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倫敦有一個英俊的青年名叫何義,他生性仁慈,溫文爾雅。因為時運(yùn)不濟(jì),生意屢次失敗,生活甚為拮據(jù)。他有一個漂亮的女友叫羅拉,欲論婚嫁,無奈女方老爸對何義說:“孩子,要娶羅拉,無1萬英鎊免談?!膘n仔何義手頭無錢,于是婚姻蹉跎,好事多磨。
一日下午,何義想去羅拉家,路過好友亞侖的畫室,就進(jìn)去歇腳聊天。當(dāng)時亞侖正在工作,畫的是一個站著的乞丐。那模特兒是一個衣服破爛、滿臉皺紋的老頭。他左手拿著一頂討錢用的舊呢帽,右手撐著一個拐杖,一副可憐老乞丐的苦相。亞侖和何義握手寒暄之后,叫何義坐下抽煙,別出聲打擾,因為他趕著要完成那幅畫。
一會兒,亞侖的仆人進(jìn)來說畫框店老板在客廳等他。亞侖吩咐何義別走開,他待會兒就回來。
那老模特兒趁畫家不在,就坐在身后的木凳上休息。何義望著這年老落魄的老頭,惻隱之心油然生起,就伸手進(jìn)衣袋掏出僅有的1英鎊,走向前去,輕輕地放在老人的掌心里,心想他比自己更需要這點(diǎn)錢。
老頭驚愕地抬頭瞧著何義,干癟的嘴唇閃過一絲微笑,連聲說:“謝謝您先生?!边@時亞侖由客廳踱回畫室。何義似乎對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感到羞赧。不久,他就辭別亞侖去羅拉家飲自己的愛情下午茶了。
那晚何義去俱樂部,在吸煙室里看見亞侖獨(dú)自在喝酒。何義問他那幅畫完成了沒有。“畫好了,連框也鑲好了?!眮唩龌卮?,接著說:“何義,你這小子走運(yùn)了,那老模特兒好像很喜歡你,問了許多有關(guān)你的事,我全都向他說了:你的身世、地址、經(jīng)濟(jì)情況和抱負(fù)等等?!?/p>
何義聽了說:“慘了,等下我回家可能見到他在門口等我。喂!別開玩笑啦,我會走什么運(yùn)?那老人家也怪可憐的,衣服那么破爛。我家里有大堆舊衣服,你問他要不要。”
亞侖說:“很好,我會轉(zhuǎn)告你的好意。對了,你的羅拉好嗎?我的老模特兒對她也很有興趣。他還知道那苛刻的父親和可愛的羅拉,也知道那1萬英鎊的禮金?!?/p>
“你怎么把我的私事都告訴那老乞丐了!”何義憤怒地叫起來。
“好小子,”亞侖笑著說,“你叫他老乞丐,他可是歐洲最有錢的富翁之一。他可以明天就買下整個倫敦,他在多個國家首都都有大房子,他用的餐具全是金的,俄羅斯打仗與否都聽他的。”
“你到底在說什么?”何義大聲喊道。
“今天你在我畫室見到的是郝士伯男爵。他是我的好朋友,經(jīng)常買我的畫。他給我一筆錢,叫我替他畫一幅像乞丐一樣的全身像。你看見他穿的破爛衣服,其實是我?guī)啄昵霸谖靼嘌蕾I的。我沒給你們介紹,是因為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眮唩鲆豢跉饨忉尩?。
“老天,郝士伯男爵,我還給了他1英鎊!”何義叫了幾聲,就沉坐在沙發(fā)里,一副驚愕和氣餒的窘態(tài)。
“啊,原來如此!”亞侖大笑起來,“好小子,我倒不曉得你會那么慷慨,隨便花錢布施。你去抱吻一個美麗的模特兒,我可以理解;去將1英鎊送給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我可是做夢都想不到?。 ?/p>
“他準(zhǔn)認(rèn)定我是一個笨蛋?!焙瘟x喪氣地嘆息。
“不會,不會,小兄弟,”亞侖正經(jīng)地說,“你知道嗎,自從你走后,老頭子不知哪兒來的興趣,一直笑著問東問西,打探你的一切。你今天所做的,是你慈悲為懷的最佳表現(xiàn)。我看你那1英鎊的投資會有很大的回報?!?/p>
“別胡扯了,我真是個倒楣的笨蛋,我最好是早點(diǎn)回家睡覺躲起來,以免讓人家知道了取笑我的愚昧。”
第二天早晨,何義在吃早餐。仆人進(jìn)來呈送他一張卡片,上面寫著:蓋帖·納斯登,郝士伯男爵管家。
“糟了,他一定是來要我道歉的?!焙瘟x心里想。仆人帶進(jìn)一位灰發(fā)的老紳士,“我能有幸和何義先生說話嗎?”來客帶著法國腔說,何義馬上還禮。
“我奉郝士伯男爵的指示……”來客繼續(xù)說。
“先生,請……請您轉(zhuǎn)告男爵,我,我實在非常抱歉……”何義結(jié)巴地說。
“男爵吩咐我把這封信交給您?!笨腿私又⑿Φ卣f,并遞上一個信封。信封上寫著:給何義和羅拉的結(jié)婚禮物。一個老乞丐贈。信封里是一張1萬英鎊的支票。
何義和羅拉的婚禮歡樂地舉行。親友羨慕祝賀,亞侖喜當(dāng)伴郎,郝士伯男爵還在宴會上稱贊新郎的美德。
[摘自新加坡《聯(lián)合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