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鎮(zhèn)政府的一個小秘書,在單位得點頭哈腰聽領導的,’習慣成自然,回家也就點頭哈腰聽老婆的了。我因此成為了上年度的“模范丈夫”,胸前戴上了“怕老婆光榮花”。
這天是星期一,剛上班,鎮(zhèn)長就風風火火撞進來,說:“牛三,給你個緊急任務!”
我趕緊照例點頭哈腰:“鎮(zhèn)長,什么事盡管安排,我保證完成任務。”
“剛剛接到消息,縣財政局今天下午要來搞突然襲擊,咱們賬上虧了140多萬沒下落,補賬來不及了,”鎮(zhèn)長擦擦鼻尖滲出的細汗說:“幾個領導沒湊夠,秘書早晚要提拔成干部,還差20萬的任務就分給你吧,記住,這事要高度保密,老婆也不能說,等查完了賬馬上退給你們,有困難嗎?”
“沒,沒有……”我張口結舌,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鎮(zhèn)長的話像一把剝皮抽筋的殺豬刀,捅得我心驚肉跳。湊20萬元還不讓我那精明的數學教師老婆知道,這怎么可能呢?千思量萬思量,我沒有選擇的余地,我的前途可是捏在鎮(zhèn)長手里啊。自古忠義難兩全,為了光輝燦爛的前途,我一咬牙,豁出去了!從來都是老婆說了算,今天咱也爺們一把!
夢游似地鉆進家,我悄悄用一個舊存折把買樓房的20萬存折換了出來,剛弄妥當,突然一個熟悉得讓我頭大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我被老婆堵住了!
“牛三你回來干嘛?是不是鎮(zhèn)長分任務給你啦?”老婆叉著腰,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像審視一只忘記司晨的公雞。
我點頭哈腰:“沒,沒有啊,我回來取點資料,存折這不還在嘛?!闭f著我回過身,從椅子座下抽出那個冒牌存折一亮又塞了進去。
“沒有就好,”老婆放下心來,瞅鬼一樣又端詳了我半天說:“牛三我可告訴你啊,家和萬事興,不管大事小事咱們都得透個光,現在這年頭,兩口子再不一個心眼,家可就完了?!?/p>
“是是,老婆你放心,今年我還好好表現,爭取再得個怕老婆光榮花?!蔽倚幕乓鈦y,頭點得像驗鈔機。
到銀行取了錢,我馬不停蹄地返回鎮(zhèn)政府,鎮(zhèn)長一臉歡喜:“牛三啊,還是你辦事我放心哪!只是不湊巧,辦公室蔣主任突然腦溢血住院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是嗎?蔣主任才50歲……就得了這病?”。
鎮(zhèn)長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牛三呀,蔣主任這病不輕,恐怕不能再繼續(xù)工作了,這個位置就留給你吧,他的30萬任務,也就落到了你的肩上,能完成嗎?”
天眩地轉,我暈倒!鎮(zhèn)長扶了一把我趄趔的身子,說:“牛三,我等你好消息啊?!?/p>
要豁就豁到底,我頭重腳輕地奔波在親友之間,幾個小時下來,我鐵鞋磨破嘴皮子磨薄,東拼西湊總算不負鎮(zhèn)長重托,弄來了30萬人民幣。
緊張的一下午過去了,縣財政局的人前腳一走,后腳我就進了鎮(zhèn)長辦公室,只見鎮(zhèn)長癱在沙發(fā)里,哭喪著一副老臉,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心里一緊,出事了!縣財政局之所以搞突然襲擊查賬,是因為縣里計劃搞一個龐大的形象工程,由于資金緊張,就到各個鄉(xiāng)鎮(zhèn)摸底,賬上的現金從今天起統(tǒng)一歸縣財政支配,這湊起來的140萬,全送老虎嘴里了!
現在我終于體驗到了什么叫魂飛魄散,什么叫萬念俱灰。鎮(zhèn)長依舊人不人鬼不鬼地癱著,我一言不發(fā)地出來了,我要回家。我不知道回家后該怎樣面對老婆,明天該怎樣面對借錢給我的親友,此時此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天塌了,趕緊回家。
進了家,老婆正在梳妝間打扮,聽見我進來,她—邊對著鏡子補妝—邊說:“牛三啊,今晚你們辦公室蔣主任請客,你換換衣服,咱們這就過去?!?/p>
“什么?蔣主任……蔣主任他住院了呀!”我驚訝地說。
“那是假的,”老婆哧哧一笑,說:“今天早晨,蔣主任的妻子馬老師說你們鎮(zhèn)長為了應付檢查,分了30萬的任務,那錢可是打水漂的錢啊?!?/p>
“你怎么知道會是打水漂?”我的眼珠子鼓得要掉出來。
“馬老師的姐姐就在財政局,她說的唄。馬老師愁得團團轉,我一想蔣主任有個血壓高的毛病,就出了個得腦溢血的主意,嘻嘻,還真管用,你們鎮(zhèn)長去看了看深信不疑,聽說任務都分給干部了,要是也分給你,我還有更好的辦法呢?!?/p>
見我不吱聲,老婆一撇嘴說:“我告訴你牛三,要不是我管得嚴,沒準你會逞著能自告奮勇幫鎮(zhèn)長去完任務,別人不是說你怕老婆嗎,怕老婆咋啦?怕老婆是立家之本,光榮!要我說呀,男人天生怕老婆,不怕老婆的肯定不是男人,至少呢,不是一個幸福的男人……”
老婆的嘴皮子還在不停翻飛,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金光燦爛,一頭栽倒在地,迷糊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但如果還能活著,我發(fā)誓一定做個天底下最怕老婆的男人!
電機廠高級工程師趙強怕老婆堪稱登峰造極,人稱“怕妻之王”。
趙強怕老婆是有原因的。當初趙強從技校分到廠里的時候,不過是個小技工,可同時分來的亞蘭可是廠長的千金,剛開始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趙強還不知道亞蘭是廠長的女兒。后來知道亞蘭竟然這么有背景,就想打退堂鼓。
他吞吞吐吐地說,“亞蘭,咱們還是分手吧!你爸他派劉秘書都對我說了,他要把你嫁給工業(yè)局薛局長的二兒子。人家的條件比我好多了,又是大學生,我,我就不耽誤你了!”亞蘭一聽這話,眉毛一立:“我是和
朋友,累了,找個知心人說說話吧怕妻之王是趙強,老婆里外作主張。支支吾吾怕到底,陰陽兩隔仍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