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時代的文學”：誰來為工人農(nóng)民執(zhí)筆？

雋　飴

著名作家、理論家李陀在《讀書》雜志今年第三期指出：當下的文學寫作獲得了一種新的姿態(tài)，就是自覺不自覺地進一步加強了文學對工人農(nóng)民的疏離。不過真正嚴重的，還不是文學拋棄了下層老百姓，而是這種拋棄給文學帶來的后果。

李陀認為，這種后果就是出現(xiàn)了一種“小人時代的文學”。在這里“小人”并不完全是貶義詞，主要是指“小資”，即近年來迅速崛起的中產(chǎn)階層和新興市民階層。他說，當代中產(chǎn)階層的愿望、生活理想和價值的確都很小，都建立在特別瑣碎的“物”上，以及對這些“物”的神往和消費上：一瓶香水、一輛轎車、一棟房子……這種依賴“小”構(gòu)成生活意義的意識形態(tài)和消費資本主義的急劇擴張有關。從一定意義上說，現(xiàn)在的時代就是“小人時代”?！靶∪藭r代”的特點之一就是“小人”掌握文化領導權(quán)，在“小人”的倡導下，文學的內(nèi)容必然越來越瑣碎，如果你稍微放進去一點高尚道德和英雄色彩，就會馬上被嘲笑。

李陀不否認“小人”亦有權(quán)利書寫他們的感情和生活，但他同時嚴肅地指出：“那些沒有筆桿子的下崗工人、民工以及還在窮困中掙扎的農(nóng)民，他們怎么辦﹖他們的感情、愿望、思考、喜怒哀樂，他們的‘顯意識和‘潛意識，怎么來表達﹖”李陀認為，由于作家與社會的特殊關系和寫作形成的歷史傳統(tǒng)，由于文學寫作本身所具有的主體自我反思的能力，不能只看眼前，只顧自身，只為自己所身處的階層說話。托爾斯泰是農(nóng)奴主，巴爾扎克是?；庶h，金斯伯格是大學教授，列儂是紅得發(fā)紫的歌手，但是他們一點都不小氣，都關心大問題，對社會中的不義、壓迫、貧困有很高的警覺，從不猶豫對社會發(fā)出批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