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

編譯／王宗寬

弗蘭克和我沒有什么共同點。有時候連我自己也奇怪我們怎么會成為了好朋友。也許是因為他手藝高超吧。他制作的每一件物品都那么精致，誰看了都贊不絕口。如果我說有一本書破爛不堪了，準備扔掉。弗蘭克就拿回家去，幾天后，裝訂好物歸原主。如果我的花瓶打碎了，他會把花瓶恢復如初，甚至能逃過專家的眼睛。

我這個人惟一的嗜好是欣賞古典音樂。我是個唱片收藏家，我腦子里整天想著交響樂、協(xié)奏曲。

我一直在培養(yǎng)弗蘭克的興趣。我每到興奮之處，會花上幾個小時給他講解那只曲子的美妙之處。他呢，死死地盯著我桌子上的一個猴子的小雕像。我看到他一雙大大的毫無表情的藍眼睛時，我明白了他根本沒有聽我說話。他手指猴子塑像，“有機會我給你復制一個?！?/p>

一個星期六下午，我匆匆忙忙提前回家。我剛剛花高價買了一張舒曼的鋼琴協(xié)奏曲，我真的迫不及待了。

我剛剛聽完一遍，弗蘭克來了。由于樂曲的效果，我興致勃勃地給他描述這個唱片怎么令人心曠神怡。他不聲不響地坐下，問我那個小猴子的塑像哪里去了。我漫不經(jīng)心地告訴他我做衛(wèi)生時打碎了，最后把它扔了。弗蘭克長嘆一聲，“太可惜了?！?/p>

我到廚房去煮咖啡。走之前語重心長地說：“你仔仔細細體會，肯定會喜歡的。”

過了一會兒，我把咖啡拿回來，突然注意到弗蘭克臉上有一種奇特的表情，眼睛發(fā)亮，暗自微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你喜歡這張唱片嗎?”我急迫地問。

“對，對?！?/p>

“拿回去!”我慷慨地說。

“這樣不合適吧，這張唱片你剛剛……”

“恭敬不如從命，那太謝謝了?！?/p>

“你我之間何需客氣。”

幾天后，他來找我，手拿一個漂亮的小盒子。他一進屋，就笑容可掬地把盒子遞給我，“小小禮物，請笑納?！?/p>

我打開盒子，吃驚地看到里面有一個小猴子的塑像，跟我打碎的一模一樣。

“太棒了!你做出來的。”

“那是自然。”

“你是怎么‘克隆出來的?”

弗蘭克回答：“很簡單，一家雜志上說，把唱片熔化后，可以鑄成各種形狀?！?/p>

(張葉摘自《青春潮》2000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