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情

朱　典

滔滔淮水，鑄就了雄姿巍峨的禹王宮；悠悠風雨，造化了風景秀麗的白乳泉；黝黝沃土，孕育了荊山腳下的勤勞人。幾多拼搏，幾多求索，坎坎坷坷的探尋之路并未改變他的執(zhí)著追求，他以滿腔熱血描繪著豪邁的篇章。他，就是安徽省蚌埠工程機械廠廠長胡明登。

一

1993年由于銷售市場蕭條，使這個廠陷入低谷，生產(chǎn)的鏟運機銷路不暢。廠里無錢買材料，職工工資、福利低微，處在半停產(chǎn)狀態(tài)中。職工情緒低落，人心惶惶，廠里出現(xiàn)了打的鬧的，哭的叫的，廠部開會都不能正常在辦公室里進行。廠內(nèi)院墻被扒十幾個洞，有的工人把廠里零配件或其他材料帶回家，外地客戶來廠買配件，把私自“拿”來的零配件高價出售。更有甚者，竟有人與一個體機械維修部合作，粗制劣質的大盤，裝上配件，打著廠里的商標在市場銷售。面對這種境況，老工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們想：這一幢幢廠房，一臺臺車床。都灑滿了他們辛勞的汗水，工人們手摸著大象牌鏟運機不由得掉下了辛酸的淚。他們高喊著：“大象啊!大象啊!你伴隨我們走過數(shù)十個春秋。難道現(xiàn)在要離開我們嗎?”一群年輕工人圍過來了，他們興高采烈地說：“經(jīng)過大家推薦，組織考察，工人出身的中層干部胡明登同志任我們廠長了?！睆S內(nèi)沸騰了，嘩嘩的掌聲震蕩廠區(qū)。一位70多歲的老工人走到胡明登面前，緊握著他的手說：“明登啊!你大膽地干，把擔子挑起來!”胡明登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師傅，你老人家放心吧，決不辜負職工們的期望。”這年8月，不惑的胡明登受命于危難之際，上任伊始便發(fā)揮了善管理會經(jīng)營的特長。他制定了各項管理制度280多條。領導班子分工負責，一級抓一級,做到千斤重擔大家挑，人人頭上有指標。狠抓中層以上領導干部的“換腦”工程，即每周六下午請有關專家講學，提高班子的整體素質。對違犯規(guī)章制度的人一視同仁，決不姑息遷就。曾有一工人下班時，把廠里的小配件裝在口袋里，被查出后。按廠規(guī)以原件價格的10倍罰款，并在職工大會上檢查。這個職工找到了胡廠長哀求道：“我寧愿再加一倍罰款，不在職工大會上檢查，保證今后永不再犯?！焙鷱S長說：“過去我們是親密的工友。在一起共患難，但制度是大家訂的，紀律面前人人平等啊!”結果還是按廠規(guī)處理了這個職工。一石激起千層浪，看胡廠長動真格的了，大家都自覺地遵守廠規(guī)。他贏得了工人們的信賴。廠里呈現(xiàn)出有條不紊爭先恐后的新氣象。

胡廠長帶人南下找市場，一方面了解行情、用戶意見，另一方面推銷產(chǎn)品。臨行前，他特地買了一箱方便面，對同去的推銷員說：“廠里還很困難．我們要準備吃苦。”他到廣東后不住賓館。只住在澡堂子里，餓了就啃方便面。渴了喝白開水。他口袋里裝著兩種煙，平時就抽塊把錢的團結煙，到推銷單位，掏給用戶的是黃山煙，正如毛澤東所言：“辦公家的事抽公家煙，我自己當然抽自家的煙了?！?/p>

惠州市某窯廠，原來買兩臺鏟運機，因刀片鋼火差，有點卷口，客戶提出意見，胡廠長當即表態(tài)，無償更換新刀片。客戶看到胡廠長認真負責誠懇待客的態(tài)度，當即拍板除本廠再買兩臺外，還向其他單位介紹鏟運機三臺。

良好的服務態(tài)度，有力的促銷措施，贏得了客戶的好評。三個多月他跑遍了千山萬水，也說了千言萬語，受了千辛萬苦。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打開了銷售渠道，摸清了行情。變被動為主動。緊接著，他把過去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全部打開，一道道工序進行檢查，重新裝配，發(fā)現(xiàn)問題及時解決。一次他發(fā)現(xiàn)92年生產(chǎn)的一臺鏟運機，有顆螺絲不符合質量要求，他堅持更換，保證了產(chǎn)品質量。做到以質量求生存，以質量求發(fā)展。

為確保產(chǎn)品質量，他還制定了《質量檢驗獎懲規(guī)定》等80多項規(guī)章制度。同時把工人工資與質量掛起鉤來，將原有工資的2／3改為檔案工資．并實行一票否決權，獎懲分明。這一招，對提高產(chǎn)品質量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使得產(chǎn)品合格率達100％。

由于產(chǎn)品質量的提高，使得銷路暢旺，93年扭虧為盈，受到廣大職工的擁護和上級的表揚。

二

胡廠長背著方便面跑遍了大江南北，體重竟減輕了十幾斤。銷路打開后的他并不滿足，為了進一步拓寬市場，增強產(chǎn)品的競爭力，根據(jù)用戶要求，還得對鏟運機的性能結構不斷改造。胡廠長又三下中國第一拖拉機廠和鄭州機械研究所等單位，聯(lián)合研制開發(fā)了CTS4伸縮斗式鏟運機，節(jié)能鉸鏈翻板式鏟運機和變型產(chǎn)品推土挖掘機等新產(chǎn)品。為了新產(chǎn)品的研制，在炎熱的盛夏。他也吃住在廠里。桌上堆滿圖紙，餓了仍是方便面就白開水，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身上被蚊子咬出一片紅疙瘩，老工人看他熬紅了眼。心痛地勸他休息，他微微一笑說：“沒事，我身體好。”其實血肉之軀的他由于長期得不到休息，過度勞累，同志們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都勸他去醫(yī)院檢查一下，他還說沒事。工人們硬把他拉回家休息，哪知到家便散了架，再好的飯菜都不想吃，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他還是咬著牙堅持上班。眼看著丈夫日漸消瘦，妻子心如刀絞，她知道丈夫的心事?，F(xiàn)在廠里一分錢當二分錢用，他是不愿給廠里增加負擔。妻子掏出100元錢遞給他說：“為了廠子，也為了這個家。今天你一定要到醫(yī)院去看病!”

見妻子生了氣，胡廠長強打精神：“好，我去。”可車子一騎拐了彎，又奔到廠里去了。

胡廠長認為：早一天推出新產(chǎn)品，就能早一天占領市場。作為一廠之長，深知自己肩上擔子的份量。在進入試制階段的20多天里．他似乎忘記了一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工人兩班制，他一個人連軸轉，哪里有問題他就出現(xiàn)在哪里。一次，在制造鑄件時，鑄件上出現(xiàn)了一點小問題，他與工人、技術人員一起反復研究，終于找了出來。還有一次，提升機發(fā)生了故障，胡廠長親自爬上去?？臻g實在是太狹小了，直起身，夠不著排除故障，曲下身，找不著用力的支撐點，胡廠長像個雜技演員似地把膝蓋卷起抵住胸部，整個身體曲成蝦狀，一個一個地擰下螺絲，一點一點地檢查機械，故障排除之后，胡廠長的臀部因為受力太重，竟被牢牢地卡在一個直徑不足50公分的圓孔內(nèi)。胡廠長無法起身，急得大汗淋漓。下面的同志終于發(fā)現(xiàn)了蹊蹺，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安缓茫鷱S長觸電了!”大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廠長拽了出來。盡管是虛驚一場，他卻看到了工人們對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愛。他身先士卒的表現(xiàn)給全廠職工上了生動的一課。

隆隆的機器聲，緊緊系著胡廠長的一顆赤誠的心。CTS4型伸縮斗式鏟運機終于研制成功了，順利通過了水利部組織的專家技術鑒定并獲國家專利證書。該產(chǎn)品經(jīng)與CTY2．5鏟運機試驗比較，除具有相同的性能和用途外，而效率是CTY2．5鏟運機的3倍，而且還具有強制卸土，均勻攤土的優(yōu)點。由于新產(chǎn)品適銷對路，很快占領了市場。1994年，創(chuàng)出了，產(chǎn)量、銷售、效益三項全國同行業(yè)第一的成績。

三

胡廠長的玩命工作和公而忘私。在廠里有口皆碑。一次，一個跟他關系較好的工人．因一點小病，醫(yī)

院給開了半個月的休假，他想，我跟廠長關系很好，還能不批?誰知，胡廠長不但不批假，還把他數(shù)落一番，并語重心長地說：“你的病情不大，這兩天任務太重，你不干了，對班組、對整機組裝都有影響，你我關系雖好．但是．越是關鍵時刻越要你支持啊!，'一席話說服了他，帶病堅持了工作。這件事傳開后，在職工中反應很夫，原來自認為關系較好的老同志也都自覺地克服困難，更加理解支持他的工作，從不給廠長添麻煩。

胡廠長的嚴以律己，以身作則，自然帶動了一班人，但對遇到實際困難的同志，他總是伸出熱情之手，獻出一片情和愛……。

每當工人生病住院，他都手提水果去看望。每到年底都把老工人請到廠里共享天倫之樂，共商興廠大計。一位工人身患絕癥，住院期間胡廠長多次探望慰問，廠里拿出近20萬元給他治病。胡廠長的舉動，使工人們感到溫暖，真正體會到自己是廠里的主人。

一名老工人因家里人多，住房有困難，一段時間情緒不安，工作沒勁，通過再三追問，他才吐出真言，胡廠長給其解決了一套住房。那位老工人感動地緊握胡廠長的雙手，半晌擠出一句話；感謝您為我解決這樣大的困難，我拼上老命也要把工作干好?！?/p>

兩年來廠里為職工蓋了160套住房，全部安排一線工人居住，叉在山坡上打了兩口120米的深水井。經(jīng)北京防疫部門化驗達到理化標準，超過礦泉水指數(shù)，同時又建水塔，供應職工生活用水。但他仍住在離廠兩華里外的農(nóng)村舊房里，工人們說：“胡廠長為咱工人們辦實事，是我們的貼心人?！?/p>

胡廠長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企業(yè)管理干部，多少年和工人們朝夕相處，做到了心心相印。工人們都說，胡廠長為人坦誠、直率，有膽識，有頭腦，有魄力。

有位青工，作風飄浮，有人主張嚴懲，有人主張除名，胡廠長卻搖搖頭說：“開除容易?？梢獪嘏粋€人的心難哪?！彼c化這塊“頑石”。下班后。胡廠長拖著疲憊的身子，登門誠懇地勸他不能游戲人生，毀了青春年華。苦口婆心地勸說，感動了他，干活上勁了。誰知沒幾天又犯老毛病，與妻子常因小事爭吵打架，整天心不在焉。胡廠長得知后，又登門勸慰，終于感化了小夫妻，使其和好如初。

胡廠長一片愛心，全奉獻給了職工們。他為廠里做了多少好事，恐怕誰也數(shù)不清。大家談起來，雖說掛一漏萬，但也如數(shù)家珍。

胡廠長對待同志像火一樣的熱情，卻忙得無暇顧及家人和照顧老人。

1994年春節(jié)，他年邁的母親因病住院，聽到消息后，他匆匆趕到醫(yī)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他眼眶里的淚水直打轉兒，可當天下午，他又照常上班去了。人們勸他去照看老母親，他說：“今天是年三十，萬一廠里出了事，我這個廠長可咋向職工交待啊!”話雖不多，但能看出這種神圣的責任感已經(jīng)浸透到了他的骨髓，什么力量都無法使他改變忠于職守的信念，這些品質形成了他獨有的精神風貌和人格力量。

四

時日遷延，光陰荏苒。

蚌埠工程機械廠在胡廠長的領導下，終于走上了一條大發(fā)展的光明之路。產(chǎn)量、產(chǎn)值、經(jīng)濟效益成倍翻番，大象牌鏟運機獲中國農(nóng)業(yè)博覽會“銅獎”和國際農(nóng)業(yè)設備及應用技術展覽會“銀獎”。是目前同類產(chǎn)品中獲獎較高的產(chǎn)品。由于質量好，除在國內(nèi)銷往30個省、市外，還遠銷越南、巴基斯坦等國。正當他出國之時，突然傳來了80多歲老母親病重的消息。胡廠長是個孝子，平時因工作太忙對母親照顧不周，他多么想最后盡點孝道?？晒ぷ鞑坏热?，他只能盡忠而不能盡孝了。

他擦干了眼淚，安排好母親的事，依依不舍地飛往國外，去搶抓機遇．尋找發(fā)展新路。

在他人生的長河里。多少故人往事被淡化，被遺忘，唯此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難以安寧。

1996年立春頭天。殘冬余寒未盡，河面結著厚厚的冰，天山南麓的邊陲重鎮(zhèn)阿克蘇市阿克蘇河畔卻春意盎然，熱鬧非凡。枯草覆蓋的荒野上，10余臺東方紅鐵牛牽引著新疆和安徽蚌埠等地的鏟運機，昂首佇立，一字排開，焦急地等待著掛擋起動鏟土的號令。隨著現(xiàn)場指揮員“砰”地一聲槍響，鐵牛們怒吼著，拖起張開大口的機子向前沖擊。

這不是開溝挖渠，也不是機手訓練，而是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農(nóng)一師的“上帝”為選購優(yōu)質鏟運機別出心裁組織的鏟土比賽。根據(jù)比賽規(guī)則，在同一型號動力機同一速度牽引下，鏟滿車斗，以裝土多，性能好，操作靈活，堅固耐用的鏟運機為本次比賽的冠軍。

比賽開始了，在30秒時間，六米距離內(nèi)，蚌埠工程機械廠大象牌節(jié)能絞鏈型鏟運機第一個鏟滿了土，它那干脆利索的鏟土動作，均勻的卸土過程，節(jié)能及靈活的設計，令現(xiàn)場觀摩的漢、維、哈薩克等群眾大飽眼福。當現(xiàn)場裁判高聲宣布蚌埠工程機械廠大象牌鏟運機力挫群雄，摘取桂冠時，人們歡呼雀躍，脫口稱贊：“亞克西!”

說起大象牌鏟運機如何銷到新疆，也是故事多多了。那年胡廠長從有關資料上看到“九五”期間國家將加大西部開發(fā)力度，擴大墾荒面積，增加糧棉和石油產(chǎn)量的宏偉藍圖時，便把眼光瞄準了新疆。1996年元月16日，胡廠長率5名銷售骨干，帶著樣機，西行新疆。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考察。他們首先選擇了土地肥沃。兵多將廣，實力雄厚的農(nóng)一師作為突破口，提出舉辦現(xiàn)場鏟土比賽，讓“上帝”們對蚌埠大象牌機械鑒定評說。真是說一千道一萬，不如實地看一看。賽場上，象牌鏟運機一展風流，胡廠長頓時成了新聞人物，他麾下的“五員銷售大將”也被圍得水泄不通。這個問構造，那個要定貨，直到他們回到下榻住所師部，前來咨詢的、洽談包銷的還絡繹不絕，激動的胡廠長和他的部下一夜沒合眼。之后，僅一個多星期，他們就接到兵團各師和地方訂貨300多臺，進疆時，大伙連想也沒敢想會有這個數(shù)字。

商場似戰(zhàn)場，訂貨難，運輸更難，新疆的“上帝”雖對蚌埠產(chǎn)品情有獨鐘，但也有幾家客戶出了道不大不小的難題。他們購買了44臺機子，竟要求半個月到貨，表面上看，新疆人想試試胡廠長的信譽，實際上他們原先購機時考慮欠缺，訂了在比賽中名落孫山的某省機子。如果象牌鏟運機能在15日內(nèi)到貨，他們可以退回原來簽定的合同。新疆蚌埠遠隔千山萬水，產(chǎn)品裝上火車還要跑十二、三天，何況還沒申請到車皮計劃，這能行嗎?新疆人話一出口，胡廠長立即擊掌回答：“你們的心情我知道，不出15天機子保證運到新疆庫兒勒!”

此時，廠里尚不知曉，回去的銷售員急得火燒眉毛。胡廠長心里有數(shù)，他一邊電告廠里加快整機裝配進度，嚴把產(chǎn)品質量關，把每一件產(chǎn)品用代號記上生產(chǎn)者的名字，以便今后好追查責任，一邊登機直飛家中，指揮西運會戰(zhàn)。他手下的一幫精兵強將也馬不停蹄地跑鐵路，找車皮，看貨場。時值年關，有人提出鐵路工人能放棄合家團圓的機會而加班裝車嗎?然而，鐵路分局裝運站的干部工人聽說象牌鏟運機演示比賽中獨占鰲頭。一種對家鄉(xiāng)產(chǎn)品的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二十多名工人打破常規(guī)，臘月二十九、大年三十、新春初一。踏著積雪加班，三天裝好44臺鏟運機，72小時向新疆發(fā)出了四個專用車皮，使新疆客戶如愿以償，深為感動。

“象”牌鏟運機，像一頭生出翅膀的大象，在遼闊的新疆大地上展翅飛翔!

胡廠長用自己的智慧、才華，拼搏精神，澆灌出豐碩的成果，為這個廠的發(fā)展立下汗馬功勞。在他的檔案袋里，裝滿一張張省、市、縣先進生產(chǎn)者、先進工作者、科技成果證書。這每一份榮譽，都是他心血的結晶，都印刻著他艱苦跋涉、忘我工作的足跡。我們祝愿胡廠長和他的象牌產(chǎn)品百尺竿頭，更上層樓。

責任編輯倪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