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絨藏族獵人

吊鹿子 嘎布達(dá)

生活在大渡河上游崇山峻嶺之間的嘉絨藏族善騎射、好狩獵，并且有神秘的獵神崇拜。獵人中有一部份被稱為“吊鹿子”的，他們主要依靠在鳥獸出沒的山道上鋪設(shè)繩套機關(guān)來捕獲獵物，據(jù)稱，他們還掌握有一套嚴(yán)密的咒語法術(shù)。

吊鹿子們共同供奉的獵神叫“卓大山王”，他的神龕前敬獻(xiàn)著獐子的頭骨和腳骨，而這些人家世世代代口傳有一套催山術(shù)，暑假期間我有幸去了那里，聽人們講述那神秘、古樸的儀式和傳說。我把它記錄下來，愿與大家分享。

吊鹿子一般都是獨自外出狩獵，在選中的山道上鋪設(shè)好一道道機關(guān)，在最后一道機關(guān)，找一平坦開闊地勢，然后從褡褳里取出用酥油或豬油炒過的、長約二十公分、一端鋒利且念過密咒的竹子，一根根沿圓圈形完全釘入地下不露頭，如此釘出三個同心圓形。吊鹿子脫掉鞋，解下綁腿，光著腳在竹子上逆時針繞三圈，同時口中頌?zāi)畈唤^，振振有詞。轉(zhuǎn)完三圈后，再脫掉皮外套，解散長發(fā)銜于口中，光著身子在竹子上又滾又跳，口里念詞也開始變得急促而洪亮。據(jù)說一施此法，平寂的山谷頓時會變得山搖地動，陰風(fēng)陣陣，山上的獐鹿麂兔等動物都自動地鉆進(jìn)吊鹿子布下的機關(guān)，獵人大獲全勝。

吊鹿子施用催山術(shù)有一個忌諱：不能貪得無厭――每次施法只要繩套上中了動物，須當(dāng)即收法，濫施法術(shù)是要遭報應(yīng)的。他們中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吊鹿子鼻祖卓山大王曾收了三個徒弟，并授之以催山術(shù)。他告誡說，不能濫施法，要適可而止，如把山催空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三人卻把師傅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在山里肆無忌禪地施法，整座山的飛禽走獸都被他們網(wǎng)干殆盡。這可氣煞了山神爺。一日，山神爺假裝一美貌女子被套不得逃脫而嚶嚶求救。三人見此女子頓生淫邪之心。按吊鹿子的規(guī)矩，凡是中了繩套的必須用棍棒打死后才能取出，但這次是人，又是美麗女子，就把她放開，并爭著與之交歡。此時的山神爺搖身變做木樁，三個孽障受傷不輕，嘗到了厲害。想起了師父的叮囑，忙不迭地跑到卓大山王處求救。大王知道準(zhǔn)是他三人得罪了山神爺，想到山神爺不會就此罷休，于是采了六片杉木樹葉，念過密咒，吩咐他們每人腋下夾一片，趕快逃走，千萬不能回頭。待三個徒弟飛也似地飄走后，大王也作法上九天追趕弟子去了。三個徒弟慌忙中又忘記了師傅的叮囑，逃到半路仍不見師傅趕來，三人便回頭一望，頓時咒語失靈，他們和卓大山王都從云霄跌入深谷摔了個粉身碎骨，氣絕身亡。

故事講完了，我感到吊鹿子們的生活很艱難，但也體會到，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是和諧的，誰若打破了這個和諧，誰就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