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如訴

一　一

叢約醒來時(shí)，天色淺白。

白到一種淺色，就有些純粹與透明了，像是正在期待有風(fēng)掠過的空氣?；蛘?，像是顏?zhàn)右幌?，又一下，叩擊在琴鍵上纖細(xì)冰涼的手指。

顏?zhàn)釉谀睦?？這樣的清晨她一般在琴房。顏?zhàn)酉矚g在太陽出來之前的清新空氣里彈鋼琴，空氣如水，她說琴聲如水。

琴聲是那雙手的水分，琴鍵是愛情的表達(dá)，鋼琴是靈魂的訴說。

叢約悄悄走到顏?zhàn)拥纳砗?，顏?zhàn)诱龑Ｗ⒌貜椙?，窗外木槿樹不停歇地開一樹紫白小花。顏?zhàn)又讣饬魈实氖鞘裁匆魳罚瑐?cè)耳傾聽，原來是抒情的《藍(lán)色生死戀》。從身后，可以清晰看見顏?zhàn)影尊牟弊?，柔美的后背。琴聲仿佛是肌膚的營養(yǎng)物，叢約用目光溫柔地愛撫著顏?zhàn)?，心里似乎也蕩漾起如水柔情，一尾又一尾小魚兒吻著波浪，拍打著心岸。

也許目光太熾熱了吧，顏?zhàn)铀坪醺杏X到了叢約正站在身后，她舒展地彈奏完最后幾個(gè)音符，然后右手微微抬起，向著空中做出一個(gè)邀請(qǐng)的手勢(shì)。叢約一笑，貼著顏?zhàn)拥暮蟊?，伸長手臂，沿著顏?zhàn)拥母觳豺暄焉煜蛩闹讣?，指尖壓在她的指甲上?/p>

叢約湊近顏?zhàn)拥亩呎f：“你還欠我一個(gè)早安吻啊?！?/p>

顏?zhàn)虞笭枺怨缘亻]上眼睛，在叢約的懷里仰起頭來，等待唇與唇的碰撞與纏綿。叢約無聲無息地吻她，手里卻沒閑著，他兩個(gè)手的指尖都開始發(fā)力，將顏?zhàn)拥氖种赴聪蚯冁I。哆來咪發(fā)……樂音一個(gè)音階一個(gè)音階地往上走。

珍珠一樣滴落在玉盤。

可是叢約和顏?zhàn)拥拇揭廊缓附釉谝黄?，他們的手指重疊著，互相依偎著，尋找音樂的路徑。再然后，叢約悄悄地坐了下來，坐在顏?zhàn)由砼?，這是他們夫妻倆之間的默契呢，他們喜歡坐在一起，四只手一起彈奏一首曲子。他倆彈奏的是兩人都非常喜歡的——《致愛麗絲》。

叢約和顏?zhàn)幽醯睾献鬟@首關(guān)于愛情的鋼琴曲，手指是默契的，身體的傾斜是一致的，心意是相通的。鋼琴成了他們傳遞彼此愛意和溫情的最好載體。

一曲終了，兩人相視一笑。

在叢約心里，鋼琴與顏?zhàn)右呀?jīng)密不可分，與愛情密不可分，與愛情的表達(dá)也密不可分了。鋼琴不僅僅可以讓他們古典優(yōu)雅地抒情，有時(shí)也同樣地展現(xiàn)激情呢。比如偶爾叢約深吻顏?zhàn)訒r(shí)，顏?zhàn)又挥芯o貼著鋼琴琴壁上，鋼琴慢慢升溫，升至體溫，超過體溫；比如有時(shí)他倆會(huì)像孩童似的嬉戲地彈奏琴鍵；甚至有一次，情濃時(shí)叢約將顏?zhàn)悠椒旁诠鉂嵠岷诘那侔迳?，人與琴，情話與琴音，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