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歡陽光多于雨水。
盡管小學課本上十分清楚地指出“陽光使萬物生長,雨水滋潤萬物”,就這樣通過小學生的口代代流傳,也有聽過雨水使萬物生長,卻沒有聽說過陽光滋潤萬物。
陽光是不是受到不公平待遇了?
人們似乎喜歡雨水多于陽光。雨水是好的,因為它隨機應變,只在你感到酷熱的時候傾瀉而下。而陽光呢?夏天,它使你大汗淋漓;冬天,它把你的雪人摧毀了。
于是人們便爭先恐后地去做那機靈的雨水,把陽光拋到一邊。
他們卻不知道,陽光的直率真誠可以化解萬物。
潤水和我同班,名字和樹人先生筆下那個閏土有相似處,只不過那潤水一看便知他比閏土要圓滑。
那家伙人長得還不錯(給人一種老成的感覺),學習也不會很差,洋文學得還比我好一截兒,卻瘋狂喜歡上了作弊。更不幸的是我得和他近距離接觸……無論做作業(yè)還是測驗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不言自知吧。
可悲的是這種令我深惡痛絕的所謂“不誠實”乃至“卑鄙、不公平、小人”的手段在他們眼里變成了一種“精明、機靈”的“成功”方式。
和潤水開始近距離接觸的第一次測驗他就向我施展了一套“絕世神功”。
老師距離教室門口已經(jīng)很遠了,教室里立即掀起巨浪。潤水不慌不忙地翻開早放在旁邊的課本,找到目標,然后在紙上揮毫片刻即成。抬頭環(huán)視四周,對前面的肥魚吼了一句:“你怎么在抄?”肥魚邊盯著課本,邊一臉無辜的表情回敬道:“那么你呢?”潤水立馬一臉壞笑:“我在參考?!?/p>
然后他一回頭扯開我的手,雙目猙獰地死盯著我的卷子,裝作驚嘆的樣子:“啊,好厲害哦?!保曊{(diào)提高八度)
我啞口無言。
走在大街上,坐在電視前,“真”字在什么地方出現(xiàn)率最頻繁?
“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或其他很誘惑人的詞藻)?!薄罢娴膯??”
“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真的嗎?”
“新一代”編劇總喜歡用千篇一律,只是水平不同的方法來哄那些經(jīng)受現(xiàn)代所謂的流行文化洗腦的這么一些人。本應在這里代表地久天長,白頭偕老的“真”字卻讓這些情節(jié)看了簡直像兒戲。
而他們戲劇的真實性也有現(xiàn)實生活做保證,脆弱而不堪一擊的感情越來越多。分手,分手,綿綿無盡頭。愛情的真實已經(jīng)失去了許多的保證。而這是熒屏教給他們的呢,還是他們教給熒屏的?
那些屏幕上的“陽光”男女,我想應該改叫“雨水”男女才合適。反正鬧破裂的不是他就是她,特機靈,特圓滑。
為什么作弊?問了好多同學,包括潤水。當然,是間接問出來的。忘了是誰這么說——不作弊?弱智的傻瓜。
所謂誠實、善良應該在這里被理論化了。而有這么一條“名言”——
理論上來講是行的,但實際上是不行的。
因此社會上理論和實際就這樣南轅北轍:官員左手收錦旗,右手數(shù)貪款;醫(yī)生這里說不收紅包,那里狠狠把你涮;學校對外說減負,對里人人泡題海……
所有偽劣的、虛假的罪惡歸根結(jié)底都來自于人的心靈。
中國古代禮儀文化實際上是代表了人類文明史上最真善美的一種文化載體。因為雖然你要“費勁”去遵循禮儀規(guī)范,但當你受到別人的同等對待后,你事實上已經(jīng)變得快樂。然則當今的所謂“時尚一代”卻幾乎拋棄了這種美好的禮儀,而投身于那些歇斯底里的“叛逆思想”的懷抱,以自我為中心。真希望他們回到“真”的境界,拋棄一切虛假。
我們需要那久違的,可以使萬物生長,也可以使萬物化解的陽光。
點評:
作者對自己文章中的敘述主體做了限定,就是一個觀察者,對生活的觀察,對周遭事物的觀察,同時他又去思索,而讀者透過這樣的敘述,從平淡無奇的生活里也能看到亮點,是很現(xiàn)實的文字,接近日常體驗,正是應了這個題目,只一個“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