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片無度,自殺有理
韓也
一直以為自己是看悶片的高手,什么級別都不怕,管他是臺灣的蔡明亮還是希臘的安哲羅普洛斯,只需給個下午,兩壺清茶,溫度不要太高濕度不要太大,一定按部就班地統(tǒng)統(tǒng)解決??墒羌幢闳绱?,見到了《威爾伯想自殺》這樣的也只能哼也未哼一聲敗下陣來。這部丹麥女導演、DOGMA 95的參與者Lone Scherfig拍攝于2002年、據(jù)說是拿了什么國際影評人聯(lián)盟大獎的作品,耗盡了我有史以來最大的耐性,只差沒看著看著就在手邊揀個勞什子一把砸向屏幕。經(jīng)過毫無進益的將近一小時,感謝上帝——光驅突然罷工,再也讀不動那張DVD碟,我得以逃脫,如逢大赦。
盡管很明白北歐導演有拍悶片的傳統(tǒng),不過有人把一個片子拍得那么拖沓沒有想象力還是極其難得的,更何況是講自殺的。在我看來,自殺是最好做文章的電影題材之一,而且能夠做得情節(jié)跌宕出人意表,比如《四十天四十夜》的導演,美國人邁克爾·萊曼從前拍過《希德姐妹幫》,就是講兩個高中生謀殺了數(shù)名同學之后,營造假自殺跡象以逃脫罪責,最終卻樂此上癮的黑色喜劇。影片從頭到尾圍繞“自殺”兩個字笑料不斷,完了以后又能讓你低下頭來想一下怎么回事:Life Sucks(生活很惡心)。
生活確實有那么一點惡心,戰(zhàn)爭、政治、宗教、麻醉品、搖滾樂……一堆堆由時代賦予的生存垃圾,工作、婚姻方面的不如意,又或者是背叛、歧視、誤解等失衡的人際關系,此外還有各種各樣的性向異常和性角色紊亂,無一不構成讓人輕身以尋求解脫的理由,甚至和世界說“拜拜”可以不需要理由,一條“死的本能”就能理論得一清二白。聽過一個說法:動物是不會自殺的,只有人會。這話正確與否我也不想加以辨析(雖說十之八九要被動物學家們推翻的),但覺用這個作為人是萬物靈長的佐證之一,實在悲哀到了極點。
不過還是很喜歡許多電影中的自殺,因它們不見得個個沉重煩悶,即便部分或逃不開沉重,可若要能在想象里飛起來,倒也不失唯美動人。像《處女自殺》那么詩意輕盈,沒人會不喜歡,這部電影成功之處在于本子太好,原著作者杰弗里·尤金尼德斯的敘述調侃而不失憂傷,把一種青春騷動和現(xiàn)實的無奈沖突完整地結合了起來。我很欣賞小說里面的一段胡說八道,那是一個叫做霍爾尼克的大夫針對一家5個女孩前仆后繼跳樓吃藥寫的報告:自殺就像玩俄羅斯轉盤,只有一個彈膛里有子彈。對李斯本家的姑娘來說,那把槍則裝滿了子彈:一顆來自家長濫用職權;一顆來自遺傳基因;一顆來自歷史的不爽;一顆來自不可避免的動力;還有兩顆無法命名,但并不是說彈膛就空著?!瓦@樣解釋了一件沒法解釋的事情,從此讓李斯本家的姑娘成為了人世間問題少年心口上的朱砂痣。
《希德姐妹幫》的女主角未曾真正實施過自殺,只為了躲避男友的追殺,假扮了一次懸梁自盡。其扮演者薇諾娜·賴德則在出演《女孩,向前走》時搖身一變成為準作家蘇珊娜,年輕氣盛得有點不知愁滋味,厭世到非自殺不可(只可惜未遂)。多愁善感是這些人物的最大共同特征,迷茫失意更使自戕的勇氣變本加厲,特別當你擁有弗吉尼亞·伍爾夫式天才狂想癥,更有甚者,如西爾維亞·普拉斯一般才華出眾卻情感受挫,那么沒什么好說的了,簡直是自殺有理。所以我們看到《時時刻刻》中,妮可·基德曼和朱麗安·摩爾,都飽受自殺之念的折磨;影片《西爾維亞》令人不由自主回想當年那位女詩人的苦楚詩句:哦,愛情,哦,孤獨/除了我沒有別人/我走向潮濕的旅程/不可復得的金子張開灼人的血口/吸進樹林的液汁,色澤濃重……
當然愛尋短見的不僅僅只有小女人,小男人們一樣會得有想不開的時候:君不見約翰·庫薩克在《再見人生》里,叫嚷著要以結束生命來了斷被情人拋棄的痛苦,只不過陰差陽錯,到底沒把握住一了百了的機會。說起來《永久記憶》中的艾倫·鮑伊斯該算很幸運,神不知鬼不覺就走成了,把煩惱和壓力悉數(shù)甩給了朋友基努·里維斯。看過這些行行色色的自殺,回頭一想,發(fā)現(xiàn)最可笑當屬《嚴密監(jiān)視的列車》,那蠢小子米洛什以為自己是性無能,所以才沮喪到不想活下去。
日本大概是一個有自殺崇拜的民族,所以講到自殺電影,結結實實還想起好些部日本片:早期如小林正樹的《切腹》,失業(yè)的浪人跑到諸侯家門前去,表面是切腹自行了結,實為想見機勒索;黑澤明的《羅生門》,關于丈夫怎么死的有三個版本,其中就有一個是他死于自殺;是枝裕和的《距離》以日本奧姆真理教教徒集體服毒事件為藍本,有關生命意義的探討,他的另一部《幻之光》也有自殺背景;《失樂園》、《心中天網(wǎng)島》各營造了一對熱戀卻為世所不容的男女的殉情,非常合理,不像《情書》,男主角單獨跑去找死,留下女主角惶惶然想不通啥環(huán)節(jié)出了錯,雪地中一個人傻傻地、傻傻地回不過神來。
沒有賣點怎么紅
小白
近日翻看電視,常會停留在電視劇《大姐》上,那種堅韌的苦日子,雖然沒有直接體驗 ,但它的氛圍和人物的心理特征,卻是從70、80年代走過的人所熟悉的。按照我的惡習,專門在電視劇里找破綻,比如大姐剛剛帶領弟妹過日子那會兒,還是70年代,我就在背景里尋找和那個年代不符合的用具、打扮、街道甚至招貼,比如劇中人穿了牛仔褲、 頭發(fā)燙過、店鋪的鋁合金拉門等等,可惜的是,居然沒有給我找到,這令我十分不爽。
《大姐》沒有走現(xiàn)在電視劇的流行路線,它沒有什么明星,陳小藝是過了氣的(但在這 部戲里,重新綻放了光彩,金鷹獎不該將她遺忘),其他人都不是熟臉;它也沒有華麗的場景,尤其70年代的戲,想華麗也華麗不起來;更沒有刺激的情節(jié),完全就是一家人的生活歷程,最多也就是大姐在幫助別人的過程中不當心失身??蛇@樣的電視劇居然越播越火,再次證明樸素的力量是無窮的。
反過來看最近的電視劇市場,廣電總局公布了一批長達158頁的電視劇報批項目,里面 不乏彈眼落睛的題材,比如《紅樓夢》等古典名著紛紛重拍,古裝戲仍然占了大頭,偶像劇不光搜盡內地明星,更將橄欖枝伸向了韓國明星,就差沒有請好萊塢大牌了。其中,紅色經(jīng)典重拍最讓人關注,而這種關注正是投資商希望的。
現(xiàn)在拍電視劇就要求打短平快,還沒有拍,就希望媒體炒成一團,最好是八字沒半撇先 一看劇名就有人提出質疑,大家對著一個空殼紛紛擺事實講道理,還誰也說服不了誰,那么投資商手里的這個空殼就迅速增值。包括紅色經(jīng)典在內的經(jīng)典重拍就有這種功能,不管怎么拍都會有不同意見,因為許多人都自認為有發(fā)言權,投資商就站在帷幕后微微輕笑。然后當年拍過經(jīng)典的老演員們,或者原著作者都會被拿出來炒作一番,再后來是劇本,劇本的任何改動,都會讓人神經(jīng)末梢有所觸動,再就是演員,誰來演當年的經(jīng)典人物都會讓大眾議論紛紛。炒成這樣,帷幕后的投資商已是笑得合不攏嘴。經(jīng)典重拍已經(jīng)有過先例,幾乎都逃不過失敗的厄運,但對投資商來說,錢早已到手,那么真正的厄運只有觀眾來受了,這就叫“受眾”。
從樸素的《大姐》,到賣點紛紛的經(jīng)典重拍,我們該悟到點什么呢?
還是長假
呂玫
你一定也有這樣的情節(jié),長長的假期里當中的一天早晨半夢半醒的時候,心里忽然一陣 緊張,今天是星期幾?幾點了?是不是已經(jīng)遲到?然后會在混沌中計算一下,給自己一個答案,然后可以放心地睡,今天還是長假中的一天,不過一般這樣折騰之后,人已經(jīng)清醒,再想進入白日做夢的狀態(tài)只是奢望了。
假放得太長而沒有事情可做的話人便會因為休息多了而倦怠起來,在陽臺上看看藍天白 云,第一天覺得快樂,第二天覺得悠閑,第三天覺得平靜,第四天發(fā)呆,第五天悶,第六天空虛,第七天便會覺得像在坐牢。
記得看日劇《悠長假期》的時候,劇中人的話“人生不快樂的時候,就當它是一個悠長 的假期”,頗為這句話感動過,領悟,但無法放心用在自己身上。隨意地放一個假,總得有導演在一旁掠陣才會隨起意來吧,不然的話,當你不想放假的時候,說不定已經(jīng)無處可以銷假了。
我的一個朋友便是如此,上班的時候待在一個煩瑣的部門,受著四面八方的夾板氣,于 是憤而求去,老板執(zhí)意挽留,她卻已經(jīng)身心俱疲。于是一個長假放了近一年,有時會在中午來找我們吃個午餐,剩下的時間睡覺、養(yǎng)花、 聽音樂,十足退休??墒钱吘共皇峭诵莸哪挲g,終于忍不住又想念起夾板氣的滋味,終于開始尋尋覓覓,但好工作就像好男人一樣稀少,幸好她還有不錯的資歷,加上25歲的黃金年齡,最近總算結束了已經(jīng)厭倦了的長假。 自己給自己放的假,就像自己籌集資金去拍一部電影一樣,預算、計劃、內容、班底、市場調查還有運氣,一樣都不能少,前瞻后顧,不算多余?;丶倚菹⑵咛爝€可以回去上班才是假期,若是人生成了一個長長的假,我不相信你還能快樂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