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許多江水都是靜靜流淌的,像溫柔的姑娘;怒江則像一位熱情奔放的男性,一路歡歌著穿越高山峽谷,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聽到他生命奔放的呼吸。
江水的轟鳴,向行人講述著山陡、谷深之處誘人的神秘,逆江而上,山一峰比一峰高,水一處比一處險,似乎盡頭就是天邊。
依山伴水的傈僳族、怒族把家園建在半坡之上,用刀耕火種開創(chuàng)了原始的農(nóng)耕文明,他們在峽谷里建起了“千腳落地”式干欄茅屋,在山坡上種出了維持生命的玉米,在家里燒起了晝夜不熄的火塘。餓了就在火塘里燒一把玉米充肌,渴了就飲一碗玉米水酒,困了就伴火而眠,日子寧靜而自在,什么功名利祿都只不過是過眼云煙,怎比得上一間茅屋、一個火塘、一包玉米、一碗水酒。
玉米水酒是怒江大峽谷一種獨特的自制酒, 當(dāng)遍坡的玉米收進家后,家家煮玉米水酒,村村寨寨飄蕩的都是玉米水酒的香味。尋酒香而去,不論走進哪一戶人家,好客的主人都會給你送上一碗玉米水酒,為你燒一包鮮嫩的玉米棒子,嚼著粘牙那種。玉米水酒口感極醇,入口生津,回味香甜,既無玉米白酒的濃烈,也無啤酒的怪味,喝起來感覺就像跟情人傾訴衷腸,說不出的舒暢。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沒有喝過玉米水酒的人,不算真正到過怒江大峽谷。因為無論何時何地,在怒江你只要看到炊煙裊裊、溫馨如畫的茅草屋,只要你走進去,不管是受主人邀情,還是你在旅途渴了餓了,隨便尋找一戶人家,都會受到真誠熱情的款待。
在傈僳族家里做客,沒有太多的講究,你也不用忌諱什么,只要帶去一顆誠摯的心,一定會受到傈傈朋友的歡迎。一進門,主人馬上會招呼你到火塘邊坐下,熱情地為你滿上一碗熱氣騰騰、香噴噴的玉米水酒。這時喝酒就有了講究,如果你想多喝一點,就不能一口喝干碗里的酒,讓碗里留著一點,主人就會為你斟滿,這樣你的酒碗里玉米水酒總是喝不完。如果把酒碗里的酒喝干,主人認(rèn)為你喝夠了,就不再為你添酒了。
假若進門你不喝酒,主人會想盡辦法勸酒,小女孩甚至?xí)瓮裙蛟谀忝媲?,把酒碗雙手舉過頭頂,呈在你面前。如此禮儀,如此盛情,叫你不得不熱血沸騰,別說是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你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在怒江大峽谷,不管任何村莊里有婚事和新居落成,那可真成了水酒浸泡的日子。遠(yuǎn)方的親朋好友來了,父老鄉(xiāng)親來了,大伙歡聚一堂,把酒暢飲,這時有多大的酒量盡可以展現(xiàn)出來,有多少歌盡情唱出來,有多少舞盡情跳出來,邊喝邊唱邊舞,唱不夠的舞夠,舞不夠的喝夠,喝不夠的唱夠。
最后人醉了,村莊醉了,連怒江也醉了。玉米水酒卻醒著,靜靜地陪伴著怒江大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