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加朝圣之旅

這是一次什么樣的聚會?四個星期內(nèi),每天有5～10萬人涌入巨大的吉達的港口,或由陸路到達麥加。他們來自世界的各個角落:2萬印尼人,7.5萬人來自伊朗,土耳其和埃及的有6萬,還有近2萬人來自馬來西亞、印度、阿爾及利亞、捷克、德國、中國、美國,另有幾十人來自斐濟。他們中有些人用盡一生的財產(chǎn),翻山越嶺,橫越半個地球,只是為了神而來,完成可蘭經(jīng)中“變成一個較好的人”的規(guī)戒。全球伊斯蘭教徒都渴望一生至少能去麥加朝圣一次,參謁大清真寺,是每個伊斯蘭教徒神圣的義務(wù)。

麥加朝圣之所

自從公元632年穆罕默德進行他的最后一次朝拜之行,這個阿拉伯半島邊緣寸草不生的山丘就注定成為伊斯蘭教徒向往的圣地。從前穆罕默德圍繞天房,在阿拉法特平原上祈禱,象征性地投石擊斃魔鬼、獻祭牲畜的行為成為今天朝圣者的神圣步驟被沿用至今。麥加是信徒們心中的天堂,然而通往麥加的道路卻并非平坦。一路上,信徒們要花上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除了抵抗自然界的風雨無常,還要提防遭攔路搶劫。在正式朝拜的三個星期里,他們搭著那輛已有34年歷史的超載巴士以步行的速度行進在朝圣之路;晚上,他們睡在政府負責搭建的臨時帳篷里,有一次因為一個朝圣者在沙暴中煮茶,結(jié)果引起火災(zāi),幾個小時之內(nèi),滾滾火焰使7萬個帳篷化為灰燼,80萬人疏散,這次火災(zāi)共造成343人死亡,超過1000名傷員住進了醫(yī)院。王儲、部長、省長前去探望。然而朝拜卻不曾因為事故而延遲一秒。意識清醒的、能背在背上的都在第二天太陽下山前到達了阿拉法特。一名還未出嫁隨父親一起朝圣的女子也喪生火海,而他的父親認為這是神的召喚,畢竟阿拉法特平原是神的福地。

先進的朝圣科技

在神的面前,所有來到這里的人都是一樣的,在HIAS“朝圣資訊自動系統(tǒng)”面前,每一個朝圣者都轉(zhuǎn)換成一個自粘的、電腦可判斷的高效率條碼:在入境的時候,個人的資料會被存入電腦,并在朝拜護照上貼上貼紙。此后,朝圣者就以號碼來代替,在麥加四周的每個檢查點,在機場的巴士站以及麥地那,都只用手持的掃描機讀碼。朝拜部網(wǎng)絡(luò)專員甘里說:“然后我們就可以隨時觀察,某某現(xiàn)在何處,看他是否迷路,或是又出境了?！庇捎趲装偃f人同時涌入此地,有些人不愿意再回到貧窮的故鄉(xiāng)而非法逗留,成為沙特阿拉伯政府的噩夢。

神并未在沙特阿拉伯移動山丘,然而這個國家卻為了信仰挖了隧道,并花了300億美元建設(shè)街道、醫(yī)院和橋梁;為高速公路般寬敞的步行干道鋪設(shè)水泥路面,搭建成千上萬個電話亭和廁所,并徹底增建麥加的大清真寺。但是,當短短的幾個星期內(nèi)入境的120萬名朝圣者與超過50萬名的阿拉伯人和外來宗教勞工從各個角落涌入時,這里仍嫌擁擠。在朝圣期間,半個沙特阿拉伯都在圍著麥加及其四周轉(zhuǎn):免費提供5000袋水、7800萬個面包和超過100萬本的可蘭經(jīng)。

眾生平等也需錢

在沙特阿拉伯,世界從未像這一天如此平等。75萬穿著白色朝圣袍的信徒們密密匝匝地并肩站在大清真寺內(nèi)。那些沒有住帳篷而是住套房的“五星級朝圣者”旁邊,站的是印度的餅干商人,他為了能到這里而賣命半輩子;在吉達工地做工的巴基斯坦雇工旁邊祈禱的,是巴基斯坦廣播公司的總裁,而兩者頂多只能由身上粗布的絲縷看出其微小的差別。只是,錢依然是朝圣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開往朝圣的中心——阿拉法特平原的計程車司機每半個小時出臺新的收費標準,因為朝圣者若沒在太陽下山以前到達這個平原,那么整個朝圣就徒勞無功了。除了支付必要的車費外,朝圣者在向魔柱擲石子時,同時展開大型的獻祭。本來沒有能力負擔獻祭犧牲費用的人、自覺無過失或在朝圣過程中沒有缺席的人就不須重復亞伯拉罕的犧牲。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會這么做。然而,宰殺牲畜后將肉分給窮人的宗教戒律,在朝圣者已達百萬以上的這些年已喪失一部分的意義:沒有地方有這么多窮人能夠食用這么多在短時間就會因高溫而腐壞的肉。于是,他們發(fā)明了一種既表心意又不浪費肉的方法:付給伊斯蘭教發(fā)展銀行365里亞(約人民幣1300元),買一張折換券,作為證實已經(jīng)宰殺牲畜的證件,同時肉已被包裝、冷凍,在幾個小時就會送到27個伊斯蘭教國家有需要的人手上。今年這種“獻祭應(yīng)用方案”售出41.3萬張折換券。其余的朝圣者仍遵循先知的話語:在空地上宰殺牲畜。只是需要及時處理丟棄的尸骨以免產(chǎn)生瘟疫。

麥加和阿拉法特之間在幾天之內(nèi)形成了百萬人的“露天城市”,其中有新生命的誕生,也有老人因心臟病而去世;“朝圣者走失中心”憑著信徒們手上載有帳篷編號的辨識卡將迷路的人送回去。來自土庫曼的朝圣者在粗糙的被單上將充滿瑕疵的珍珠散開,俄羅斯的照相機和阿富汗的銀器都可以在這里找到。這里是個世界性的都市,來自160個國家的信徒們因信仰而齊聚此地。G(麒麟據(jù)本刊資料改寫)

《海外星云》(2001年0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