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7月中旬,羅伯特·佩頓坐在位于加利福尼亞海邊的小屋里。從窗戶看出去,一群海豚正隨著海波的起伏而翻騰。此時的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愜意,讓人不由產生懷疑:眼前這個穿著睡衣的人就是那個最愛自找麻煩的家伙嗎?
《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
其實,48歲的佩頓一年中大約有7個月的時間是呆在荒郊野外,或是出沒在發(fā)生戰(zhàn)亂的國家,與當?shù)卣?、軍隊和斡旋人打交道。他曾與美國的特種部隊一同出現(xiàn)在阿富汗戰(zhàn)場上,并且被包圍過;就在2003年年初,他還被哥倫比亞右派黨翼的敢死隊綁架,在經歷了整整10天的殘忍折磨后才得以逃生。
而現(xiàn)在,他只不過是暫時回來,把他的這些經歷整理編寫出來與讀者共享。
出生于加拿大的佩頓最早是一名成功的營銷商人。但他覺得日復一日的生活和工作實在太枯燥,自己的個性更適合搞旅游類期刊。于是他在1993年收購了一家旅游向導公司。在他的經營下,這家公司的業(yè)務量翻了幾番。可佩頓還是不滿足于現(xiàn)狀,他決定集中力量搞出一個更加刺激,不拘一格的東西——《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就此誕生了。 《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是一本旅游指南叢書。里面介紹的25個危險國家都是佩頓和其他記者深入實地、親身經歷后列出來的。危險程度不一的國家被標以不同的“星級”:當今世界上最混亂且充滿血腥暴力的國家——哥倫比亞、車臣地區(qū)和利比里亞被定為“五星級”;菲律賓和南非屬于“三星級”;“兩星級”的國家有印度和尼泊爾等;巴爾干半島諸國、伊朗、朝鮮、黎巴嫩,甚至還有美國則被列為“一星級”。 《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一出版就掀起了熱潮。佩頓和合著者以其黑色幽默的風格征服了所有人。佩頓說:“起初我還以嚴肅的口吻一本正經地講述那些危險的地方和冒險的經歷。后來發(fā)覺那既滑稽又無聊,于是我恢復原本的詼諧風格,用自己的親身感受去和讀者交流。”
預見“9.11” 在那之前,佩頓曾出過一本自傳,講述的是他如何闖入是非之地,在了解情況歷經磨難后又安全逃生的經歷。那種紀實性的筆觸深深打動了讀者。此后,佩頓便擁有大批忠實的讀者,包括土兵、學生,還有數(shù)量占絕對多數(shù)的美國中年家庭婦女。此外,多家媒體也爭相轉載佩頓發(fā)表的文章。因為他那不合常規(guī);驚險離奇的經歷總能使他寫出引人注目的文章,而且說不定在他的哪篇文章中就會預示到世界將發(fā)生變化——這點源于“9,11”前佩頓的一盤采訪錄像,他告訴了世人,約翰·沃克爾·林德哈這個人的不同尋常(他就是所謂的“美國塔利班)。
佩頓說:“以前,我常出入比這更驚險、更混亂、更暴力的地區(qū),也報道了許多令人難忘的事情,但人們似乎不是很關心。但現(xiàn)在由于有了我們參與的戰(zhàn)爭,由于‘9·11’,我所做的這一切突然具有重大意義了?!?/p>
遺憾的是,這一次,佩頓未 能親身體驗美國發(fā)動的伊拉克戰(zhàn)爭。早在戰(zhàn)爭爆發(fā)前,他在美國特種部隊的朋友就邀請他同去,他們讓佩頓到約旦后再會合。但當時約旦政府堅決否認境內駐有美軍,不讓佩頓接近美軍基地。因此佩頓最終未能進入伊拉克,也沒能見證這場如今被許多士兵罵作‘駒屁行動”的戰(zhàn)爭。
與死神面對面
在不斷補充、重版《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的同時,佩頓也招募了許多志同道合的記者共赴世界上最危險的地區(qū)作實地采訪。
33歲的安德魯·繆勒爾原本是澳大利亞的音樂節(jié)目記者。自從親身經歷和考察了伊拉克、阿富汗、巴勒斯坦和黎巴嫩的戰(zhàn)亂后,他深感震撼。
1998年他在喀布爾的一次經歷頗有意思:“我有幸聯(lián)系到塔利班組織的負責人,并與他們進行了一個下午的談話,但他們卻一直給我傳述塔利班組織的教條和信仰。為緩和氣氛,我提了一個輕松的問題——大家認為哪個國家會在那屑世界杯上奪冠。誰知,他們卻回答說,他們十分擔心我的思想根源以及來世的境況,問我是否愿意留在阿富汗加入塔利班成為他們中的一員。說實話,他們的態(tài)度是那么的親切誠懇,我都不知該如何拒絕了。幸好上帝保佑,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中斷了我們的采訪。”
而30歲的詹姆斯則原本是英國的一名攝影記者,因為厭倦了老是扛著攝像機‘捕風捉影”,他轉行做了戰(zhàn)地記者。他報道過科索沃危機、北愛爾蘭獨立和克什米爾沖突等,還是第一個深入到利比里亞反對派武裝前線的記者。
在利比里亞時,詹姆斯差點就站在死神面前了。他回憶道:“有一次利比里亞的反對派武裝與泰勒的軍隊發(fā)生了正面交火。我花了兩個多小時才趕到那里,調好焦距準備拍攝下交火場面。誰知我還未按下快門就被強行制止了。原來泰勒的軍隊要對反對派武裝發(fā)射火箭炮,在發(fā)射前應該撤走附近相關的人。我很怕那玩意兒,但我更不甘心,因為那意味著我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一番交涉后,他們仍然堅持讓我退走,并且持槍對著我,我只好站起身來。就在那一瞬間,火箭炮開始發(fā)射,一枚快速飛行的炮彈從我們的中間穿過去,射進旁邊的墻里。我愣了一秒后立馬撒腿就跑。”
艱險未知路
這群自找麻煩的家伙因為同樣的熱情走到了一起,等待他們的將是一條充滿艱險的未知路。但安德魯平靜地說:‘其實很多時候世界上許多地方并不像人們描述的那么混亂黑暗。你們也可以親自去走走看看——我們都去過了,你也可以做到啊。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人們不愿意去伊拉克度假。我相信要是世上有多一點的人這么去做,那么世界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佩頓也承認:“我出膩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的最初原因,只是打算給川門提供旅游信息,但后來我意識到人們在了解了這些信息后就不會產生一些無謂的恐懼,而愿意親自去感受。所以安德魯?shù)年P于在伊拉克度假的建議不是沒有道理的。很多時候,戰(zhàn)爭其實是由于人們缺少相關的知識,或是對某個組織和文化的毫無根據的恐懼。只要有更多的人理解這些特有的文化,我們就有可能通過和平談判協(xié)商解決問題?!?/p>
佩頓準備重返伊拉克。由于現(xiàn)在美國人在伊拉克已是眾矢之的,這聽起來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偏向虎山行’的味道。佩頓說,美國軍隊在伊拉克駐留的時間太長了,他不希望80年代蘇聯(lián)占領阿富汗的噩夢在美國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