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風(fēng)馳電掣般行進(jìn)。車廂里插筍一般,人滿為患。
旅客大部分是歸心似箭,急著趕回家過年的民工。他們議論最多的是在外打工掙錢的艱辛,很多人的工錢是打官司逼老板發(fā)的。盡管擁擠不堪,眼看離家越來越近,臉上多有喜色。但有一個中年漢子,雙臂抱胸,緊張得兩眼直瞪,嘴冒白沫。突然,他一層層解衣,掏出貼胸衣袋里一摞百元大鈔,傻笑著邊說“發(fā)點壓歲錢”,邊把錢送給四周的人。 一對中年夫妻見狀,丈夫跟妻子和身邊的幾個咬了一會耳朵。只見妻子擠到發(fā)錢的漢子面前,甩手扇他一記耳光,聲色俱厲地罵:爹病兒子上學(xué),急等錢用呢!你在這里充什么闊佬!把錢交給我!漢子似醒非醒傻笑著,把一沓鈔票交給她,并抱著她嘖嘖親嘴,結(jié)結(jié)巴巴說:還是老婆顧家!
有人懷疑女人是騙子,找來了乘警。女人把一沓錢交給乘警,指著開始清醒的漢子說:他日呆冒沫,我知道這是突發(fā)癔病,神經(jīng)失常。我老公以前發(fā)過這病,當(dāng)時一個女人用突然扇耳光的法子救了他。這次他沒事,倒是這位弟兄犯了這病,老公要我用這法子救人,還真靈驗。事前我老公跟幾個人打過招呼。眾人紛紛作證,并把那“壓歲錢”交給乘警。漢子完全清醒過來。乘警把剛才發(fā)生的事向他說了一遍,他羞愧難當(dāng),反復(fù)道歉。她說:當(dāng)時你迷糊著,又是我自愿的,怎能怪你。打你我手重了些,對不起。漢子衷心感激:你為什么要這樣救我?她丈夫代她回答:別人也這樣救過我。誰教我們是弟兄,都姓農(nóng)呢!乘警把錢交給漢子,讓漢子點數(shù),分文不少。乘警再三叮囑:小心啊,這是血汗錢吶!眾人異口同聲,自豪地說:不用怕,我們都是打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