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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章辦事

    2000-11-23 06:01:34[德]拉里夫·維內(nèi)爾
    青年文摘·上半月 2000年11期
    關(guān)鍵詞:萊布尼茨售票員理發(fā)師

    [德]拉里夫·維內(nèi)爾

    深夜,我走進車站理發(fā)店。

    “非常抱歉,”理發(fā)師殷勤可親地微笑著,“按照規(guī)定,我只能為手里有車票的旅客服務(wù)。”

    “反正現(xiàn)在你們店里連一個顧客也沒有,”我試著提出異議,“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來個例外……”

    理發(fā)師朝我這邊稍稍轉(zhuǎn)過他的臉:“尊敬的先生,要知道現(xiàn)在是夜里,我們得遵守規(guī)章。一切都應(yīng)照章行事啊!只有旅客才能在這兒刮臉理發(fā)!”說完,他又把臉扭過去了。

    于是我走到售票窗前。

    “請給我買一張火車票?!?/p>

    “您上哪兒?”

    “哪兒都行,反正對我都一樣?!?/p>

    “別裝瘋賣傻了!”年輕的女售票員發(fā)火了。

    “我一點兒也沒裝瘋賣傻,”我平心靜氣地說,“您只要賣給我一張離本站最近的那一站的票就行了。”

    “您指的是哪一站?”

    “可愛的姑娘,我已經(jīng)對您說過了,隨便哪一站都行?!?/p>

    女售票員顯然焦躁不安了:“您起碼應(yīng)當(dāng)知道要上哪兒去呀?”

    “我根本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去?!?/p>

    女售票員感到十分好奇:

    “既然您不打算去任何地方,干嗎買票呀?”

    “我想理個發(fā)?!?/p>

    砰的一聲,售票的小窗子關(guān)上了。我等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玻璃。

    “姑娘,”我竭力使自己的語氣和緩一些,“好了,請賣給我張票吧!”

    她像瞅一個瘋子似的打量著我。然后便開始翻起一本什么書來。

    “是理發(fā)店問我要車票!”我朝那緊閉著的小窗子喊了起來。

    女售票員把窗子打開了一條縫:

    “理發(fā)師要什么?”

    “他要車票。他只給有車票的旅客刮臉。”我重復(fù)道。直到這時,女售票員似乎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吧,賣給您一張去榮布尼茨車站的票。您付60分尼吧!”

    我手里攥著買到的火車票,第二次走進理發(fā)店:“請看,這是我的車票,現(xiàn)在我想刮一下臉?!?/p>

    然而,理發(fā)師的頭腦并不那樣簡單。

    “您并不打算乘車上路?”他問。

    “可我已經(jīng)給您看過這張到萊布尼茨的車票了呀!難道這還不夠嗎?”

    “非常抱歉,”理發(fā)師把雙手交叉在胸前,“如果您只是為了刮臉才買車票,那么在我們理發(fā)店您就難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了。我們這兒只為有車票的乘客服務(wù)?!?/p>

    我艱難地喘了一大口氣。

    “可是勞駕!”我大喊起來,“我只要有這張車票,就可以上萊布尼茨去。在這種情況下,對您來說,我就是乘客!”

    “但是您并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去,”理發(fā)師冷淡而有禮貌地反駁著,“這樣一來,盡管您手里有車票,也不能算是乘客了,因此,我勸您放棄這種打算吧!”

    我只好又來到售票窗前。

    “姑娘,”我對女售票員說,“車票也不頂事。請給我退掉吧。”

    “不能退?!彼z憾地把兩只手一攤。

    “為什么?我還沒有用它乘車旅行呀!”

    “如果您是為旅行而買的車票,結(jié)果沒有乘車,那我可以把票錢退給您。”女售票員笑容可掬地解釋道,“一切都應(yīng)照章辦事。但是剛才一開始您就宣稱并不打算旅行,因此您就無權(quán)退票。您是不是再找一下那個理發(fā)師——要知道您是為了他才買的車票呀……”

    “也許您能代我為這張票付款?”我又找到了那位和藹可親的理發(fā)師。

    “請等一下!”理發(fā)師放下手里的報紙說道,然后拿起桌上的電話。“好了,”打完電話后他說道,“您現(xiàn)在可以刮臉了r……”

    “總算可以了!”我高興地喊出了聲。

    “……不過不是在這兒,”理發(fā)師最后的一句話是:“而是在那兒——在萊布尼茨車站?!?/p>

    (李建明摘自《美文共賞》,吉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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