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叫我爹
2004-04-29 00:00:00吳宏博
新故事·經(jīng)典版 2004年10期
地府法院今天又開庭了。
判官鐵青著臉，坐在首席法官位上。
堂下依次跪著趙二、張三、李四和我，我叫劉五。我們四個是牛頭馬面剛從上面收來的游魂，也可以算做準鬼吧，因為我們還未正式過堂登記戶口呢，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生前是個教師，卻被一場冤案纏身，我忍受不了那份屈辱，于是我自盡了。
一聲驚堂木。庭審開始了。
“帶趙二!”判官左手端著發(fā)黃的線裝生死簿，右手緊握陰陽一界判官筆。小鬼們把趙二押上前。
“趙二聽著，本判官鐵面無私，鬼稱‘包青地’，你今天的話將作為呈堂證供，一定要如實回答，本官問你，你在人間以何為生?”
趙二哆嗦著說：“我是個殺人慣犯，流竄作案，殺人掠財，聊以為生。上月失手，被擒槍決?！?/p>
原來是個惡貫滿盈的家伙，趁早打人十八層地獄得了，我心想。
“牛頭，快給趙先生看座!功臣啦，功臣！”判官的話令我一驚，落座后的趙二也一臉迷惑。
“趙先生，太感謝你了!你不知，閻王給我們法院下有任務指標，每月必須結案一百個游魂，壓力大啊!要不是像你這樣的人在上面殺人，單靠自然死亡，我哪能完成任務啊!獎罰分明是我一貫的作風。趙先生陽壽未盡，再續(xù)十年，重回陽間，造福陰曹！”只見判官筆點朱砂，輕輕地把趙二的年齡由38改為48。
“堂下張三，你在上界做何營生?”
“我生前是個醫(y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張三小聲地說。
判官“啪”地再拍驚堂木，怒罵道：“你這王八蛋，可找到你了!怪不得牛頭馬面多次給我講，他們好幾次都把游魂拉到了‘奈何橋’，卻突生變節(jié)，不明不白地被掙脫了鐵鏈跑了。原來是你這家伙從中作梗，拉下去，挖心抽筋，打入十八層地獄?！?/p>
判官手中的筆重重地劃在了張三的名字上。
我驚呆了，正發(fā)愣間，李四已被帶了上去。
“李四，你在上面以何謀生?”
“我是個印冥幣的?！?/p>
“什么?印冥幣的?你這叫私造假鈔!怪不得前一陣我們陰曹假幣泛濫，原來是你使的壞!”
“但是，判官大人，如果我不印這些冥鈔，陽間的人們怎么孝敬你們這些亡靈呢?”
“大膽，他們難道不會燒些人民幣、美元、歐元嗎?這些都被我們冥國銀行列為合法外幣，是有專門地方自由兌換的，何勞你操這份閑心!拉下去，下油鍋！”
“法官大人，且慢，我還有一樣東西交給您！”李四從懷里抽出一個用報紙裹著的大紙包，一層層剝開報紙，原來里面有一捆美鈔。“這是我倒騰冥幣攢下的幾萬元，您拿去兌換了，跟弟兄們花吧!”李四老老實實地說。
“鑒于李四認罪態(tài)度好，且能主動交出贓款，就勞改五年，重新做鬼，到磨房推上五年磨吧!”
我心里那個氣，難道這陰間的天地也是這樣腐敗嗎?
正在這時，判官發(fā)問了：“堂下劉五，，你在上面什么工作?”
我怒火中燒，大聲喊道：“狗日的判官，你顛倒黑白，中飽私囊，還有臉稱包青地，你問我是干什么的，告訴你，老子是強奸犯!”
“強奸犯，你強奸誰了?”判官頗感興趣。
我惡毒地罵道：“我把你媽強奸了，生下你這個卑鄙下流的畜生!”話一出口，我頓覺心頭舒服了很多，我眼一閉，等待著下油鍋。
不料判官卻直奔堂下，“撲通”跪在我面前，雙手抓住我肩，滿眼淚水，“爹，我可算把您找到了，快快快，趕緊讓我爹到陽間，再活20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