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一起分憂

張石平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可我卻難以入眠?？粗⒆幽羌t撲撲的臉，我的眼眶里覺得有些濕潤。你雖然睡得那樣香甜，但你的手中依然還拿著課本。

是呀，“三更燈火五更雞”，對于你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其他的不多說，就你的那個書包重量就可以略見一斑。平時，我和你交流的惟一話題，除了學習，學習，還是學習；除了分數(shù)，分數(shù)，還是分數(shù)?！敖裉炜荚囋趺礃?”“與第一名相差多少分?”這是你常要回答的問題。你考試若是考“砸”了，我若是能夠做到只生悶氣，就算是很“通情達理”。要知道，我更多的則是時不時地用“你辜負了我們的苦心”之類的話來刺激你。的確，想想我們自己的學生時代，那時的數(shù)學競賽也不過是今天你的普通作業(yè)而已。而今天，大學畢業(yè)的我，有些題目還不一定能繞得過來哩。即使你們的題目我會做，也不一定做出來的正好就是你們老師手中的“標準答案”。作為我這個有了“學歷”的人尚且如此。又怎能要求你每次都能考上滿分呢?

是呀，我們總也不能容忍你有自己的興趣和愛好。雙休日對于你來說，可是個“灰暗”得不能再“灰暗”的日子?？偸亲屇忝τ谶@個“家教”，那個“輔導”、“提優(yōu)”什么的。在這方面的“投資”，為了你的“成才”，我們是不惜“重金”，可也使你的時間總也“不夠用”。記得有一天，我們和你一起到書店去買書，你正抱著《安徒生童話集》看得入了迷。看到我走了過去，你便試探性地“征求”我的意見：“這本書怎么樣?”其言外之意顯而易見?？晌覅s毫不猶豫地當即將你的要求“頂”了回去：“作文輔導之類的書不看，看這種書又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想想，這是多么的不應(yīng)該呀。你喜歡看這類書，正是你的一種童趣，是你的一種天性使然呀?？墒?，當時我又何必為了你的所謂“正課”，而剝奪你拓寬其他知識的權(quán)利呢?

是呀，老師常要求家長在作業(yè)或試卷上“簽字”。我總會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其“指令”。比如，你若把“非常美麗”背成“美麗非?！?，在我這兒肯定是過不了“關(guān)”的。我們常振振有詞地對你說：“這都是為了你好，都是為了你今后更有出息?！笔獠恢?，我們家長卻在無形之中“配合”了應(yīng)試教育，推波助瀾地將你變成了考試機器。我常?！昂掼F不成鋼”的是：你喜歡做手工，“異想天開”地搞一些“創(chuàng)造”，你喜歡畫坦克飛機“設(shè)計”和“指揮”你心目中未來的“戰(zhàn)爭”，你喜歡拿你自己的玩具或家里的東西來“敲敲打打”做你自己的“實驗”。每每如此，我便聲色俱厲地訓誡你：“幾個小時耗在這里面，有什么意義，要是用在讀書上有多好!”正是這種“望子成龍”的“指導思想”使然，你心愛的玩具常會“神秘”地“失蹤”。其實你心里當然很清楚這是誰在搞鬼。這雖然讓我解了“恨”，卻讓你傷心了好半天。我們常常就是這樣限制你的言行，“控制”你的喜怒哀樂，喜歡為你畫框框、定調(diào)調(diào)，一切都“無微不至”地為你“設(shè)計”好。我們常要求你“要聽話”，“不能這樣”，也“不能那樣”，惟一的希望就是要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可是，我們又口口聲聲地說要搞素質(zhì)教育，希望你能全面發(fā)展，將來好適應(yīng)社會，而我們自己又做得怎樣呢?

是呀，有天放學后，我恰巧在你后面，悄悄地對你“盯梢”，發(fā)現(xiàn)你正在與其他小朋友趴在地上玩石子，我當即便毫不遲疑地將你訓斥了一頓，然后是揪著你的耳朵回家。還有一次，你在高興之余，順腳將地上的石頭當成了足球，又被我逮了個正著。我對你大聲吼道：“鞋子不是錢買的?!父母的血汗錢來得就那么容易?!”你恐怕最傷感的，莫過于我“激動”的時候?qū)δ悴幌佑谩拔淞Α?。我竟還覺得這主要怪你自己“不爭氣”?？墒牵@也跟我對你“審美”的角度有關(guān)呀。我總喜歡將你的缺點與其他孩子的優(yōu)點相比，于是，越比越生氣。其實，你身上的優(yōu)點也是很多的呀。我又為什么不能多看看你身上的“閃光點”呢?何況，世上哪有不犯錯誤的人呢?人，都是在磕磕碰碰中長大的呀。要知道，一帆風順，是難以經(jīng)受風浪的考驗的。我記得在一本書上曾經(jīng)讀到：懲罰只能減少不良行為的產(chǎn)生，并不能促使違紀孩子的良好行為和習慣的形成。這樣做，只能使孩子為“順從”家長的尊嚴和權(quán)力，而“犧牲”孩子自己的人格和自尊，從而異化為恐懼、緊張、焦慮和攻擊性，誘發(fā)孩子說謊、逃學，甚至于離家出走?，F(xiàn)在想想，我對你進行無度的處罰，結(jié)果會是多么可怕呀。我為什么不能防患于末然，為什么非要等到你做出了不理智的事件后，才痛苦萬分，才去后悔不已呢?

是呀，明天等你醒來，我將和你推心置腹地談?wù)?，并把我現(xiàn)在的真實想法告訴你。我要和你一起笑，和你一起憂。

(編輯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