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客
才華對于女人有時候是一種負擔,這誰都知道。所謂紅顏簿命,那紅顏中就有不少是為才所累的。然而,我弄不懂現(xiàn)在居然有那么多的才女有被拒絕的感覺:在家庭被丈夫拒絕,在單位被同事拒絕。于是,單人世界,孤苦伶仃,成了相當多“事業(yè)型”才女的歸宿。
我無意議論才女們對生活方式的選擇,不想觸及她們的隱私。但我覺得既然已經(jīng)選擇,就不要企求別人的同情,不要擺出一副被拒絕的弱者模樣,那既不符“事業(yè)型”精神,也不太符合生活實際。
令才女們感到被拒絕的那些冤家,一定是非同小可的男人。武大郎一副猥瑣樣,潘金蓮看她一眼都憋氣,還在乎他“拒絕”?阿Q連個圈兒都畫不圓,只能做“摸摸地主小姐牙床”的香夢,豈敢對才貌雙全的女人叉著腰宣言“拒絕”?男人中的精品就不同了,他們有自己的尊嚴和價值觀念,一不留神遭到他們拒絕,這不新鮮。
我們男人受幾千年男權(quán)社會的慫恿,確實存在并且伺機膨脹自己的性別優(yōu)越感,言談舉止,距離一些才女所期望的尊重甚遠。這當然值得才女們詛咒,可是我們尚不至于渾到連“婦女解放是社會發(fā)展的杠桿”都不懂,就是在黑暗無邊的封建社會,男人們堅持“女子無才便是德”,把女人當機器當性器,可是真正見到個班大姐那樣的才女,男人們還是刮目相看、肅然起敬的。不然,就憑蘇小妹那副長馬臉,能有那么多才子去由她擺弄?由她趾高氣揚、忘乎所以地隨意拒絕?今天,雖然也可以說基本上還是男權(quán)社會,但婦女的地位特別是都市婦女的地位已相當醒目,男人們開始學(xué)會“在家怕老婆,出門怕女人”。窩囊如我輩,習(xí)慣了“出門看天色,進門看臉色”,是個老婆就不敢拒絕,遑論才女?
因此我懷疑那些被拒絕的才女有著想被拒絕的主觀。比如說,丈夫們在雄性角逐中已經(jīng)累得疲憊不堪的時候,見到夫人就要本能地換個角度,尋找溫柔與美麗。但是夫人是個才女,視照鏡梳妝為下作的自戀癖,喜歡蓬頭垢面讀大部頭小說,還要奪下丈夫嘴上的煙卷來和他研討神圣的文學(xué)理論,您說他除了投降還有什么選擇?趕快逃跑!再比如單位里的同事除了共事還有個人情問題,常有嘻嘻哈哈、禮尚往來的時候。結(jié)果您是個才女,視大家為一群俗不可耐的公人,像一個高傲的公主見到誰都不抬一下眼,稍有不順心就拉下美妙絕倫的臉,那么,誰敢去哈您呢?至于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謂才女,動筆就有錯別字,開口就是假惡丑,我看男人們拒絕就拒絕一下吧。
我從心眼里相信才女的存在并且尊敬她們。我知道真正的才女是和男人競爭的結(jié)果,不僅僅是姐們中競爭的勝者。“巾幗英雄女中豪杰”,大概就是這意思。但是男女之間的競爭是才能的較量,充滿詩情畫意,并非你死我活的階級斗爭。這里一個有趣的學(xué)問是:無論您勝得多么輝煌,千萬要保留一些性別特色,諸如溫柔、善良、美麗、勤勞、謙遜、相夫、教子之類。倘若是沉醉于事業(yè)上的成功,對丈夫?qū)ν铝?xí)慣了“長官意志”,全然不顧妻道、母道、婦道,那就不只是在拒絕男人,而且在辜負上蒼制造女人的苦心。
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一個有香味,一個有汗臭;一個胸脯突出,一個喉結(jié)突出。連馬克思都喜歡溫柔的女人和女人的溫柔,更不待說我們這些沒有出息的男兒了。那些感到被拒絕實際上是想被拒絕的才女,遺失了些什么,還用說嗎?
(附注:此番言論,平常不大敢說的。倘有人把它往我家里寄,那就不夠朋友了。)