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被森林拋棄的狼王
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核子武器的大量使用讓本來就面目全非的地球變得更加殘破不堪,大面積的原始森林幾乎不存在,只剩下一些小樹林;四分之三的動物滅絕,只有那些堅韌得跟蟑螂一樣有著頑強(qiáng)生命力的動物還在為了生存下去不斷改變自己。
“非”在大戰(zhàn)之前是個非常繁華的都市,處處可見摩天大樓和繁華的街道,現(xiàn)在卻只能看到殘破的廢墟和冷清的街道??萍即蠓鹊雇耍藗兎路鸹氐剑保故兰o(jì)的落后生活,惟一沒有倒退或者說還有進(jìn)步的只有戰(zhàn)爭工具的制造——只不過從對核子武器的研究轉(zhuǎn)到了生化武器上而已。
非城北部有個不小的森林,大戰(zhàn)之后,很多動物隱匿在那里,輻射造成的持續(xù)反應(yīng)讓它們變得異常聰明,仿佛是把人類的大腦塞進(jìn)了那些低等動物的腦殼之中。
老虎、獅子這些大型猛獸平常不太容易遇到,但是豺狗和狼群卻是無處不在,孤身一人遇見它們,無論有多么精良的武器也只有等待死亡。
……
一聲狼嚎傳遍了整個森林,緊接著,同一個地方響起了接二連三的嚎叫聲,隱隱能聽出其中的興奮之情。
狼王黑麒麟是一匹巨大的黑狼,額頭上的一簇白毛讓他看起來更加威風(fēng)。渾濁的大氣讓地球上再也看不到月亮,狼族也不可能再有對月長嚎的時候。
黑麒麟身后是兩只死去的羚牛,這種只生活在草原上的動物由于那場毀滅性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移居到了森林附近,時不時的有只羚牛走到森林中而被其他動物捕殺。
這兩只羚牛似乎早已死亡,但至少還沒臭,這也是狼群們可以忍受的,畢竟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吃到任何東西了。
一只小狼迫不及待地?fù)淞松先?,咬著羚牛的脖子撕下一塊肉,血的香味刺激著其他狼的神經(jīng),頃刻間全都圍了上去。然而一聲怒嚎震得所有狼愣住了,膽怯地看著黑麒麟,紛紛往后退開,有些嘴邊還掛著血肉但是卻不敢往下吞。
黑麒麟驕傲地掃視一周,開始慢慢享用美味,優(yōu)雅得像一個紳士,但是他并沒有注意到肉中那種不屬于羚牛的異樣香味和地上那些發(fā)出同樣香味的綠色液體。
“嗚——”一匹狼一聲悲鳴倒在一側(cè),黑麒麟回過頭的瞬間,第二匹狼口中溢出大量的血,也跟著倒下,第三匹、第四匹……凡是剛才吃過羚牛的狼全都倒下了,黑麒麟的眼中泛起了絕望的光芒,眼前的影像漸漸模糊,重疊起來,很顯然,它亦將死亡。
狼群看著黑麒麟搖晃著朝前走了幾步,緩緩倒下后,發(fā)出各種各樣的嚎聲,悲哀的、惋惜的、興奮的、絕望的……
……
濁重的云層中透出微弱的陽光,僅僅能讓人看清眼前的事物而已,或許現(xiàn)在只適合活在黑夜之下。
“哈哈!”一群穿著白袍的人類圍著一個蜷縮在地、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年輕男子,那個明顯是頭領(lǐng)樣的家伙露出狂喜的表情,“沒想到狼也能完全變異,我們的研究又……”
話還未說完,一條黑影便把他撞倒在地,手猛地?fù)]向旁邊一個企圖幫助他的人,嘴緊緊地咬在頭領(lǐng)脖子上,在他肩上一借力,翻身落在包圍圈之外,同時撕裂了他頸部的血管。漫天飛舞的血滴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黑衣男子抓住機(jī)會沖進(jìn)森林之中——竟然是用四肢同時著地。
森林中的湖邊,黑麒麟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倒影,尖利的牙和爪不見了,毛皮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的臉、修長的十指和一件黑色的、惟一帶著狼的氣味的衣服。我……我竟然變成了那些可惡的人類!不,這一定是噩夢!狼王拼命搖著頭,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實(shí),使勁抓著披肩的長發(fā),蜷縮在地上。
怎么回事?
黑麒麟慢慢回憶著此前發(fā)生的一切——吃了那些羚牛之后,很多同伴都死了,自己,似乎是惟一的幸存者,但是為什么會……
我為什么會變成那些低賤的人類!黑麒麟發(fā)出一聲悲哀的長嚎。
整個森林的狼都被那聲號叫驚呆了,這是王的叫聲,可是親眼目睹了王的慘死,難道是它未平息的靈魂在宣泄怒意?狼們迅速地竄向嚎叫的來處??墒浅霈F(xiàn)在它眼前的卻是一個人類——一個捂住頭,卻用狼語低吼的人。
“你是誰?”灰狼走到人類身邊,“你為什么會狼語?”
“灰龍?”那個人類低聲叫著狼的名字,語氣中卻藏著一絲無法模仿的高傲,“你竟敢如此和我說話!”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為什么你身上……”
黑麒麟低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給我閉嘴,我是黑麒麟!”
沉默……
名為灰龍的狼率先撲向黑衣男子,卻被對方敏捷地躲開了?!巴跻呀?jīng)不在了,我不許任何低賤的人類冒用它的名字來侮辱它!”此起彼伏的狼嚎接二連三地響起,其他的狼也一齊撲向黑麒麟。
逃!這是它腦中惟一的念頭,這些狼已經(jīng)不認(rèn)識它們的王了。
環(huán)顧四周,自己已經(jīng)被圍了起來,難道真會變成自己族群的食物?這讓黑麒麟無法接受,眼看著灰龍的牙就要刺入自己的脖子,本能地往后一讓,卻撞到了樹上。猛地一借力,雙手抓住樹枝敏捷地翻上樹,可是狼卻無法躍到那個高度,只能圍在樹下,卻沒有辦法。
族群……
一滴淚珠滑落……
森林……
我已經(jīng)被拋棄了……
天淅淅瀝瀝地下著細(xì)雨,到處濕漉漉的。
黑麒麟蜷縮在某個廢棄的房間中,透過被打碎的窗戶看著外面。
已經(jīng)來到這個城市一個星期了,卻還未學(xué)會如何生活,僅僅知道了一些人類的語言表達(dá)方式。
再這么下去,非餓死不可!外面野狗翻動垃圾箱的聲音傳來,那里經(jīng)常有不錯的食物,可是狼的自尊卻不允許它像那些狗一樣尋食。狼是高貴的生物,比任何生物都高貴。
不可能吃人!
否則會被抓住判處死刑的,就像前幾天抓到的那兩只豺狗,被綁在鐵架子上活活燒成了烤肉。
那扇破爛的門被粗魯?shù)靥唛_了,一個完全被雨水澆濕的高大身影跌了進(jìn)來,屋子里瞬間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狼的本能讓他站了起來,死死盯著那個倒在地上的人。
血的香味讓黑麒麟感到更加饑餓,幾乎克制不住自己對食物的渴求,在這種地方,即使死了人消息也不會傳得太快吧!這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養(yǎng)好精神逃跑。它深深地吸了口氣,走向那人。
還未靠近,一抹黃色的光芒便把他撲倒在地——那個高大的家伙竟然消失了,眼前是一只獵豹——原本只會生活在草原上的猛獸!
難道它也和我一樣?
黑麒麟吃了一驚,看著那白森森的牙齒,用盡全力想要擺脫眼下的危機(jī),可是那兩只粗壯有力的爪子卻死死按著他的雙肩,狼和豹力量上的差異是無法彌補(bǔ)的,何況還是只快要餓死的狼。
“真是禍不單行!”獵豹有些諷刺地用人類的語言說道,甩了下腦袋,甩了黑麒麟一身的血水,現(xiàn)在才能看清楚,他的肩膀有一個黑色的洞,血不斷地從那里涌出來,那是人類用一種叫“槍”的東西造成的,“還好現(xiàn)在還有個不知死活的人類來為我養(yǎng)傷!”
葬身豹口可不是件光榮的事,何況心中的疑慮……
猛地?fù)]起左手,重重的一拳打在他傷口上,血花飛濺的同時,飛起一腳踢在它的腹部,豹子哀號一聲翻到一邊。
“你……”
豹子掙扎著站了起來,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類像狼一樣弓著身,對著自己低吼。
又一個被害者,這些該死的人類!為了自己的私心就迫害地球上的一切。同情地瞅了黑衣青年一眼,趴到一邊舔著自己不斷流血的傷口。
黑麒麟疑惑地看著獵豹,他怎么忽然停止攻擊?總之現(xiàn)在是難得的機(jī)會,在它還沒有再次攻擊自己之前,先離開比較好?!澳阆肴ツ??連形態(tài)轉(zhuǎn)換都不會的小家伙?!彼f話的同時,身體起了奇異的變化,四肢漸漸變粗、接長,皮毛慢慢消失,當(dāng)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坐在黑麒麟面前的竟是一個穿著夾克衫的高大男子,足足高出他一個頭。
下:遠(yuǎn)離的朋友
和那只叫速的豹子一起生活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黑麒麟不僅學(xué)會了在人類社會生存下去的方法,還學(xué)會怎么躲避那些獵人。
十幾年前,各種動物便開始產(chǎn)生變異,帶著對人類的仇恨襲擊各個工廠、市區(qū),而政府好像對這些視而不見,普通人類為了保護(hù)自己,組建了一種叫“獵人”的組織,目的就是捕殺這些變異動物,好像還有個奇怪的研究組織在高價收購,這讓獵人這種職業(yè)繁榮非常。
黑夜掩護(hù)下的某個深巷中,黑麒麟放開那個被打得半死的大漢,從旁邊那個帶著復(fù)仇快感的女人手中抽走了一疊鈔票——這是他的酬勞,也是人類社會中最好用的東西,用它可以換取食物、衣服甚至感情。
帶著一大包食物和一只專供食用的肉狗回到它們的棲息之處——一個廢棄的地下室,裂開的墻壁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塌下來一般。
把狗拖到垃圾箱旁邊,利落地扭斷狗脖子,眉頭都沒皺一下地抓起一旁的水果刀剖開狗腹,簡單的沖洗之后把狗塞進(jìn)一旁的微波爐里。這三個月的人類生活似乎磨平了黑麒麟身上狼的棱角,看著被丟在垃圾箱之中的內(nèi)臟,以前這才是它的美味,而現(xiàn)在它卻只吃熟食甚至面包,像個人類一樣地工作。如果不是還擁有變回狼的能力,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是高傲的狼。
門口傳來的嘈雜聲和激烈的槍聲打斷了黑麒麟的思考,沒有絲毫猶豫沖到門邊,順手抓起一旁的刀。薄薄的門板被撞開了,進(jìn)來的竟然是速,血灑了一地,獵人們的腳步越來越清晰,黑麒麟猛地抓起速的衣領(lǐng)把他拖到沙發(fā)之后藏起來,拔出他腰上的一把短刀。
聽腳步聲似乎有四個,不,五個人,如果是全副武裝,這已經(jīng)是它能對付的極限了。下到這里之前還有條狹窄的通道,那里并不利于使用槍械,卻很能發(fā)揮冷兵器的作用。
當(dāng)?shù)谝粋€人從狹窄的通道中顯出身形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把水果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他額頭上,在他還未來得及發(fā)出慘叫的時候,肚子上傳來強(qiáng)烈的疼痛感。
短刀完全沒入他的身體,半截刀身從他背后透了出來,黑狼使勁地推著那人撞向后面一個,刀刺入身體的感覺再次傳來,黑麒麟微微一笑,扭轉(zhuǎn)刀鋒,斜向上劃出,鮮血飛濺的聲音中夾雜著兩個人的慘叫,撕裂的肉和血濺在墻壁上,構(gòu)成了一副讓人作嘔的畫面。
后方的三個人尖叫著瘋狂地對著前面掃射,用的卻不是普通的槍,而是剛發(fā)明不久的鐳射槍,紅色和綠色的光線烤焦了整面墻壁。
他們不是獵人!
這個想法出現(xiàn)在黑麒麟腦中的同時,扭斷了一個追擊者的脖子。
獵人不可能擁有這么先進(jìn)的武器,而且不會不用野獸的思考方法來對付眼前的敵人!
刀刺入眼前的一個人的后腦,帶起一片白色的腦漿。
他們到底是誰?
飛起一腳掃飛最后一人手中的槍,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活生生地拎了起來,看著對方驚恐的眼神黑麒麟滿意地笑了笑,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回答他的只有從最后一個追擊者口中流出來的血。
自殺了?黑麒麟有些詫異。目光落在沙發(fā)后的速身上,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經(jīng)常受重傷回來?以他的身手,普通的獵人是傷不到他的,除非他要面對的是更可怕的對手。
……
速微微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全身都疼得要命,但是傷口卻被仔細(xì)地包扎過了,那只冷冷的黑狼正趴在沙發(fā)上打盹。剛想起來活動一下,卻被同伴打斷,“如果你不想早點(diǎn)好盡管亂動吧?!焙诶俏⑽⑻痤^,漆黑的眼珠直直地盯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一般。
“他們是誰?”黑麒麟轉(zhuǎn)換成人形,慢慢走到速的旁邊:“那些家伙不是獵人,而且你身上的這個。”說著,拿出一顆玻璃子彈樣的東西,“這應(yīng)該是麻醉彈吧?”
看著速沉默不語,黑麒麟繼續(xù)追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著同伴冰冷的眼眸中那一點(diǎn)關(guān)切的關(guān)芒,速大聲笑了起來,“我是惟一一個和人類擁有小孩的野獸!”
“什么?”黑麒麟目瞪口呆地看著速,和人類……生小孩?“可是那和你被追殺有什么關(guān)系?”
“因為我和‘她’的孩子,有一種奇怪的力量……”
黑麒麟想了一下:“那么那些人是那個研究組織的人了?”
“你知道?”這下輪到速吃驚了。
黑衣青年搖搖頭,“我想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只有那些瘋狂的科學(xué)家了??墒沁@和你受傷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只要不出去他們就發(fā)現(xiàn)不了你?!?/p>
“如果,如果我不出去,我的孩子會被他們當(dāng)成實(shí)驗品的!”速露出苦惱的樣子,重重的一拳捶在床上,“我已經(jīng)失去‘她’了,我不想再失去我和她的孩子。何況我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的實(shí)驗室……”
“然后就魯莽地跑去救人,結(jié)果被打成重傷逃回來?!焙邝梓牒敛涣羟榈刂S刺道。
豹子沒有說話,但任誰都看出它眼中的無奈、悲哀。
“現(xiàn)在你打算做什么?養(yǎng)好傷以后再去救人?”
速猛地抬起頭:“那是當(dāng)然!我不會放棄的!”
“那就好。”黑麒麟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芒。
……
速緊緊地握著一直掛在胸口的墜子,秀,我沒能好好保護(hù)你,但是我一定會保護(hù)好我們的孩子。輕輕打開墜子,里邊是一張三人的合影,速、一個美麗的女子和一個可愛的嬰兒……
黑麒麟看著速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再這么下去,他遲早會死的。
……
“你確定是這里沒錯?”黑麒麟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廢墟,而在它旁邊竟然是一只美洲獵豹,只不過黑夜中沒人有興趣欣賞這奇怪的組合。
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一棟小樓前,兩個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中年人走下車來,一邊談?wù)撝裁矗趬ι夏硞€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下,剛在彈出的鍵盤上輸入密碼就被兩股巨大的沖力撞了進(jìn)去,腦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眼前頓時被黑暗所籠罩。
黑衣青年對著同伴豎起大拇指,順手把研究員的電腦遞給他。
從他從電腦上調(diào)資料的速度就能看出速在人類社會生活很久了,難怪會有孩子,而且是和人類的孩子!
“這里?!彼僦钢娔X上一塊紅色的地區(qū),“沒想到這里竟然有四層,我們先下去,然后你帶著我的孩子盡快離開。”
“你呢?”
“我當(dāng)然要他們?yōu)樽约核龅氖赂冻龃鷥r!”速的眼中顯出刻骨的仇恨,“放心,我不會自尋死路的,我還要和我的孩子生活下去呢!”
黑麒麟點(diǎn)點(diǎn)頭,剛準(zhǔn)備站起來,就走過來一群守衛(wèi),他們手中拿著鐳射槍,而那種槍在寬闊的金屬通道中是非常好用的武器,只要進(jìn)行無差別的射擊,沒有任何生物能活下來。
速的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如果不是黑麒麟攔著他,恐怕已經(jīng)沖出去了。黑麒麟指指通道的頂部,輕輕一躍,手腳同時撐在墻壁上,緊緊地貼著天花板;速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貼在天花板上,他們下方就是那兩個已經(jīng)昏迷的研究員。
腳步聲越來越近,第一個人從拐角處轉(zhuǎn)了過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足足一組的守衛(wèi)。二對十二,但是勝算卻很大。在他們圍著那兩個研究員進(jìn)行檢查的時候,黑麒麟松了手,下落的同時抽出藏在袖子中的短刀。
不足五十厘米長的刀在這個時候仿佛成了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能帶走一條人命。
在第四個隊員死去之后,其他人才回過神來,紛紛開始舉槍還擊,還來不及扣動扳機(jī),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就讓他的脖子再也抬不起來。兩個守衛(wèi)跑出一段距離,剛準(zhǔn)備射擊就被兩把短刀釘在額頭上,他們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是一個黑衣青年用鋼絲勒下了一個同伴的腦袋,另一個穿著夾克的高大男子活生生捏斷了兩人的脖子。
“你不能動動腦筋嗎?”黑麒麟責(zé)備地看了速一眼,“像你這樣還沒找到你兒子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p>
速無奈地抓了抓頭,要比戰(zhàn)斗的技巧,他確實(shí)不如這匹狡猾的狼。
第四層只有一間房屋,兩人站在通道口的高臺上,巨大的實(shí)驗室中是一個個圓柱形的培養(yǎng)倉,里邊浸泡著各種各樣的動物,小到蟑螂,大到鯨魚,各色的管子鋪了一地,看上去詭異無比。
好惡心的地方。
兩人不禁有種想嘔吐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甚至超過了被激光槍灼傷的疼痛——要闖過那么多守衛(wèi)守護(hù)的地方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這么多的培養(yǎng)倉,速的孩子到底在哪兒?在黑麒麟思考的時候,速已經(jīng)跳了下去,并開始四下尋找起來。
這么多的管子看起來十分雜亂,但是卻很有規(guī)律——它們都通向一個地方,順著管子的走向看過去,發(fā)現(xiàn)這些管子都集結(jié)在一個巨大的培養(yǎng)倉底部。
“在那里!”
順著黑麒麟指的方向,速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躍下高臺的同時轉(zhuǎn)化成狼的形態(tài),前方傳來狗的吠聲和速的叫罵聲,讓黑狼不禁加快了速度,一個個培養(yǎng)倉往身后掠去。
沒想到這里還有守衛(wèi)!
速揮拳打飛一只狗,但是那兩個明顯是野獸變異成的人類的快速攻擊讓豹子難以招架,身上滿是爪痕,血潺潺流出,染紅了衣服和地面。
一只藏狗妄圖從背后攻擊,卻被忽然竄出的一只巨大黑狼咬住了脖子,撲倒在地上。藏狗發(fā)出凄涼的低鳴,妄圖反擊的時候只覺得脖子一涼,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黑麒麟迅速收起鋼絲,拔出刀迎向一個獸人。
那個獸人的變異似乎還未完成,手還是鋒利的爪子——或許是故意不完成變異吧!
爪子和金屬的交擊聲讓黑麒麟不禁渾身發(fā)寒——那分明是金屬相交的聲音。
這些家伙……好強(qiáng)!
打斗的時候,目光無意識地飄到那巨大的培養(yǎng)倉上,倉中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孩。既然是只想救人,沒必要和他們硬拼吧!控制臺上的那些按鈕應(yīng)該有能打開的鍵才對。
眼前一花,對手的爪子在眼中漸漸放大,避無可避,丟開一把刀,雙手抵著刀背迎上爪子,巨大的沖力讓他幾乎站不住,向后退去,很有技巧地繞過對方攻擊,撲到控制臺邊,按動那個有排水標(biāo)志的紅色按鈕的同時,這時,突然傳來速的慘叫
一滴滴血珠從眼前飄過,速的臉因疼痛而扭曲,那兩個獸人的爪子深深地嵌入了速的后背,從前胸透了出來。
看著同伴漸漸放大的瞳孔:“混蛋!”一聲狼嚎和骨肉被撕裂的聲音重疊起來,其中一個獸人整個臂膀被撕了下來。黑麒麟吐出口中的斷臂,在幾乎瘋狂的叫聲中咬向他的脖子,口中充滿了血腥味,讓他有種復(fù)仇的快感。
什么時候……什么時候這只愚蠢的豹子竟然成了自己的朋友……
淚水順著臉上的黑毛滴落在血中,卻不見融合。
破空聲傳來,黑麒麟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可是仍然沒有完全躲開攻擊,鋒利的爪子在他脊背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血頓時涌了出來。還來不及喘息,黑麒麟再次遭到了攻擊,它狼狽地竄到一旁?!盎钕裰槐蛔汾s的野狗!”黑麒麟不禁自嘲道。體力在漸漸流失,看來真要和那只愚蠢的豹子死在一起了!
利爪在它側(cè)腹又劃開一道口子,黑麒麟幾乎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一道無形的力量讓襲擊者的身體被絞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血和著肉塊濺到黑麒麟身上,可是他卻沒有力量抬起頭去看是誰救了他。
殘存的意識告訴他,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體力也在漸漸恢復(fù),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最好的消息,掙扎著站起來,那個本該在培養(yǎng)倉中的小孩——速的孩子正抱著自己的父親,紅色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培養(yǎng)倉是完好的,也沒有被打開過,它是怎么出來的?
“黑狼,如果還有力氣,就快點(diǎn)離開吧?!彼穆曇羰悄欠N不該屬于小孩的沙啞的聲音。
“你不走?”
小孩用他那沒有焦點(diǎn)的眼睛看著黑麒麟:“爸爸他惟一的希望就是和我在一起,無論活著,還是死去?!?/p>
……
太陽收起所有的光芒,夜幕初至之時,黑麒麟一個人走在街上,黑色的緊身衣射著路燈的光,像一片樹葉一樣在人的社會中漂泊。
再次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就像剛來到人類的城市時一樣,和那只叫速的豹子一起生活的日子似乎沒有感到過孤單,雖然那家伙笨得可憐,但是卻是自己至今以來惟一一個朋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不再孤單。
擁有朋友或者族民都可以!
小巷中傳來狼的嚎叫和人類的斥罵聲。
“媽的,這只狗雜種竟然咬我!”明顯是獵人的猥瑣男子一邊說著,飛起一腳踢在縮在墻角的金發(fā)少年身上,緊緊纏在他身上的網(wǎng)讓他不能動彈分毫。
見少年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猥瑣男人覺得非常不爽,舉起槍托就要朝少年砸去,可是卻被人從背后抓住脖子,活生生地提了起來?!澳銢]有權(quán)利決定狼的生死?!边@是他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一把匕首被丟到少年面前,黑衣男子冷冷地說:“想要活下去就自己出來?!?/p>
文學(xué)社指導(dǎo)老師簡介:鄒紅軍,四川省中江中學(xué)五色筆文學(xué)社總編輯,中學(xué)語文一級教師,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教學(xué)論文十余篇,經(jīng)常指導(dǎo)、推薦學(xué)生在全國、省、市文學(xué)刊物發(fā)表作品,使學(xué)校獲得了“中華少年寫作園”、“巴金文學(xué)院少年文學(xué)創(chuàng)作基地”等榮譽(y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