響徹在歷史藍色的天空。
一切為了和平與愛。愿正義永存。
點評:
思想有一定深度,行文從容,但略顯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